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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我不是我

自从那晚登台过后,太子依照承诺帮我安排的住的地方,还提前预支我的一个月工资供我平时生活。我便正式开始分化两极的日子。白天上学装安稳,晚上上班洒热血。

白泽不知道在哪里听说我离家出走的消息,一直不停地联系我,可是我却一直在躲着。不明缘由地想逃避他的关心,曾经那些付出真心地关怀,现在却让我觉得格外多余。也许他还是那个他,我已经不是那个我。我有点困扰有点怒气,但是我心里清楚一定不是我母亲那里得知,我不喜欢她跟别人谈论我什么,所以对于我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有所禁忌,我的行径她三缄其口。当然也十分有可能觉得说出去也没什么骄傲的。

从在七夜时工作开始,到了放学时间我拔腿就跑,一是不想耽误时间,二是懒得跟别人废话。跟我母亲闹掰以后,我整个人性情就有点爆炸。刚跑出学校门口,目光确认后立刻停下脚步,我冷冷地看着前方的来人。他一步一步向我走过来,脸上满是憔悴之色,眼睛也充血有点发红,到离我不到半米的距离,站定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一种努力压制终于不堪重负,爆裂的心虚充斥全身,就像做坏事被抓现行。尴尬至极我勉强挤出了一丝笑,说了声:“白泽……你怎么来了?”“你还要躲我多久!”白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眼神中明显多了怒气。他的语气完全不是在问我寻求答案,而是呵斥我。我心里有一丝不快,这种感觉是在我们之间从来没产生过的情绪……我强忍着。

“林诗,你现在在哪里住?跟谁在一起厮混?还有你自己在外面怎么生活的?你是不是在做什么不好的事?你千万别犯傻,女孩子要自重!”白泽一股脑说了一大堆有点刺耳的废话,但是中心意图我明白了。他在斥责我在外面生存下来靠的是不自重……亲耳听他这么说出来,我突然感觉很释然。因为我终于明白我一直躲着的原因,因为我怕我在酒吧唱歌这件事,被白泽看不起。我不惧怕万夫所指,却没法面对他的一点点怀疑。他的反应我已然了解,即使我再解释,甚至我马上回家跟我母亲和好。他也会觉得我不同了,我多了一个由他自己臆想出来的所谓不能说的“秘密”……然而他不懂这前因后果,在他觉得我变了的那一刻开始才是前提,后果是我如他所愿真的再不同了!

“白泽,我们绝交。以后我的死活跟你无关。麻烦你省省精神别来打扰我。如果你再来学校堵我,我就退学。”我面无表情的说完这段能让白泽绝望到伤心欲绝的话,就钻入人流中准备离开。“林诗!”我听到白泽在身后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而且在他呼唤我的名字后面清楚听到还有一句压在喉咙里卑微到血液里的两个字“别走……”却依旧没留下,加快脚步离开了,因为我怕我好不容易建起的铠甲再回头的一刻彻底崩塌……我走了不知多久,大概走到我觉得回头绝对看不见白泽为止的距离。我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肖唯……

“有事?”我习惯跟肖唯打电话直奔主题。“林诗你什么情况,我在校门口遇见白泽了。他状态特别不好,失魂落魄地说你不要他了!什么情况?”肖唯语气满是不解,语速很快,他很迫切希望我给他一个合理能接受的解释。“不要就是不要了,还有什么为什么。”我语气冰冷,完全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向。听到我的话,我们沉默了几秒钟。肖唯的声音再次传来:“林诗……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我要找你谈谈你在哪?”“我要去赶场没时间招呼你,改天吧。”随后就挂断了通话。看着手机我深呼吸了半天才冷静下来。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想了想直接关机……

到了七夜时,我无精打采地到后场坐下,拿出一本我这段时间看了一半的小说。离上场时间还早呢,虽然来这里工作时间不长,我已经摸清一些规律。一般场热要到22点以后,等人群把这个小小空间塞满,营造出一种烟熏缭绕的感觉,太子才会让我上台。可是此刻,拿着书却集中不了注意力,摸着口袋里打不进电话的手机,我眉头皱了起来。

“诗诗,怎么了?”有点失神,太子到我身边我完全没有感觉,突然在我身后出声着实吓到我了。看着我“啊”的一声手里的书掉在地上,太子不禁笑起来。“稀罕了!你一根筋的小脑袋也有心事啊?”太子调侃地说道。“你好烦人啊!你有事没事,没事的话,去泡泡妞喝喝酒抽抽烟打打牌,总之,别来挤兑我!”我气鼓鼓地回了一通,嘴巴撅得老高能挂上一个酱油瓶。“哦……原来是失恋了……”太子装的一脸认真,皱着眉头轻轻地吐出这么一句,然后转身就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外。我不知所云看着他的背影,刚低头想捡起地上的书。太子突然神经兮兮地从门外探出个头,大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哈,还真是!你个小豆丁居然也会失恋,你承包了我今年的最大笑点!以后别唱歌了,你更适合当谐星啊!”我顺手把刚捡起来的书毫不犹豫地砸向他,他反应快跑掉了……气的我原地跺脚,骂道:“我老板难道心智不健全嘛!?啊!”心乱地紧,我准备去卫生间洗把脸冷静一下。

从后场到卫生间有一条10米左右的过道,跟进门的路类似,都是黑漆漆中间只有点点光亮设计,走在其中,会让人自然而然地安静下来,似乎完全隔绝了两端的躁动,反而有种静谧的魔力。因为还没到晚上7点,这时候店里几乎没几个客人,一个人走在这,恐惧让我思绪不自觉地加快。

我之前问过太子,店名为什么叫七夜时。太子给我的解释是,这间店当时建造的时候就是按照一个钟表为根基。舞台的中心是时钟的三针的交汇点,正厅同其他的区域分别由七条狭长的通道连接。通道的方向设计在22点、23点、0点、1点、2点、3点、4点方向。构成了夜里的七个时间段。也就是七夜时名字的由来。

“这里好黑啊,会不会有人来啊?”一个有点发嗲的女声传到我的耳朵里,打破了我的思绪。“不会,放心吧。这时间没人!”一个男声紧接着传过来。因为这通道实在是安静,设计的又狭长且不开阔,所以他们即使压低声音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不是第一天在这里工作,其实心里也是明堂的。所以我准备慢慢轻轻退回去不要惹是生非。

“阿启,我看中一款手机,你能不能送给我?”女孩撒娇地声音让我觉得甜度太高容易蛀牙。“我特么差过你东西吗?是不是影响我心情,这种事非得现在说嘛?放开我!”随后我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越走越近,我也加快步伐。“谢启!你别走!”这女孩哭腔叫喊,我和身后的男子都同时站住了。我猛地回头,看见离我不到几步的身影,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我感觉,就是他!

我本来想上前可他身后的女孩马上追上从后面抱住他,我便打消了念头,转身离开了。我庆幸他并不知道他眼前的人是我……

回到后场我坐下以后,白泽、肖唯、谢启,与他们回忆里交涉的种种千丝万缕,对于我来说有点熟悉更多是陌生。我甚至不想再去学校了。不想面对他们,我怕他们知道我的现状,更怕一会上台被谢启认出来……期盼着他已经离开了!

我不怕他已经不是他了,而是怕,他发现我再也不是他记忆里的那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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