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香港海事署的报告:
在八月十九日晚,巡警船收到未备案货轮的求救信号,十一点钟左右,海警成功登上未备案货轮,并发现十二名没有任何身份证件的人员,九女三男,其中一女自称肖晴兰,为近日失踪的太平绅士肖坤之女,另与最近大陆内地传报的资料对比,怀疑其中七名十七岁至二十岁女子,与内地最近通报的一起绑架案有关……
八名富家女失踪,即便政府与当事人家族极力掩饰,但在警界却已经引起很大轰动,被喻为近百年来最大手笔绑架案,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惊天劫案,会以这种方式做结尾,无主飘浮的货轮,轻而易举解救出来的被绑架少女,简直令人大跌眼镜。
而破解这个案子的海警主管,当即获得调升,去浅水湾做警督享福了。
另外一份呈报给警务司长的报告,详细介绍了当时的状况。
据称,当时,当事十二人口供虽然很一致,当实际状况,却是并非如此和谐。
八名少女纷纷说,自己醒来时,就已经获救,但她们录口供时,却有相当程度的犹豫,似乎别有隐情。
另外一个较年长女子,并没有给出任何口供,只是打了个电话,在等待过程中,她不置一词,并且肆意殴打了三个态度稍有不满的警察,这让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同时,直接导致了另外两名同案男子的逃逸,而那另外两名男子,极有可能与绑架案有关,他们似乎威胁八名少女,不允许她们吐露实情,因此,该女子极有可能也是绑架同案犯!
但在一位皇家律师的保释下,警署不得不将其释放。
最后,报告中着重附上了三名男子的资料。
其中一名已经陷入重度昏迷,被送往医院救治。
其他两名,一个很配合,提供了所有资料,另外一个态度却和那个名为林落的女子相近,不但不配合,还试图殴打警员,并且抢夺警员配枪,最终没有在警署内发生血案的原因却是,这个叫楚欢的青年,与名为林落的女子发生口角,两人相互间大打出手,几乎拆掉了整间警署,他们使用的功夫,极具杀伤力,赤手空拳可以击穿墙壁,更可以躲掉子弹!
现在两名男子已经逃出警署,据警员报道,极有可能流窜在尖沙嘴一带,建议发出通缉令,并且将两人列为重度危险人物,发现警员可以将其射杀。
卷宗之后,附上了湾仔警署此刻的照片。
那种感觉像是被台风在其中肆虐过,到处都是拆碎的办公桌椅,连墙壁都倒了大片,这如果是人力杰作,那么大概那人形身体中,应该隐藏着一只史前怪兽吧?
“赤手打穿墙壁,躲掉子弹?”头发花白警务司长重复着报告中的几句话,立即拿起电话,拨通某个号码,“请问,林老先生在么?”
……
对楚欢而言,八月二十号,可是极具意义的一天。
他们先是从失事轮船上获救,再大闹警察局,最后变成流窜犯,窝在尖沙嘴一家小旅馆里,窗外是巨大的霓虹灯照耀,隔壁住的是**和嫖客,不住传来摇动床塌和喘息尖叫的动静。
窄小房间里只有楚欢一个人,电视机上放映着无法听懂的粤语新闻。
楚欢双膝跌盘,七根手指虚按自身七处星窍,还未结疤的伤口一点点合拢,像是有无形力量在合它们愈合,练拳者到了血劲,已经能够控制体内气血流动,通过气血运行催鼓伤口中的愈合,是血劲达到圆融期的证明。
短短几天与林落的对打,已经让楚欢的血劲趋于圆满,而最后一次在警署的交手,楚欢怀疑林落已经起了杀念,再不像货轮上同舟共济时那般留情,劲筋武者的实力,在那一瞬间尽数展现,警署被打烂的墙壁可以证明,楚欢身上几处伤筋动骨的伤口同样可以证明,不过,经过这次生死考验,楚欢的血劲,也终于达到顺逆由心的圆融境界。
呼!
楚欢吐出一口气,窄小室内,骤然兴起一股风潮,吹得墙上的挂饰还有窗帘都在噼啪飞颤。
三个小时打坐,楚欢终于控制住了体内暴走的血气。
“幸好跑得快,这女人是想杀我。”
楚欢站起来,活动下筋骨,除了胸腹上几处被催合的伤口外,一只膀子也使不得劲,是被林落用筋劲打得,结结实实一记狠踢,挨了这一下,楚欢就起了逃念,这种伤势,不是运转血气可以催合,自然愈合,大概需要半个月。
在这种环境里,没有钱,没有关系,只有伤,估计还被香港警察盯着,半个月,很难挨吧。
李想仍然没有回来。
楚欢皱起了眉头,他记得李想将伤重的自己,扶来这个小旅馆,又说自己曾代表林义盛,在香港公干,认识一些本地的兄弟,便出去找办法了。
如今已经三四个小时过去,这小子,跑哪去了?
