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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2章 一死而已

陈澈不甘心,想追上石筱问个清楚,石家人自然不干,府卫家丁一齐出手,制住了不死心的陈澈,陈澈自知不能大打出手,只好无奈的被轰出了大厅。

石三叔气得小胡子撅的老高,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无礼的坏小子,心中那个气呀,真想出招痛打陈澈一番,若不是忌惮陈澈的身份,一场武斗肯定在所难免。

“念在你是吾皇钦点的节度使,此事就此揭过!你休要再来搅闹!”石三叔狠狠的一甩大袖,气哼哼的关上了府门。

被石家人赶出来之后,陈澈想到石筱的所作所为,心中有恐,难道六姐被胁持了?这个石家,处处透着邪异,六姐说不定是中了…唔,不行,我不能就这么离开,我要去救六姐!

这一次,他有了新身份,石家不会拿他怎么样,只要不在石家闹出人命,石家必不敢伤他,说干就干,陈澈围着石府转了半圈,纵身一跃,跳上高墙。

后院墙下是守卫巡道,向里是一圈廊房,住着合府的丫鬟,陈澈先躲过墙头砖下射出神机镖,再向下一掠,轻巧的一踢巡卫兵刃,借力再次一纵,在众兵卫的惊叫声中飘进了后院。

“啊!啊!啊~~”丫鬟们大惊失色,**西奔,乱喊乱叫。

“搞什么?”陈澈落地后,头上升起一大串问号,闯个后院而已,而且大家又没有睡下,至于叫这么大声吗?弄的他总有一种闯了女澡堂子的错觉。

“流氓澈来啦!流氓澈来啦!流氓澈来啦!流氓澈……”丫鬟们的叫声,将古代女子见到登徒子后,那种惊恐、惊慌、惊怕的本能反应演绎的淋漓尽致。

“六姐!六姐!你在哪儿?你出来!跟我走吧!”在府卫冲进来之前,陈澈东翻翻西找找,却一直找不到石筱的闺房。

“咦!”陈澈不经意间发现,丫鬟们越聚越多,按照正常事态发展走向,这些女子不是应该能跑多远跑多远吗?难道乱喊乱叫,是为了通知更多朋友来观看西洋景么?

想到这里,陈澈看向众丫鬟的感觉就不一样了,大家是在鼓励他吗?难道这里还有比巨人兵更加不可告人的秘密?

“哗啦啦…”家丁、府卫、京巡营军兵陆续涌入,陈澈越往里闯越艰难,众兵丁很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了陈澈。

暗光乱闪的圈子里,刀枪剑戟丛中,陈澈左顾右盼,大声呼唤着:“六姐!六姐……”

“陈澈!枉你自诩为柘方小先生,如此行径,哪里是先生之为?”

“石三叔,我不想管你们石家包藏了什么古怪,我只想听我六姐说一声真话!”

石老三眼中厉芒一闪,心下虚惊,难道这小子知道了什么?不对啊,此人行踪,一直在我石府暗卫监视之中,是不是无心之言?对,肯定是胡乱喊出来的。

石府中央石塔之上,一位头带紫金王冠、黑发中夹着一缕白发的老者正在打坐,隐隐中听闻陈澈之言,忽地站起,然后猛一握拳,来到了塔窗之前。

塔窗下有张厚木条桌,桌上有两坛棋子,老者食指一捻,一枚黑色棋子便夹在了指间,“哼!”老者有些生气的一施慧力,碎屑落下,硬玉制成的黑子变成了扁平之状,上面立时多了一个浮雕样的汉字,而后,老者两指一抖,指间之物疾飞而出!

石老三气息一窒,老大越来越霸道啦,传个讯儿也用这么大力,石老三虽有不满,却也只能藏在心中。

“呀!”看着手中黑色的小玉饼,石老三有些惊讶,因为上面有一个浮雕刻字——“死!”

柘方特使、大唐节度使,就这么杀了,老大能顶得住女皇之怒么?可是,这小子分明是在干找死的事!先明闹再暗闯,不杀他,我石家的脸面往哪搁……想到这里石老三不再犹豫。

众卫士本就窝着一腔怒火,见三爷发了手势,哪里还会手下留情,刀刃枪尖一举,气势汹汹的杀向了陈澈。

“哇!来真的啊!”陈澈暗运慧功,赶在刀斧加身之前,踢偏一柄弯刀,闪进此缝之中,欺近兵卫身前,双手一掏,拿住了两个府卫的麻穴。陈澈手掌一搅,二人如同木头,被他夹在了腋下。

“哐啷啷……”在陈澈的胡乱挥舞之下,被扫到的士兵兵器脱手,纷纷倒地。

“嗬!有两下子啊!”石老三见陈澈以人为兵,越打越来劲,怒从心头起,也不顾什么光明正大了,大袖一展,准备驭气格杀陈澈。

重重包围之中,陈澈慧海急颤,已知大难即将来临,当下不敢恋战,连挥两掌划出一块空地,两腿蓄足慧力,朝着最近的廊房瓦上跃去。

“嗵!嗵!嗵!”陈澈眼冒金星,掉落场中,原来外围的京巡营士兵也没有闲着,早在陈澈跃起之前抛出了几十方皮盾,层层叠叠出现在了陈澈上方,陈澈不跳尚还逃不过挨砸的下场,何况是人在半空。

