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鸿森不知道自己可以提供给楚欢什么帮助,就像他之前说的那样,他所见识到的,关于林放与楚欢的决斗,嗯,也可以说成是追杀,已经超越了人类对现实可以想像的极限,完全可以归结到小说的范畴内了,他不知道请什么样的保镖,才能阻拦住拥有如此能力之人的恶意。
楚欢对此则是神秘微笑,说:“老爷子,你只要看着就好。”
看着就好?
童鸿森表示疑惑。
而接下来几个小时里,楚欢雷厉风行的开始了在童家大宅的土地整改活动。
楚欢先是请童鸿森调了一队建筑工人,接着拿着几颗石子神神道道的四下活动,不时向天掷落石子,然后再蹲下去研究,继尔就发出诸如‘铲掉这座假山’‘添平那个喷泉’‘把这片草地改成养鱼池’的奇怪命令,然后跟在他身后那群五大三粗的建筑工人,就如同一群恶狼般扑上去,将楚欢的荒谬指令变成现实。
童鸿森更加迷茫了,难道这位还是个风水先生?不过,这处豪宅虽然价值过亿,但也只是童鸿森名下的产业之一,并非什么祖宅之类的要紧物件,只要楚欢不把它炸掉,就随便折腾吧……
轰!
一声爆炸,把正在书房里童鸿森惊了个心脏狂跳,继尔有老仆人惊骇着表情跑进来,说那位先生把小姐的马厩给炸了!
真炸了……
童鸿森呆坐在那里,木然以对。
而这时,楚欢正站在大片草场的高处坡上,望着眼前那片绿意昂然中腾起的滚滚黑烟,点点头表示非常满意,童鸿森找来的拆牵大队果然工具齐全,竟然还备有工程炸药,也有澳门当局发的炸药使用许可证,不错不错。
现在楚欢所处位置,是豪宅内的小片牧场,炸掉的,是所谓马厩,里面几匹小马已经被牵了出来,楚欢觉得自己已经做到完美,所以当童菲哭着喊着跑来亮出小爪子就要抓楚欢脸的时候,楚欢有些不解。
“你这个混蛋你赔我的叶子、十三还有糖糖!”
闹了半天,楚欢才弄清楚,原来这三个奇怪名字,都是童菲养得小马驹的名字,不得不说,还真够怪异的。
又费了一会儿时间,才让歇斯底里的童菲明白,被炸掉的只有她的马厩,小白们,嗯,叶子、十三还有糖糖,都活着,再看到小童菲抱着那些马驹们失声痛哭的样子,楚欢觉得童菲对自己有误解。
“难道我是那种会残忍杀害小动物的冷血家伙么?”
“难道我是那种用裸照威胁纯真少女的猥琐大叔么?”
与楚欢叹气声同时发出的,是李想的哀怨,现在童菲已经完全不理他们两人,无视他们宛若无视空气一般,牵着自己的小马驹们,一溜烟的跑走了。
楚欢瞥视一眼李想,点点头:你是,你就是。
李想觉得自己都要哭了,可让他欲哭无泪的遭遇,还在后面。
工程进行到这里,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整天,二十四个小时,足够楚欢将整个豪宅变得面目全非,除了主屋没动之外,其他各个方位,都看得到新兴的土堆或者被挖空的大坑,并且,其布置,没甚规律可言,似乎楚欢是在发神经一样。
童鸿森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在晚饭后,想要拜访楚欢。
楚欢和李想,被安排住在主屋旁边的偏宅里,一幢独门独径的小楼,童鸿森拄着拐杖,借着碎石小路边地灯的光,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让人血液冰冷的凄惨哭喊。
“啊啊啊啊啊!”
那声音穿透了听者的耳膜,直接刺入心脏深处,宛如一柄冰冷利刃在来回搅动。
童鸿森被吓了一跳,与其同来的老仆人,更是吓得两腿发软。
“老、老爷,要报警么?”
“……算了,我们回去。”
童鸿森觉得还是别插手为妙,同时,老爷子也有上了贼船的感觉,这感觉直接导致第二天他向楚欢提出,他要带着童菲先走,留下这座豪宅任由楚欢折腾。
“不行。”楚欢很干脆的摇头拒绝,又说:“你可以走,童菲必须留下。”
童鸿森当即就觉得气往上涌,盯着楚欢说不出话来,凭什么!
“老爷子,这也是为童菲好,出了这个院子,我没办法保证她的安全……”楚欢温言细说的解释,这对楚欢而言,已经是难得的温柔。
但童鸿森却不领情,先前答应楚欢的事情,不好更改,老爷子也倔强,承诺虽然必须遵守,但其他事情,楚欢管不着!
童鸿森没二话,直接叫出童菲来,行礼都没打包,就拄着拐棍,在老仆人的搀扶下出了门,又往外走,与其同行的童菲,则是一脸茫然不解。
但是,一路急冲冲走出大宅的童鸿森,在出门那一秒钟,却骤然发现,童菲,不见了。
这个发现让童鸿森骇然,他明明记得自己一直拉着童菲的手,但现在这只手中,却空空如也。
什么时候松开的手?
