凤华离淡淡地瞟了一眼那酒盖子,轻声说:“谁知道是不是姐姐之前就已经开过了?”
徐瑞雪大惊,不可思议地看向凤华离,气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你的意思是,我自己开了这酒,却嫁祸与这个奴婢身上?”
凤华离点了点头,也未尝没有这个可能啊,无凭无据的,她凭什么就一口咬定是南宫嫣儿做的。这针对的意图也太明显了吧,从今天自己出现开始,她就各种对自己不爽,祭祀的时候一定也是她在背后推的自己没错了。
“你……”徐瑞雪指着凤华离,那尖锐的恨意更是丝毫没有隐藏,即使皇上就在身边,凤华离还是担心她会直接上来手撕自己。
徐瑞雪像是气极了,她语气十分轻蔑地说:“本小姐何至于去陷害这么一个素未谋面的奴婢,凤大人这罪名可别乱扣啊,否则冤枉了人可不好。”
凤华离轻笑一声,原来这徐瑞雪竟知道乱扣罪名的严重性。凤华离先是安慰了一番身边的南宫嫣儿,而后对徐瑞雪说:“徐小姐这话说的太对了,这奴婢和你素未谋面,为什么要这样做?徐小姐才是,这罪名可千万不能乱扣。”
见说不过凤华离,徐瑞雪情绪便有些激动,她回过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所有皇家贵族可都在看着自己呢。徐瑞雪红了眼眶,十分委屈地朝皇上说:“皇上……皇上您要为我做主啊。”
这是要打苦情牌了吗,凤华离有些不屑地看着她。可这徐瑞雪哭得真切,皇上却没有说过半句话,宛若局外人一般。最后,同居高位的太后淡淡地开口:“既然徐小姐没有证据,这件事便算了吧。”
凤华离喝了一口茶,淡笑着看着太后,果然还是太后明事理。,否则还不知要被这疯女人纠缠到什么时候。
而徐瑞雪气得手指都有些合不拢,她错愕地看向太后:算了?此事分明证据确凿,除了自己外,这酒就只有那个贱人接手过。现在在这装委屈,让她的主子伶牙俐齿地狡辩一番就能一笔带过了吗?
可这是太后说出的话,徐瑞雪怎敢不从。况且现在这么多人,继续追究下去的话,这件事反而倒成了自己的过错了。于是徐瑞雪不情不愿地微微福身道:“是。”
“皇上,我们不谈这些令人不快的事了,瑞雪敬皇上一杯吧,毕竟这可是好酒,不喝可就浪费了呢。”徐瑞雪不甘地举起就被,抬手以袖拂面,喝下了这一杯酒。
好像这儿的女人都喜欢以袖拂面来喝酒,凤华离实在是看不惯如此做法,一面喝酒还要一面举着手。一杯两杯还好,喝多了手不得酸死。
炎虞将那酒杯平推到了凤华离面前:“朕没兴致了,这杯就由凤大人代朕喝吧。”
方才被她们如此争闹一番,自然是没有喝酒的兴致了。不过方才就见凤华离一直盯着这酒看,应该也是想喝的吧。于是迎着凤华离疑惑的目光,炎虞微微点了点头。
那徐瑞雪自是万般不乐意的,自己敬给皇上的酒,皇上却不由分说地就交给一位女官代饮。这说出去徐瑞雪都会遭人耻笑,可面前之人是皇上,就算有再多不愿意也只能吞进肚子里。
眼见那徐瑞雪的脸有些发青,凤华离就收不住嘴边的笑容,既然她这么生气,那自己还就偏要和她对着来。凤华离朝皇上假笑了一声,柔声说:“多谢皇上赏赐。”
凤华离的话中满是嘲讽之意,不小心看向徐瑞雪的眼神更是充满着炫耀之意。凤华离端起那酒杯,却见身旁的南宫嫣儿忽然低唤了一声。
南宫嫣儿捂着手臂,十分为难地看着凤华离,想必是手又发疼了。凤华离对她笑了笑,而后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是不是好酒凤华离分辨不出来,但是她的味蕾还是可以分辨的出好不好喝的。
此酒味道有些甘甜,实在是美味得紧。凤华离十分满足地将酒杯放下,嘴中却忽然回味起一阵苦味。难不成这就是这酒的特性,初入口甜,回味起却是苦的。
只是这苦味实在是有些让人受不了,凤华离抬眸看了一眼淡然的徐瑞雪,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受下这苦的。凤华离连忙端起茶杯喝茶来解苦,谁知才喝进一小口,后头忽然涌起一道热流。
凤华离一口将方才喝的茶全都喷了出来,本以为自己这回是在所有人面前出丑了。可谁知自己喷出来的竟不是茶,而是血。满桌菜肴全都洒上了鲜血,就连徐瑞雪的脸上都有一滴血迹。
“你怎么了?”炎虞大惊,“快传太医!”
