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众人都聚在了四姨娘房里,等着凤华离的最后一次治疗。但大家也不都是希望四姨娘能够醒来的,比如凤婉云,她就盼着凤华离能在众人面前丢脸呢。
凤华离给她扎好针,再放了血。这次的血液已经彻底清澈,再也没有毒素了,凤华离坚信自己的诊疗,不会再出任何问题的。
果然,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四姨娘就猛地咳了两声,随后缓缓地睁开了眼。
众人一下子围了上来:“四姨娘,你终于醒了!”
四姨娘颤颤巍巍地扶着床要起来,凤华离连忙制止了她:“您刚醒,就别想着起来了,更何况您身上还扎着针呢。”
四姨娘往自己身上一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这密密麻麻的针,也许是大病初愈,她脑子始终是懵的,面对突如其来的杂七杂八的慰问,四姨娘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凤华离说:“四姨娘大病初愈,无关人等还是别在这打扰了,只需要一两个人陪着就行。”
说到无关人等的时候,她特意把目光转向了在一旁探头探脑的凤婉云。
“四姨娘这几个月的饮食要注意些,这药每天也得按时服用。”凤华离写了写养生的饮食,配方,手法以及注意的地方都写得很清楚。又开了一张更加改良的药方,嘱咐每日三次。
交代完这些,凤华离总算能松一口气。
四姨娘面对这些,仍有很大的疑惑没能解开。比如凤华离什么时候会了医术,她为什么要这么帮自己。
苏念云笑着说:“这都多亏了离儿呢,我们离儿可真是善良。”
四姨娘亦笑:“人老了这身子骨实在是差,等我大好了,一定要好好谢谢离儿。”
四姨娘以前一直以为凤华离不过是个仗着有些美貌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大小姐,没想到凤华离不仅会医术,还竭尽所能地来帮助自己,她突然十分后悔以前能让诗秀和她亲近。
凤华离恬笑,四姨娘也算是个中规中矩的好人,留她在府中也可以照顾自己的母亲:“姨娘可别这么说,都是女儿该做的事而已。”
一番关于病情的交代后,凤华离就决定先回去了,毕竟目前四姨娘还是得少说话,要以静养为主。
凤华离回到屋里,刚走进院子,就发现月笛早已在那等着了,一见自己来急急忙忙地跑上来迎接,月笛手中拿着一套十分艳丽的裙子:“大小姐,你怎么才来呢?”
凤华离莫名其妙地被她拽进了房间里,又被月笛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脱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换上她准备好的衣裳。月笛匆匆忙忙地把凤华离给按在梳妆台之前,一边给她编着发丝,一边说道:“小姐忘了吗,今天可就要去寂舞大会了。”
还真是忘了这么一茬了,这些天又是练习内功又是给四姨娘治病的,都要忙昏了头,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凤华离也不敢怠慢,拾起桌上的珠粉,往自己脸上扑。
这么重要的舞会,当然得打扮得好看些才行,让那个瞧不起人的花如卉见识见识自己的真面貌。
全都打扮好后,凤华离在看了一眼镜中自己的脸,不得不说一句实在是太好看了。虽然有些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嫌疑,但这前身的面貌曾被封为第一美人,还是很有道理的。
“这是按小姐的吩咐,去您上次去的那家铺子里打了这把宝剑。”
凤华离看了一眼,自己七天前让月笛去找那个铺子打这么一把剑,特意嘱咐了要特别精细的做工,所谓美酒配好肉,要想真正舞好这支剑舞,还得有一把好剑。
剑身亮着冷光,透着丝丝的寒意,剑柄是青铜所制,上头镶着璀璨的宝玉,相应交辉。凤华离握起剑在手中掂量掂量,剑很轻,毕竟不是用来杀敌的,舞蹈用着方便就好了。
凤华离在月笛的陪同之下到了门口,寂舞大会早就派了马车在府前候着了,但谁知凤婉云也和他们一起候着她呢。
凤婉云一见着她,立马殷勤地勾住了她的手:“大姐你可算来了,那车夫都等了许久了。”
凤华离抽回手:“你怎么在这?”
凤婉云脸色没有变化:“大姐这是什么意思呢,寂舞大会这么大规模的舞会,咱们相府受到邀请,我当然也要去啊?”
谁知道你心里打着什么鬼主意呢,凤华离真想去找一趟凤求复,让凤婉云乖乖留在府里,只可惜天色渐晚,从这去寂舞大会还有一段距离,到时候赶不上舞会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是凤华离只好和她一同上了马车,原本就小的马车硬生生挤进了三个人,空间不免显得更加小了。
一路上,凤婉云不断地想要和她套近乎:“大姐儿,今儿可就要与花如卉一较高低了,大姐有信心否?”
