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晚上22点15分,其实完全不用看的,光听也知道外面场子热起来了。我在后台视线穿过蓝色的单面镜窥视着外面的人群,搜索着谢启的身影……
“诗诗,该你上台了……”“恩……马上。”唤我的人我们称呼她波波,名义上是太子的秘书。起初我完全不理解,一夜店老板还需要配秘书,跟卖猪肉的案板上配个座机办公电话一样滑稽。后来相处久了,不由得惊叹,这个看起来温柔性感眼神锐利的美人,身兼了太子和我的代驾,厨师,保洁,会计,打手,甚至太子私人的床上用品。所以我打心眼里敬佩也心疼她。
我麻利地套上演出服,往舞台方向走去。瞥见凳子上有一银色镜面傀儡面具,拿起戴上看向镜子,乌黑的头发直直的滑下,银色的面具遮挡了大部分面容,挡不住脂白细腻的肌肤和年轻赋予我骄纵的唇色。我满意的笑了笑,转身快步走向舞台。
站在台上我突然有种怪异危险的想法作祟,我自始至终没有发现谢启的身影。但是我的举动,特别的装束成功引起了大家的注意,连太子也是歪着头饶有兴趣的期待我的反应。我拿着麦清清嗓子说道:“哥哥姐姐们,是这样,本来我准备了几首歌,但是临时,不想唱了,我要改一首,有点不嗨的歌,我没有征求你们意见,但是我希望你们再惯着我一丢丢~”我有点任性地跟全场观众撒着娇,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可以做到这么放的开,但是观众非常给我面子,我话音刚落大家都叫好表示ok。
“大东老师,麻烦氧气伴奏。”我小声对着键盘老师说道。大东用手比了一个“ok”,我笑了笑就开始深呼吸准备了。我在努力想起我第一次唱这首歌的感受,包含了对谢启的感激,包含了对白泽的思念,包含了我的勇气。
“沉入越来越深的海底,我开始想念你,我好孤寂……”我闭着眼睛想象着,人群中有一个人大概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血腥玛丽,穿过人海站在我跟前。想着想着,我难以置信于自己的城府。自己在目的明确地用这首歌吸引谢启,虽然我找不到他,但是我可以让他来找我……“如果你爱我,你会来找我,你会知道我,快不能活……”
“林诗!!是你吗?你们让我过去,林诗!”副歌才唱了一半,我睁开眼睛看到夜店的服务生拦着谢启靠近我。场面有点混乱……我静静地俯视台下的人群窜动,保持沉默。“林诗,你不认识我了吗!?”他看向我的眼神有点受伤,太子这时候走到了谢启面前,示意服务生松手,等他们离开了,亲切地跟谢启说道:“我安排你们见面,但是不是现在,也不是在这。跟我来,小兄弟。”我看着谢启没有多问,很识趣地跟着太子去了后台。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
随后我又连着唱了3首歌之后,刚刚小插曲在有节奏挥舞手臂的瞬间,完全被遗忘了……这就是这里的魅力,短暂忘却所有事件带来的挫败感,人们只顾着喧嚣呐喊发泄的快感。我下台以后快步到后场,到现在我还是没有摘掉面具,隔着紧闭的门我深呼吸,不想让别人看出我有点兴奋的心情。心里筹划着怎么样才更好玩……
“好久不见啊。”我推开门边走边脱下外套,目光却并没有定格在谢启身上。他有点慌乱地走到我面前,眼神极为复杂地说:“你怎么在这里?”我摘下面具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喝下一杯烈酒后笑着说道:“不然,你觉得我应该在哪?”太子这时候识相地说道:“我还有事,你们谈一下。”便走出了房间。
突然,谢启用力抓起我手臂,一步一步紧逼我后退,一直到墙边无路才罢休。他眼神中很复杂,但是绝对有难受。就这么四目相对了不知道多久。他放下我的手,一改之前地责问,对我说:“白泽,都不管你的吗?这里很危险,哪适合你来……”听到他这话我先是一愣,随即有点不耐烦地说道:“他是他,我是我!”
“你们掰了吗……”谢启的语气像是关心实则暗藏着愉悦,在他的表情中暴露无遗。我没有回答,不紧不慢地打开一瓶冰镇啤酒,一口下去刚才的燥热缓解了很多。
“诗诗,你可以不采我,现在你是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也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跟你发脾气耍性子,但是你一个人在这里我就是放心不下,如果可以,让我陪你,行吗?”我背对着他,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还记得他跟我说转校那天在天台,也记得他第一次跟我告白。我们竟然没有过一个面对面地看着彼此。我缓缓地转身过来,眼神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他似乎被我突然的举动搞得有一丝慌乱,不过很短暂他就恢复如初。这次是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丝毫。他心理活动在我而言,了然于心。谢启,你始终都不愿意相信,我们有一点本质的区别就是。你心里有我,但是我心里未必有你。
直到他彻底走到我面前,他像是已经佯装到极限,不能再坚持一秒。头侧向左边,不敢在看我。“你还是喜欢我。”我淡淡地在谢启耳边说了这一句,在别人的眼中就像情侣一样亲昵的动作。他沉默了几秒中用力地点头,伸出双手想抱我,我迅速用手挡住,转身离开了。
这下他没有再跟着,我一个人走到了一个未开灯招待客人小包间的角落。头狠狠地埋着。这很玩味,我以为我会很开心,但是无比痛苦。因为我知道,恋人的话语风吹过,上帝假装听不见。都是徒劳,即使谢启的真心赤诚,我还是要在心中设计18关卡让他丧命途中。就像我让他喜欢上我就是错误,无论以后有什么样的结果,都改变不了这个因。
昏暗中,左边的镜子,映出自己带着精致妆容的脸庞,看看镜子里的我,年轻也坚定,眼神稚气也沧桑。而我,我真的可以承受的了岁月中无数地刮扯吗?而我不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初中生,更是七夜时开店以来年纪最小,名气最大的歌手——林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