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邓佳显然没想到，这把火会突然烧到她的身上，一向以灵活应变著称的大脑，一时间竟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霍扬琛见状眉头微皱，眸光瞬间就冷了下去。
赵佳被他森寒的眼神冻的激灵灵一抖，始才反应过来他刚才问的什么，忙不迭回道：“是这样的，总裁。金先生昨天要求，以后市场部、开发部新出炉的企划案，必须得第一时间在档案室归类建档，以便他随时查阅。”
“可档案室每天进出的人都太多了，我担心这么重要的文件，万一一不小心被泄露出去，那公司的损失可就大了，所以才特地吩咐罗莎莎把门锁上的。”
她这么做完全合情合理，所以越说到后面，表情就越理直气壮。
霍扬琛闻言看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飞快的拨了个号码出去，简短的和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
“我已经确认过了，金亮的确有这样吩咐过。”挂断电话，他淡淡说道。
这基本已经表示，邓佳的嫌疑算是洗清了。
邓佳虽然本就问心无愧，可听他这么一说，还是忍不住松了口气。
霍扬琛没去管她，而是转而又将矛头指向了罗纱纱，“罗莎莎，照你之前的说法，你坐电梯上来后，只是看见梁助理站在电梯门口，并没有亲眼看见她亲手打开档案室的门，是不是？”
罗莎莎点了一下头，吭吭哧哧道：“是这样没错，可是……”
“你只要回答我是，还是不是！”霍扬琛却根本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强硬的打断了她，声色俱厉的斥道。
罗莎莎被吓得一哆嗦，一个“是”字简直喊的宛若震天响。
霍扬琛满意的点点头，看向罗莎莎的眼神，却越发锐利了起来，“既然你没有亲眼看见，那你凭什么那么肯定梁助理就是内鬼？”
“当时楼上就她一个人啊，不是她是谁。”
罗莎莎慑于他周身迫人的威势，不敢抬头看他，一句反驳几乎裹在了嗓子眼里，含含糊糊的，根本听不分明。
邓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只能主动结果话茬。
“总裁，我们也不想怀疑梁助理，可罗莎莎上楼的时候，档案室的门是开着的，楼上就梁助理一个人在。梁助理说门是别人开的，可问她那人长什么样，她又完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们实在不得不怀疑……”
她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霍扬琛微眯了狭长眼眸，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直看的她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这才再次慢声开口道：“邓秘书，你的猜测完全有道理，可反过来说，有没有可能是罗莎莎自己监守自盗，然后又倒打一耙呢？”
罗莎莎被他“大胆”的猜测给惊呆了。
好半晌，她这才声嘶力竭的喊道：“总裁，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这个时候，她完全不想着去泼梁语曦污水了，她已经彻底被吓傻，只想赶紧洗清自己的嫌疑。
梁语曦心里其实挺解气的。
可看她吓得全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又忍不住有些同情她。
霍扬琛被她喊的头疼，凉飕飕地瞥了她一眼。
只一眼，就吓得罗莎莎立刻紧紧的闭上了嘴巴，再不敢发出丁点的声音，可她全身的肥肉却哆嗦的越发厉害了，两条象腿更是软的几乎站不住。
蠢货！
邓佳咬牙切齿的在心里啐了一句，真想直接撒手不管了。
可人到底是她带进来的，她要是真的丢开手不管，首先就要给总裁留下个唯利是图，落井下石的印象。
咬咬牙，她只能强笑道：“总裁，罗莎莎是公司的老人了，应该不可能做这种事的。”
“对啊，总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罗莎莎闻言忙不迭附和道。
邓佳看着她那蠢样儿，气的差点没将牙根给咬断了，就会嚷嚷着不是我，不是我，难道就不能说点有用的吗，之前她怎么就相信了这么个蠢货？！
“我也没说一定是她。”
霍扬琛只是想吓吓两人，省的她们一个劲将脏水往梁语曦头上泼，倒没打算真弄个冤案出来，闻言便见好就收道：“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在查明真相前，我不会妄言任何人‘有罪’，我希望你们也能做到这一点。”
邓佳能坐到第一秘书的位置，头脑自然远非一般人能比。
听他这么一说，哪里还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低垂了眼睫，掩下眸中瞬间升腾起的大片阴霾，她面上却显得极为恭顺，“知道了，总裁，我会吩咐下去的。”