“没有。”
凤婉云惊道:“那可怎么办啊,那个花如卉那么凶狠,三个月前就放下了狠话,说是要让你在今天颜面扫地呢。”
凤华离心道:还不知道是谁颜面扫地呢。
“颜面扫地就颜面扫地吧。”
凤婉云说的很愤慨,仿佛身临其境一般:“要我说,那个花如卉也太嚣张了,大姐就该给她点颜色看看。”
凤华离说:“你这么厉害,你应该有很多办法把,不如你替大姐去惩罚她?”
凤婉云说:“那还不是得大姐亲自给她点颜色才好嘛。”
……
凤华离没再理她,她却依然自讨没趣地如麻雀一样吵了一路。凤华离权当是安眠曲,闭上眼睡了一路。
等到了目的地,凤华离就拿出了面纱戴上,随即不论凤婉云怎么讶异的提问,她都不吐露半句话,一路走了进去。
这宴会设在凉妃的宫苑,这番寂舞大会可是来了许多皇亲贵族,听说更是有异国公子亲临。凤华离一入坐,就引起了纷纷议论,皆是围绕着她脸上的面纱而言。
大抵是什么人与什么人坐在一起,凤婉云所坐的位置全都是一群爱嚼舌根的怨女。
其中一人指着凤华离,毫不避讳地说道:“你看你大姐,脸都毁了还有脸来这个地方。”
另一个人愤愤不已:“就是就是,若是污了那凉妃和那那隐国的皇子的眼,谁来负责?”
两人这么一挑拨,那一小圈子的人就开始议论起凤华离来,其词汇可谓是用尽了毕生所学的污言贱语,其实多半是从前就嫉妒凤华离的美貌,如今终于找到机会落井下石的人。
而这其中唯一知道真相的凤婉云过得是好不自在,若是以前,她倒是很乐于在其中煽风点火的,可是现在凤华离的脸明明已经恢复了,却还要故弄玄虚地戴上面纱。
凤华离这分明是想看她们这些人的笑话,她一想到凤华离的脸被大家看到,旁边这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就隐隐担心。若是不说出来吧,她们恐怕要怪自己知情不报,但若是说出来,就像是自己在给凤华离说话似的。
斟酌左右利弊,凤婉云还是决定不将这件事给说出来。
本来以为她们会一直谈论下去,谁知道旁边突然冒出一个穿着烈红色裙子的女人,她话语中十足的不开心:“你们说够了没?”
画月琼被这些女人吵得头疼,她本要坐在凉妃旁边,可那过于显眼,她可不希望下面那些富家子弟用那种裸露的眼光看着自己。这才自请与宫廷女眷们坐在一起,谁知在这也不得安生。
那人被打断了话,不爽地脱口而出:“你算什么,凭……”
另一个女子连忙抓住她的手,小声提醒道:“都说长公主喜爱穿红衣,想必面前这位就是长公主了。”
大家一听是长公主,连忙跪了下来:“不知是长公主,多有得罪,还请长公主别怪罪。”
画月琼挥了挥手:“等会都给我安静点。”
这一切都被凤华离听了进去,她倒挺好奇这个长公主,听起来倒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子。
过了一会就是花如卉来了,她的人气倒是很高,那些富家公子的眼睛都快要长在她身上了。毕竟她现在可是公认的美人,舞技也是一流的。花如卉坐在了凤华离身边,暗暗地说道:“若你认输,兴许我可以不提起三个月前的赌约。”
花如卉也是自信过头了,丝毫没有想过自己的舞技大有进步的可能吗。凤华离同样悄声说道:“谁胜谁败,还没比过,姑娘可别急着认输啊。”
花如卉轻笑,喝了口果酒:“到时自见分晓。”
“凉妃娘娘到——”
凤华离跟着众人一起行了礼,凉妃虽已四十,但却一点也不显老,皮肤依旧光滑水嫩,甚是遭在场的姑娘们的羡慕,也难怪是当今最受宠的妃子。
“大家随意些即可,”凉妃笑道,“这次舞会呢,就是各家姑娘好好展示自己的舞姿的好机会,当然,若是有人在宴会中互相看对了眼,本宫也会支持的。”
紧接着就是各家姑娘上台献舞了,但凤华离总觉得她们不是来跳舞的,而是来相亲的。一个两个舞姿平平,却又搔首弄姿的,不断地对那些公子与皇子们抛媚眼,让他们都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