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拍卖会原本和谐的气氛,被林天雷一声出价,破坏得彻彻底底,在场诸位富豪,哪个不是亿万身家,可随便拿出千万美金砸在以慈善为名的拍卖会上,这种乡下土财主似的炫耀之举,却不是个个都能办得出来的。
于是,拍卖会就在一种不尴不尬的气氛下,继续进行,富翁们每次举牌喊出几万几十万的价码,都感觉像是被林天雷的大手笔嘲笑,临时到结束时,虽然大家脸上表情还是那般淡定,但心中究竟怎样的不爽,却被掩饰在所谓教养之下,无人知晓。
这就是这帮子富豪们之所以讨厌林天雷的原因吧。
对于一直在打瞌睡的楚欢而言,看了一幕痴男怨女剧,又看了这一幕人间富贵喜剧,也算没白来。
也算是还了肖晴兰一个人情吧。
楚欢向肖晴兰露出一个微笑,再转头向门口示意,戏已落幕,他这个道具,可以退场了吧?
那个叫做何泉的富家子,还正在门口恋恋不舍的,装作不在意,可全部注意力,都在楚欢与肖晴兰身上,恨不得脑袋后面生出两只眼睛的焦急模样。
肖晴兰两只小手抓着楚欢的胳膊,眼神儿清亮剔透。
楚欢摇摇头,这小丫头究竟想要什么?
而这时用眼角余光往这边暼的何泉,愤然跺足,大步走了。
似乎一个崭新三角恋情,热乎乎的出炉,幸好没有记者在场,否则明天八卦报纸上又会多出一片狗血报道,‘亡命徒横刀夺爱,富家子肝肠寸断’,这样的题目,会让多少八卦之魂沸腾燃烧啊。
想到这一幕,楚欢忽然觉得有点寒意,香港记者有多八卦,他已经有所了解,肖晴兰是个好女孩,如果跟他牵扯上,对这个女孩的名誉,肯定有所玷污,他还是离肖晴兰远一点比较好。
正想着用怎样的借口来脱身而去,借口就来了,这个借口体积不小,刚才还拿一千万美金买了他拿去拍卖的天神切。
“小兄弟,有没有空聊一聊啊。”
林天雷掐着根雪茄,腆着肚子,摇摇晃晃,大模大样的走过来,楚欢这才注意到,原来他十根手指上足足套了五个戒指,红宝石、绿玛瑙还有其他楚欢看不出名堂的贵重石头,简直是耀眼生花,金光财气四溢。
这爆发戶的作派,不知怎么的,却让楚欢感觉有点亲切,他忽然记得以前住在村子里时,干掉汪公子得到一笔横财时,买了大堆全肉包子慰问苦难乡亲的过往。
就连林天雷的语气,都是纯东北爷们的声音。
那就聊聊吧。
楚欢站起来,向肖晴兰做了一个抱歉笑容,在肖晴兰很是可惜的眼神中,与林天雷并肩走了。
林天雷的座架很阔绰,加长轿车内足足装得下二三十号人,真皮坐椅溜金镶嵌,人坐进去,都觉刺眼生花,冰箱电视甚至还有游戏机,样样齐备,楚欢上车后左右打量,越发觉得这像是林天雷式土财主作派。
“哈哈。”林天雷说话前,先哈哈大笑,楚欢又看见那颗闪闪发亮的金牙。
“……”楚欢有点无语。
“小兄弟,知道我为什么买这把刀么?”林天雷用他带满宝石戒指的粗手,抓起座旁的木头匣子,正是楚欢送去拍卖的那个。
天神切就装在里面。
楚欢给了天理神道流十天时间,他们都没任何动静,也没拿钱来赎刀的意思,楚欢就打算把这刀给处理了,放在拍卖会上,被谁拍去都不可惜,可没想到的是,竟拍的会是林天雷,而且,很神奇的是,与楚欢开给天理神道流的价码相同。
一千万美金。
如果说这是巧合,未免有点太巧了。
“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是一千万美金,这把刀值么?”楚欢看着林天雷摆弄那把天神切。
肥大的手指,笨拙的将如镜亮如纸簿的刀刃从鞘中抽出来,楚欢这时有点担心,担心林天雷会玩到自残。
幸好林天雷也意识到,这种奇形刀刃,不是自己能玩得好的,又很是笨拙的将刀刃入鞘。
“这把刀值个屁钱。”林天雷叼着雪茄,不屑的说,“没砍着人,先把自己放倒了。”
林天雷这句话,倒让楚欢觉得自己要对他重新审视。
天神切是只属于天神神道流的宝刃,这种似刃似剑的结构,除了天理神道流一脉剑术,没人能把它耍弄明白,如果非要强使,那么就如林天雷所说,没砍着人,先把自己放倒了。
所以,这把刀对于天理神道流来说,可能是无价宝刃,但对于其他人,只是一块废铁,或许可以拿来收藏,但肯定会引起天理神道流的不满,于是就变成烫手的山芋了,甚至是个祸端。
那么,林天雷买这把刀,肯定是别有所图。
他图谋的会是什么呢?