罗莎莎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连连点头。
霍扬琛对她们的识趣很满意，脸上的表情终于缓和了一些，态度随意的朝两人摆了摆手，“行了，那你们先出去吧，梁助理留下。”
邓佳恭敬的答应了一声，领着罗莎莎出去了。
只是在经过梁语曦身边的时候，她却突然抬头看了梁语曦一眼，眼神怨毒而阴森，就好像毒蛇吐出的猩红蛇信子，让人不寒而栗。
梁语曦忍不住皱了一下眉毛，可还不等她有所反应，邓佳已经敛回了视线，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
厚重的原木木门被“砰”的一下关上，隔绝了里面的说话声，也隔绝了外面的议论声。
“邓姐，我怎么感觉总裁好像在偏心梁助理啊？”
刚才在总裁办公室里，罗莎莎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可到了外面，她立刻眼珠子乱转的活络了起来。
邓佳闻言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胡说什么，总裁不是那样的人。”
只是这话说的却连她自己忍不住心虚。
罗莎莎虽然胆子小，爱搬弄是非，可看人的眼光还是蛮准的，一看邓佳这表情就猜到，她嘴上这么说，心里指不定也正不痛快呢。
眼睛骨碌碌一转，她赔笑道：“我知道总裁不是那样的人，可是……”
“可是什么？”邓佳眉头一拧，显然被她的话给吸引了注意力。
罗莎莎心里暗暗偷笑，面上却故作担忧道：“我们都知道总裁是个非常正派的人，可是架不住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勾引他啊。男人都喜欢那种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女人，要是那女人还能有点手段，那男人就算是月亮都会给她摘下来的。”
既然连月亮都能摘下来，偏心一下，又算得了什么？
邓佳明白了她话里的深意，眉头皱的简直能夹死苍蝇，但她平日里摆架子摆惯了，即便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依旧装的一本正经的。
“又在瞎说什么，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
罗莎莎看她那样就知道，她被自己的话说动了，再接再厉道：“我可一点没瞎说啊，邓姐，你看那个梁语曦，总裁亲自塞到我们秘书部的，这种事情以前哪里有过？更别说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总裁居然还亲自给她请假……”
和两人一门之隔的梁语曦还不知道，罗莎莎正卯足了劲说她坏话。这边门刚一关上，她直接就开门见山道：“真的跟我没关系。”
语气是自己都不知道的委屈和愤懑。
霍扬琛有些好笑的看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招小狗一样朝她招了招手。
“干嘛？！”梁语曦有些警惕的瞪他。
她这个戒备十足的表情，弄的霍扬琛有些哭笑不得。
“这光天化日的，我能对你干什么，还是说……”
微微停顿了一下，他原本无奈的语气，陡然变得玩味起来，“你心里其实希望我对你做些什么？”
“我才没有。”
梁语曦下意识反驳了一句，说完猛地反应过来，自己的反应太激动了，忙又摸了摸鼻子，强作镇定的补充：“我只是以防万一，你这人太无耻了，我不得不稍微堤防着你一点。”
感情这是拿他当色狼对待呢？！
好气又好笑地瞪了梁语曦一眼，霍扬琛扶着额头，叹气道：“我说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那么大个黑眼圈，你昨晚没画画，反倒做贼去了？”
“你才做贼去了呢！”
梁语曦闻言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是熬夜画了一个通宵，要不然，今天也不会这么早到公司，更不会撞上这倒霉事儿了。”
她现在真的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道还不如请一天假呢。
她那懊恼的小模样，实在是有些惹人发笑，霍扬琛掩饰的咳嗽了一声，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道：“咳，说说吧，到底什么情况？”
梁语曦没有留意到他异样，一五一十的将早上的事复述了一下。
相较于之前当众复述，她这一次可要比之前说的仔细的多了。
霍扬琛脸上原本还带着淡淡的笑意，可随着她的嘴皮子不停的上下翕合，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了下去，转而代之的是大片让人不寒而栗的骇人阴霾，“你的意思是，那个内鬼身上还带了凶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