石老三见机会到来,急忙运起八成慧力,自地上卷起了残兵断刃,将它们紧紧的缩成了一团灰气。

“去——死——”石三叔不顾自家兵丁在前,准备大开杀戒。可是,一个“吧”字尚未出口,一袭白衣忽然飘出,石筱郡主挡在了陈澈之前。

“呜哇!”石老三没胆子伤大侄女,生生的撤回慧功,因为来不及消解功力,乱力斜斜的向左方扫去,一拨倒霉的士兵无处躲闪,当场被撂倒一片,一个个痛的哼哼叽叽的,再也爬不起来。

即使如此,亦有一半乱力反震回了石老三身上,石老三的消力之功法练的不到家,生生被自己震成了重伤。

“三叔!给我半柱香功夫,我劝他走!”

“郡主!这…”石老三强忍着翻滚的热血,不断看向石塔,不敢答应石筱所求。

“爹爹!他是女儿的朋友,今日之为,只是因为担心女儿,绝非有意冒犯我石家,请给筱儿半柱香时间,我会劝他离开!”

石塔静寂无语,每一层黑洞洞的窗口都无灯无光,好像黑暗早已成为了它的一部分。

“嚓!”一声细微的声音传过,石塔十八层的窗口忽地一明,一颗无根无台的火苗飞出,轻飘飘的荡在了半空之中。

石筱忐忑的心海忽然平静了下来,所有人立即退向远处,场中只留下了陈澈石筱二人,只不过,石筱没有转身,依旧背对陈澈说话。

“我不是以前的我了,你可嫌弃?”石筱低头,清澈的泪水“滴嗒”一声掉落在地。

“嘿嘿…六姐啊,你就不能正常说话,来来,让我看看正脸——”见到了六姐,陈澈别提多高兴了,他故意用以前的口气和她说话,希望这样能让她明白,二人曾经是很好的朋友。

“滚!”石筱气苦,脱口骂道,但是声音不大。

二人所思完全不在一条道上,石筱之问,陈澈觉得莫名其妙,陈澈之言,石筱觉得幼稚可笑。唉,二人南辕北辙,问答陌路,加上青春年少,心思不够沉稳,而且,情形又太过急迫,二人几句话下来,驴唇不对马嘴,白白浪费了半柱香功夫。

陈澈被骂了三次,心头更加不知所以然,还是不清楚:这一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六姐又经历了什么?

“六姐先别生气,你怎么了?为什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能给我说一下吗?你是不是受了委屈?石家是不是欺负你了?”

石筱肩膀一抖,欲言又止,最后一咬贝齿,还是坚持了先前的狠心冷酷,决定断了这份同窗之情。

“这是我的家,我很好…”

“怎么样?肯定是这些人有问题…”陈澈见石筱吞吞吐吐的样子,轻笑着环视了一下四周兵丁,更加确定了六姐正身处于石家胁迫之中。

“陈澈,这些真是我的家人。”

“不行六姐,你很好的样子,绝不是这个样子,我要你跟我走,没这些人在,你一定会和我说实话的!”

“这里是我家…我姓石,我变…不是因为我家…”石筱心中之苦,几欲脱口而出,那件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痛苦和悔恨,可是面对陈澈,她无法启齿,宁可永远不让他知道。

“别说了,我们走!”陈澈向前一探,伸手就要抄着石筱的小手,可是,石筱似乎知他有此一举,在他手动的同时向前一闪,陈澈只抓住了石筱手中的丝绢。

此时,轻风忽起,天空中青黄的火苗熄灭了,一道灰雾自塔顶落下,犹如峭壁瀑布,只是瀑流中透着死灰之气,特别诡异。

“……哈哈,我说没事吧,一会就好,还抱着,男女授受不清,懂不!”

迷迷糊糊之中,陈澈又被摔了个眼冒金星。

见陈澈睁眼,方毕连忙拿着半碗姜汤,照着陈澈口嘴就是一通灌,这小先生今天好好的出了门,回来时竟是被人隔墙扔进来的,若不是龙小雨手快,早摔破相啦。

方毕灌着汤,嘴里还咋咋呼呼的说着话:“小先生,你真有种,硬要拉走石家郡主,小小年纪,想娶媳妇,本也正常,可你不该这样蛮干啊,这事儿整出去喽,城中的好姑娘,还不得见你就跑呐?”

陈澈忽地坐起,眼前早已没了六姐,只有方毕那张黑脸。

忽然,陈澈感到手指关节酸痛,原来右手紧紧握住,一方丝帕竟被他攥的水湿。

陈澈懊丧的铺开丝帕,几个模糊的红字展现了出来:“轻蝶无颜相见,若再苦苦相迫,只有一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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