隔壁的吱吱嗄嗄的床声还有女人的尖叫声,吵得楚欢心神不宁,他心中火大,猛得一脚踢墙壁上,簿簿墙壁差点被这一脚踢漏,隔壁的**声骤然而止,却有个叫骂声响了起来,然后楚欢就听到关门声,拖鞋踢踏声,还有自己房门被狠命拍打的声音。
楚欢其实是不太想惹麻烦的,毕竟人生地不熟的,还有公案在身,可是对方的拍门声愈加激烈,又传来旅馆老板那半生不熟的粤语声,像是解释,又或者讨好,然后其中再掺杂进一个尖锐女声,应该是刚才**那位,满口不依不饶的。
忍、忍、忍……,忍不住了!
楚欢脾气不好,些许耐性早就被磨光,全凭着理智控制,此刻那理智也趋于消耗殆尽,非常想要拉开门把那小子的脑袋按在地上用脚狠踩,然而就在楚欢一只手接触到门把手,另只手攥得嘎嘎作响时,外面忽然又响起另外一个声音。
“抱歉抱歉,这位大哥,我是堂外客,不知您一柱高香烧在哪?”
是李想的声音,他的粤语,同样半生不熟,不过,楚欢听得懂一点,估计外面被打扰到‘性’趣的那位,也听得懂一点。
接下来是一通交流,似乎是江湖上的黑话,三两句之后,李想把对方安抚下来。
楚欢在里面掐着下巴想,这小子还挺有两手的嘛。
不过,李想进屋之后,却是给了楚欢一顿教训:“欢哥,强龙不惹地头蛇,我们现在是过江龙,想得是尽快渡过这条香江,回到内地,千万别惹麻烦了!”
“我又不是小孩子,用得着你说?”楚欢不屑的撇撇嘴。
李想嘀咕几句,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反正总跑不了腹诽这个词,之后才说起了正事,总之,就是以楚欢和李想的状况,不适合公然外出,因为他们没有身份证,在警察局也有案底,如果再被警察逮着,不是一两句话解释得清的。
能走的路只有偷渡一条,找条船,送他们回深圳,只要过了海关口,万事大吉。
李想拜托了一位黑道上的朋友,要价十万块。
报价之后,李想刚要说这个价格很便宜了,但楚欢已经炸了。
“十万块!他怎么不去抢?我知道香港和深圳有多远,游泳都能游过去的!给他十万块?你疯了!这样,你给我十万块我背你游过去!”
李想目瞪口呆的,对来自楚欢的唾沫星子,全无招架之力。
李想小弟和他欢哥接触的时间还短,完全不了解在金钱问题上,这位欢哥的偏执与狂热会达到怎样的地步,别说十万块,就是一万块,想想那沉甸甸的份量,金灿灿的钞票,从自己手中流转出去,楚欢都会觉得心痛如绞。
至于十万块,根本不考虑!
“你背我游过去……?”李想看了看楚欢,这家伙**半身上,那些纵横来去的伤口,还猩红猩红的,不是假的吧?
“你不信是吧!?”楚欢大声说。
“信,我信。”李想还能说什么,难道两个人立刻去海里试一圈?他想了想,说:“这笔钱我出,我还有一些积蓄……”
“哦……,也不行。”楚欢想了想,摇头。
“为什么?”李想觉得自己要炸了。
“因为你的钱也是钱!”楚欢已经不可理喻了。
“你仔细考虑一下!我们能不能继续留在香港!除了偷渡,我们还能怎么做!”李想一个字一个字吐出,字字力抵千均,像是要砸在楚欢脑壳上,把这个财迷砸醒。
楚欢仔细思考,半个小时后,理智压过冲动,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
就这样,两个人乔装打扮一下,各自用罩衫盖住头脸,上街,打车,直奔南沙港码头,在下楼过程中,恰好遇上隔壁那对野鸳鸯也出门,男的是个二十来岁、染金发、戴鼻环、浑身上下都写着‘我是地痞流氓’的小混子,女的穿一身校服看起来却很清纯,也就十**岁。
听李想介绍,小混子名字叫胶皮,女的是他马子,一个正职是**兼职是学生的女孩子,名字叫琳达。
胶皮?
听了这个名字楚欢哈哈大笑,他也看过经典的古惑仔,不过那未免也太古老了吧?现在还有叫这种名字的蠢混子?
楚欢的笑声让胶皮脸色很难看,李想直接拉着楚欢疾奔下楼,只留下脸色发青的胶皮和琳达。
琳达忽然咬着手指说:“那两个人,刚才提过去南沙码头偷渡?南沙码头是刀疤三的地头吧?如果他们和林爷很熟,为什么不找何义盛办事?”
小旅馆墙壁很簿,既然楚欢在这边听得清那边的**声,那么在那边也听得清楚欢这边的议论。
“嘿嘿,有问题,这个消息值点钱。”胶皮忽然兴致起了,把手**琳达的短裙里,鼓动着。
“还搞什么搞,去找何义盛的人啊!”琳达推开胶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