什么时候童菲被弄丢的?
童鸿森急忙往回找,发现童菲正一万分茫然的站在距离大门百步远的地方,在一个小土包后面,圆嘟嘟的小脸蛋都皱了起来,很委屈。
“小菲你……怎么了?”
童菲见着童鸿森,眼圈骤然变得红通通,她指着面前的土包说:“这里好高我爬不上去……”
好高?
爬不上去?
童鸿森听到这些话,骤然觉得背脊冰冷,那个小土包,明显是新添出来的,也就半米高,虽说上面垒了几块石头,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称得上‘好高’吧!
这是……怎么回事!
童菲还在那委屈,说看到童鸿森和老仆人一下子就迈过去了,但是她怎么走,都走不上去,急得直哭,童鸿森却看都不看她一眼,越走越远……
“你……再爬一下试试?”
童鸿森毕竟久经大事,稍镇定了一下心神,让童菲再试一次。
童菲撅着嘴,往前移了几小步,每步间的距离,顶多只有几厘米,偏偏她还脸红气喘,像是走了很多路,很累一样,接着就开始抱怨:“人家根本就爬不上去嘛!”
听着童菲的话,童鸿森只觉得身体如坠冰窟,连血液都冰冷了,又有种无数条恶心至极的蛆虫在身体上爬来爬去的恶心感觉,他骤然抓住童菲的手,托着童菲就往外走,顺利跨过那土包,只用了几步,可是走过之后,又感觉手中空空,童菲的小手已经不在掌握中,再回头,却看到童菲仍然在那里站着,这次童菲可是真的哭出来了……
“你做了什么!”
面对童鸿森的责问,楚欢并不觉得惭愧,还有些若无其事。
“我用八阵图彻底混淆了童菲的存在,现在任何一种玄门术数都不可能推算出她的生辰八字,就算知道她的生辰八字,也不可能由此测算她的已知或者未知命运……”
一边串的陌生名词砸过来,让童鸿森迷茫片刻,但赌王虽老,却不是可以随便糊弄的,一句话直指问题核心:“小菲为什么会走不出这个院子!”
刚才童鸿森又试了许多办法,让老仆人抱着童菲、让童菲闭起眼睛、开车载着童菲、从别的方向离开……,但无论怎样,童菲都会在跨过那条线的瞬间,挣扎起来,以根本无法控制的巨大力气,跳车,或者跳下老仆人的怀抱,她身体里骤然暴发的力气,简直如同怪兽一般,轻易能把一个正常人掀飞,这太诡异了!
“你对小菲做了什么!”童鸿森又问。
“稍稍的,把她的生辰八字和这块土地结合在一起,现在她就是这片土地,这片土地就是她,她就是这里的祀方之神,也可以叫土地公。”
“什、什么?”童鸿森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土地公?童菲是个正常的女孩子好不好,为什么会变成不知所谓的土地公!
“这个有点难解释。”楚欢挠挠脑袋。
圆命术中,天地万物都可以用数字来表示,一碰即万事万物鼎沸如炉的天数,控制天下大局的地数,还有最寻常的兴衰祸福的人数,人数中,有地气风水的存在,那一双眼睛掂量万物平衡,九子掷下,所见所闻皆是可解的数字,以数字论环境,也就有了风水局的存在,将风水局以个人生辰八字为基准做修改,此人,就能够以自己的意志,影响这个环境内的平衡,她的意志倾向,就像是运气这种不可见不可闻的因素存在,足以这整个环境内的所有人类存在。
这就是祀方风水局。
而人数、地数与天数又有神秘关连,如果祀方风水局大到了包容天下的地步,那么其中的主宰者,就是天意,如果小至一国,就是镇国神,如果范围只有一条河,就可被称为河神。
楚欢此刻的八阵图本事,只够画出一块宅地的,就是小无可小的土地公。
唯一的缺点,就是在祀方风水局被破除之前,童菲不可能离开这块土地,毕竟,谁见过满世界乱窜的土地公?
“现在,在这个大宅的范围里,童菲喜欢的人,就好运气,童菲厌恶的人,就会倒霉,如果有人想害童菲,那么他首先就会倒大霉。”
楚欢如此说,听到这些话的童鸿森,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推开,李想兴冲冲的走进来,说:“皇甫某联系我,说有事情和欢哥你商量……啊!”
楚欢和童鸿森,眼睁睁看着李想的脚磕在门坎上,跌前几步,险险撑住一把椅子站稳的时候,被他撑着的椅子又莫名其妙折了个腿,登时李想推金山倒玉柱的,以扑街的姿态,摔在楚欢和童鸿森面前,并且,他的头,正磕在书架下方,疼得他当即哀嚎出声。
而高高的书架被李想这样一撞,整个动摇起来,一本硬皮厚装的百科全书,悠然掉落,目标直对楚欢的脑袋。
楚欢在自己被砸中之前,伸手将那超过十斤的精装大部书接住,打量一下,觉得如果这玩意砸在普通人脑袋上,大概会直接开了瓢。
“看来童菲讨厌我们。”楚欢说,再看看李想,又掂量一下自己手中致命武器的份量,补充一句:“非常讨厌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