“走,跟我去看一场好戏!”林天雷大声说,也不管楚欢是否认同,就命令司机开车。
楚欢皱皱眉头,有点不满意林天雷的善作主张,可林天雷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安稳下来。
林天雷说:去泰山馆,看打架。
泰山馆是楚欢比较心仪的一个地方,一想那里有十九个拳道高手坐镇,楚欢就心痒痒,只可惜,一直没个由头去挑战,虽说他干掉了其中某一馆主的弟子光头蛇佬,可是报复迟迟未来,楚欢还有点失望呢。
现在有机会看看传说中的泰山馆,楚欢怎么可能拒绝,更别说是去看打架了。
车行二十多分钟,这个过程中,林天雷豪爽甚至有点粗鄙的谈吐,倒是让楚欢生出不少好感来,虽说这家伙财大气粗的令人发指,不过这种作风,比那些自命儒雅的豪富,更能让楚欢觉得舒服。
做为泰山馆的拥有者,林天雷踏入泰山馆后,许多人先他招呼‘林先生’,可语气里并无尊敬之意,而泰山馆一楼挂着烫金黑匾,解释了这是为什么。
“强者为王!”
四个大字,势若游龙,横横竖竖都透着那样一股狂放不安的味道,宛如在向全世界宣扬自己的拳头与理念。
强者为王!
林天雷虽然是泰山馆的拥有者,可是,在这里,他并不能主宰一切,只有最强者,才是这里的王!
楚欢驻足在那里停了一会儿,越是仔细端详,越是感觉到其中蕴藏的意志无比强大。
写这字的人,一定是个顶级拳师!
看到楚欢痴迷神情,林天雷说:“这是我们林氏族里一个供奉大师写的,那才是个厉害爷们,和他相比,这楼里现在的所有拳师,都不够看,可惜的是,他已经离开很多年了,不然也*不到那些日本人猖狂。”
听到这样的解释,楚欢忽然心中一动,生出种熟悉感觉来。
可还没详细分辨,那感觉来自何处,就听到脚步声响起,泰山馆第一层宽敞大厅里,东南方向,一层武馆的入口那里,走来一人。
他大约四十来岁,身穿灰色短衫,布鞋,可是一步步走在大理石地面上,会发出节奏如一的砸地响声,像是一枚枚钉子,用相同节奏,隔着相同距离,一根又一根钉在石地上。
这又是个高手!
那人的眼睛很亮,有股锐气,像是精气神满溢外溢的光亮,和楚欢对视时,气势更足,像是在挑畔。
楚欢用眼睛瞪回去。
虽然隔着十来米,但两个人之间的空气,都像是骤然紧绷起来,密度加大,质量变沉,水银一般压在周遭所有人心头。
随着那人的接近,楚欢与其的距离在变短,越近,压力越大,围观诸人甚至可以想像,在两人近无可近的时候,一场战斗就会爆发。
一些正在附近的武馆弟子,都为这突如其来的紧张气氛,而露出惊讶神色,还有几个出声叫着:“师父,您?”
楚欢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也感觉到紧张气氛的林天雷,却是哈哈一笑,插步到楚欢与那人之间,说了声:“方馆主,这小兄弟是我请来的客人,这样太失礼了吧。”
哦。
楚欢骤然明白,姓方,又是泰山馆馆主之一,那么,将过往经历联系起来,就很好明白他的身份了。
方咏春,蛇佬的师父。
蛇佬已经很厉害了,他的师父恐怕更加了不得,楚欢一想到这里,心情却越发的兴奋起来,上次和水原星竹一场决斗,很不过瘾,如果能在这里补回来,那么真是再好不过!
可惜,显然方咏春也要卖林天雷一点面子的。
面对林天雷的阻拦,方咏春停住脚步,又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
“这些粗人啊,只懂得打打杀杀。”林天雷抱怨一声,回头却讶然看见,楚欢的眼神像狼一样盯着方咏春的背影,还因为方咏春的退缩,而流露出明显的失望表情,舌尖舔舔嘴角,宛如没有尝到鲜血的饿狼。
林天雷眼中有光闪过,不过,倒是没有其他表现,只是拉着楚欢,坐专用电梯,上了泰山馆第十九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