凤华离这才回味起来,嘴中尽是血的腥甜味道。咳方才这血却并没有流完,凤华离撑着桌子,不断地吐着血。凤华离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可浑身都没有力气。
徐瑞雪指着南宫嫣儿,大喊道:“这酒就只被这婢女碰过,也是她打开了盖子,这毒一定是她下的!”
凤华离扶着桌子非但没有站起来,反而径直倒在了地上,此刻的她就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凤华离一手抓着胸口,一手微微抬着,想要阻止徐瑞雪,可却半句话也说不出。
“来人啊,把这奴婢拉下去,听候发落!”
皇上冷冷的声音回荡在耳边,那声音听起来像是真的发怒了,若是今日喝这酒的不是凤华离而是他,那么落得这个下场的,一定就是皇上了。
所以皇上一定不会放过这个下毒之人,可他如此武断地认定是南宫嫣儿,这不恰恰好中了徐瑞雪的套吗。凤华离看向徐瑞雪,却仿佛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得逞的窃喜。
这毒一定是徐瑞雪下的,否则为什么自己中毒了,她却什么事也没有。一定是这徐瑞雪早知道酒里有毒,乘着抬袖拂面之时将酒给倒了。
侍卫押着南宫嫣儿从自己身边走过,凤华离已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但她仍能感受到南宫嫣儿投来的绝望目光。
“皇……上……”凤华离想要替南宫嫣儿说话,或许是当局者迷,皇上被怒意冲昏了头脑。这件事仔细考究起来根本就站不稳脚跟,分明就是徐瑞雪做的啊。
“不要……”可凤华离即使用尽全力,也没法将整个句子说完,她的声音小之又小,在场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更是没有人听见她微弱地呼喊。
太医走了上来,几名婢女将凤华离抬了起来,要送回东芙宫去给她诊治。待她们抬着凤华离走出去时,外面天色已经大黑,不远处的宫中,空中燃起了无数孔明灯。
这些孔明灯七彩斑斓,样式十分得多,就这般在空中飘荡,实在是美得紧。也不知是哪的人放起了这半面天空的孔明灯,也是十分有心了。
凤华离还见着有人正将那孔明灯收起了,而且还有许多孔明灯未放。这还没放完就如此好看,若是全都放完了,想必应该美艳绝伦得很吧。
想着,凤华离便闭上了眼,沉睡了过去。
这一睡可就急坏了众太医们,凤华离血流得太多,救起来十分得棘手。可偏偏上面还有一位皇上步步紧逼,他们只好不眠不休地守着凤华离,直到三天后,她才醒过来。
那些太医们这才放了心,救回了凤华离,总算不用担心自己项上人头不保了,于是给月笛嘱咐了一些该注意的,便都散去了。
凤华离倒不在意这些,她揉了揉昏昏欲睡的脑袋,她第一件想到的事便是问月笛南宫嫣儿怎么样了。那日南宫嫣儿被带走,自己又昏迷过去,没人能保她,不知现在可还好吗?
“南宫嫣儿她……”月笛蓦然哭了起来,“她今日就要被问斩了。”
“什么?”凤华离大惊,这不清不楚的,什么还没弄明白,就这么问斩,未免也太草率了一些。
这一问月笛才知道,原来自己不在的三天时间里,皇上和徐瑞雪都在查凶手是谁。最后还是徐瑞雪的人带着皇上的人从南宫嫣儿的房间里搜查,而后从南宫嫣儿被子的夹层里搜出了一包毒药,那毒药和凤华离所中之毒完全吻合,所以可以说是证据确凿了。
可凤华离却全然不信,如此老套的手法凤华离见多了,这个徐瑞雪准备得还真是充分,居然就连毒药都已经藏好了。问斩的时候是在午时,距离现在还有时间,凤华离决定去见见南宫嫣儿。
再见南宫嫣儿之时,她消瘦了许多,脸颊上满是灰尘,衣服也破破烂烂的,到处是伤,想必是在这牢中受了不少酷刑。见凤华离来了,南宫嫣儿宛若饿狼一般扑到了牢门之上,脸上泪水似乎都结了痂:“离儿,你会救我的,对不对?”
脑海中忽然会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南宫嫣儿的模样,她那样强势,又十分的天真,不谙世事。和如今相比简直判若两人,含冤入狱,而真正的恶人却什么事也没有。
凤华离握紧了拳头,有些哽咽地说:“我一定会救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