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父听到谭欣铭这半请求半威胁的话,气不打一处来,可他似乎又没有别的选择。谭欣铭做事再怎么出格,毕竟都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他不想在电话里废话,恨恨地说:“你给我滚回来!究竟做了什么跟我说清楚!”
……
谭欣铭那边跟父亲的通话刚结束没多久,陈警官这里就立刻受到了来自上司的压力:限时两天之内结案。上司另外还额外嘱咐了陈警官一句:不要搞扩大化。
于是乎这个案子的调查立刻就开始了收缩,原本顺着谭欣铭这条线深挖的警力全部收回,把力量全都集中到了夏志安身上。
陈警官的烟抽的更凶了。
老陈和夏安安也发现了这个部署的改变,找到陈警官问:“陈警官,这是怎么了,突然安排的这么紧,您不是说,谭欣铭隐藏的很深,必须长时间深挖才有希望吗?这么快收网的话,她肯定就跑了呀?”
陈警官瞪了老陈一眼:“不要随便说话,有什么证据证明谭欣铭跟这个案子有关?不过是你们的猜测罢了。你们想要头条,想怎么报道是你们自己的事情,我不需要替你们考虑这个吧?”
陈警官本来自己就郁闷的很。这个谭欣铭的来头不小,而电话监听的内容很明显是上头有人给他的父亲通气了。那电话之后没多久上面就施加压力,很明显是要放这个谭欣铭一马。
谭家往上数三代是开国功臣,有地位有身份的人,权力也不小。这些年收敛了很多,渐渐有了颓势,但是今日一看,果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
刚刚那监听的内容自然不能够让这两个记者知道,如果知道了还指不定掀起什么幺蛾子,陈警官抽着劣质香烟,眉头紧锁。他当刑警的初衷是为了伸张正义,为了能够成为一柄利剑刺破社会的阴暗,扫除一切阴霾渣滓。但是从事刑警这个职业十几年后,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会是什么正义化身,光明使者。
暴力机构的从业人员,向来都是游走在暗与明的交接地带,他自己也早已是灰色的,对任何灰色的东西见怪不怪。要想要做事,就必须妥协。只是过了这么多年,自己还没有太习惯。
记者老陈吃了一瘪,摊着手翻着白眼看向夏安安。
夏安安看这个情形,感觉很不妙,看来谭欣铭这次是要跑掉了。她现在的感觉如同奋战三天三夜准备试镜,结果发现角色早已内定。那几乎是自己触及不到撼动不了的力量在操控着一切。
……
两天之后,夏安安的工作就结束了。
夏志安被警察从他的4S店里带走了,见到警察的那一幕,他显得有些吃惊,但是一点都没有慌张。
对夏志安的突击审讯也非常顺利,他认下了所有的罪行,关于谭欣铭一个字都没有说。
夏安安认为自己的那位哥哥夏志安肯定不是这么有义气有骨气的马仔,他之所以坚持着冒着多坐几年深牢大狱的危险也要守口如瓶,多半是因为他根本不敢揭发谭欣铭。
诸事不顺,夏安安的失眠也越来越严重了。她继续盯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在杂志社里忙碌。
想到那个被金刚抓起来的王磊,已经套不出别的信息来,夏安安给金刚发了个信息,让他把王磊交给派出所,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不能指望着王磊能够指正谭欣铭对自己谋杀未遂,而那些录音也不具有法律效力,夏安安对阵谭欣铭,如同老虎吃天,根本无处下嘴。意识到这一点后,夏安安更加沮丧了。
信息发送出去,想到再要嘱咐几句。他们非法拘禁王磊的事情要是被警方咬住可就不太好了,必须让金刚多多注意些。
电话拨打之后,许久都没人接。夏安安觉得很奇怪,因为金刚他们几个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命,自己的电话从来都是第一时间接起的。
第三次拨通电话之后,接通的声音终于传过来。
“金刚,你怎么才接电话。干什么去了?”夏安安问。
电话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金刚大声的回答:“大小姐!老板!糟糕了,那个王磊跑了!”
夏安安一惊:“跑了?发生了什么事?”
金刚懊恼地说:“我不知道怎么了,吃了午饭之后就睡着了,直到您打电话给我才把我吵醒。我觉得非常不对劲,去仓库里一看,王磊人早就没有了!”
“没想到那个王磊这么厉害,自己一个人竟然能从锁住的仓库里逃走……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金刚那边又沉默了一会,他说:“大小姐,我刚刚看了一下仓库现场。他绝对不是自己从内而外逃走的。一定是有人给我的饭里下了药,将我药晕之后把他给劫走了。这里的 锁是从外面被弄开的,屋里有拖行的痕迹。那个王磊应该也是吃了饭之后晕倒了,被人拖了出去。”
夏安安皱紧了眉头,有些不安:“谁会做这样的事情?”
双方都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几乎同一时间想到了一个可能“谭欣铭!”
夏安安此刻开始有些害怕了。
她没有想到谭欣铭竟然有如此的本事。不但在赌博事件当中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还这么快就查到了王磊的踪迹,并把他给劫走。
事情做到这个地步,夏安安有理由相信谭欣铭已经充分注意到自己了。并且,那个王磊应该不会被安全送出国外,毁尸灭迹的可能性更大。
夏安安坐在椅子上,有些颓然。她深深觉得自己有些蚍蜉撼大树自不量力了。
“小安!那个大帅哥又来了哦~你说你上辈子是不是拯救全人类了,陆氏总裁哎,天天在门口这么守着。这是灰姑娘的童话吗?太浪漫了。哎呀,你还傻呆着干嘛,赶紧收拾下班啊!”
“就是啊,别戏精了,矜持个啥啊,那样帅的一个男人,就算是让他玩弄感情了,你起码也有机会玩弄人家身体,横竖不亏本的!”
……
夏安安懒得听同事们讥讽兼羡慕的陈词滥调,赶紧逃出了办公室。
陆楚言,仍然是几天前的那个姿势,那种微笑,唯一手中的鲜花变成了黄色的玫瑰。
“安小姐,我等你好久了。”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