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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七章 清火

孟晚舟一怔,饶是再再怎么冷静的性子,面对这么一句话也没法镇定下来了。凤华离的意思,难不成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害得湘贵妃小产的?不行,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轻易承认才是,孟晚舟尴尬地笑了笑:“离儿此话是何意,本宫怎么都听不懂?”

“娘娘。”听不听得懂,你我心里都十分清楚。凤华离淡淡地扫了一眼孟晚舟,不知为何,就今天见到孟晚舟第一面起,她就开始深信不疑喜福的话。

虽然说不出具体的原因,但凤华离很明显地感觉得到孟晚舟的变化,那种浓郁的欲望气息,孟晚舟现在和其它的妃子,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凤华离说:“这些日子我都听说了,娘娘为了救我出来,可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所以还得多谢娘娘了。”

原来是这件事,孟晚舟松了口气,说:“说起来也是本宫对不起你,人卑言微的,没什么人肯听我的话去救你,所以也没有帮上你什么忙。好在最后太妃娘娘及时出手,你没事就好。”

凤华离轻轻地笑了笑,有些人分明没什么心机,却还要暗地里算计别人,这才是最愚蠢的。自己扔出什么话头她都敢接,也不曾深思熟虑一下,凤华离冷冷地说:“那是自然,毕竟娘娘这些天日日往凉妃那跑。要知道,凉妃与我结冤已久,你再怎么求情她都不会理会的,也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

“我……”孟晚舟错愕地看向她,没想到自己凉妃见面一事,竟已被她知道了。

凤华离眼神锋锐地看向她,冷冽地地说:“怕是娘娘去那不只是为了替我求情,更多的是为了你自己吧?”

孟晚舟缓缓地摇了摇头,她想要辩解些什么,可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显得有些无力。

“孟晚舟,”凤华离直呼出她的姓名,自己一向直来直去,不喜欢把这么件大事给藏在心里反复咀嚼。

既然孟晚舟已经选择了背叛自己与凉妃那一类人为伍。凤华离就会把她们两之间的关系挑明,省的日后见面还得虚与委蛇的,不仅孟晚舟累,自己也恶心,“你选择与凉妃一路,来日就别怪我不心慈手软。”

她眼中杀意重重,被孟晚舟看在眼中冷汗直冒。孟晚舟背上起了无数的冷汗,她只是来打探消息的,若是因此而被与凤华离翻脸,那就太过得不偿失了,她一定要找出什么理由来躲过去才是。孟晚舟情急之中像是口不择言般说:“是孩子!”

凤华离皱了皱眉,问:“什么?”

孟晚舟眼中流露出无尽的伤心之意,伸手抚摸着瘪瘪的腹部:“我的孩子没了。”

“怎么回事?”凤华离还以为照她所想,是一定要把这孩子生下来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没了。不过看她哭得伤心,凤华离也一时分不出她的伤心是真是假。

孟晚舟本将自己有喜之事告诉了皇上,谁知当天晚上遇见了一伙黑衣人,他们把自己按在了地上,灌下了堕胎药,孩子就是在那个时候没了。孟晚舟那时悲痛欲绝,幸而十分巧地遇见了“善解人意”的凉妃。

“若不是凉妃劝解我,恐怕我此时已经生在地狱了。从那之后,凉妃一直都在保护我,所以我才和她有的那么近,”孟晚舟抽了抽鼻子,抬起手帕拭了拭将流未流的泪珠,“但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因为怕你误会,所以才一直没敢告诉你。”

凤华离看了一眼孟晚舟,且不说为什么有人强行灌她堕胎药,就算之后伤心欲绝,凤华离也从没见过她来找过自己。而如今却说是受了凉妃的劝解才活了下来,这个借口实在有些牵强,更何况孟晚舟早已知道自己与凉妃的关系,就更应该远离才是。

“离儿不信我?”孟晚舟更加委屈了,拼命地憋着眼泪。

凤华离看过去,只见孟晚舟撅着嘴,鼻尖上冒着鼻涕泡,不由让人想要捂住眼睛。能演成这副模样,也是挺拼了吧,既然她这么想演,凤华离也不介意和她装下去:“想不到你竟有这么一番遭遇,看来是我误会你了,从今往后,我们还是好姐妹。”

“果然离儿是最好的了。”孟晚舟破涕而笑,她鼻尖上的鼻涕泡也真的破了。

孟晚舟依然不忘套话,但凤华离也算是老江湖了,又怎么能看不透她。于是但凡孟晚舟问凤华离什么问题,她就不断地打太极,将问题推到孟晚舟身上。最后孟晚舟不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而被凤华离套走了一些话。

孟晚舟悻悻地离开了,她前脚刚走,后脚南宫嫣儿就踏了进来。南宫嫣儿一直觉得南宫嫣儿不是什么好人,刚刚退出去时就一直在门口偷听,结果却听到凤华离就这样相信了孟晚舟,便连忙走了进来。

“怎么了?”凤华离问。

南宫嫣儿十分担心地说:“恕我直言,丽妃她根本不是什么好货色,你可千万不能被她那一套所骗到啊。”

凤华离一笑,想不到这么久没见,南宫嫣儿都有了分辨好坏的能力了,果然和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大不相同了。即便身为奴婢也对自己关心不减,实在是很难得。凤华离说:“放心吧,她那点小伎俩我根本看不上,我不过陪她演演戏罢了。”

南宫嫣儿这才醒悟过来,原来凤华离这是将计就计呢,果然在这一层面上,凤华离始终能够让自己自叹不如。

第二日,凤华离就要为皇上做各式各样的药膳了。因为对药膳的需求并不算多,所以就在东芙宫里西边的房间里开了个灶房,方便凤华离动手。

这儿的食材都有专人每天换新,不管你需不需要,每天的新鲜的食材都五花八门,让人眼花缭乱,实在是让凤华离感觉没办法一道药膳中全用掉是一种可惜。

俗话说,人生在世小病不断大病不犯,越是有钱有权势的人,越是对自己身体的一些小毛病所担忧。但凤华离实在没想到,作为一个皇上,所要担心的事情未免太奇怪了些。

比方说今日,那皇上身边的奴才苏三就来告诉凤华离,说是皇上今日翻书时手指甲断了,情凤华离做一道相应的药膳来调养。

“指甲断了?”凤华离怀疑地看了一眼苏三,甚至有些怀疑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了。

但苏三的表情却格外认真:“姑娘快些做好就送到御书房去吧,别忘了,每一道药膳都得要有一句诗词,否则皇上会不高兴的。”

凤华离真不知该说这皇上是矫情还是做作了,但身为药膳女官,这就是她的指责。反正那么多滋补的药膳,随便选一道便是了。凤华离这次选了阳春双雪炖瘦肉,这道膳食滋阴润燥,倒适合平复平复炎虞现在浮躁的内心,省的下次指甲断了也想补补。

银耳子不凉不燥,配上雪梨与红枣,搭上瘦肉便是一道十分完美的清心润肺之膳食。再加上生姜与糖,使其更增添了一番别样的风味。

再炖了半个时辰后,这道阳春双雪炖瘦肉便做好了,凤华离尝了尝味道,刚刚好,便端着托盘送到御书房去了。兴许是因为下午的缘故,这儿没几个人,安静到凤华离都能够清晰地听到自己的脚步声。

进了御书房里头,炎虞正在专心看着书,对于进来的人并没有抬头去看。

不知为什么,凤华离忽然有些小紧张。她停下脚步深呼吸了好一会,才重拾脚步走到了炎虞跟前,她将带着美丽花纹的碗放在桌子上,低着头说:“皇上,这是阳春双雪炖瘦肉,具有清心滋补的功效。”

炎虞仍然盯着手中的书,看都没看那碗一眼。

气氛有些微妙,凤华离见他久久不曾回应,又说:“愁见唱阳春,柳自飘香雪。便是这道阳春双雪炖瘦肉的雏形了。”

这句诗词是凤华离从自己记忆中不多的诗词中拼凑起来的,毕竟总不可能所有的菜式都能有其诗词的来源,她能够想到这么一句带点关系的古诗词来,微微满足一下皇上这奇怪的癖好已经是十分不容易了。

凤华离抬头,只见对面的男人像是定格了一样毫无反应,在这待下去又像是一种煎熬,于是便说:“那皇上便趁热吃了吧,臣便先告退了。”

说着,凤华离就一步一步轻轻地往后挪,企图悄无声息地离开。哪知炎虞却在此时放下了书,抬头淡淡地扫了凤华离一眼,说:“谁让你走了?”

凤华离立刻定在了原地,赔笑着说:“那臣等皇上吃完就是了。”

她此刻的举措,就仿佛是一只被吓着了的兔子一般。炎虞眼中藏着笑意,目光落在了那阳春双雪炖瘦肉之上了。不巧的是这道药膳炎虞曾给太后做过,至今他都记得十分清楚,这是给心情烦躁的人来清火的。

端这么一道药膳来,其暗示之意恐怕十分明显了。炎虞朝凤华离招了招手,说:“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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