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时候,屁屁的状况已经越来越糟糕。恨歌心急如焚,不得不停下步伐,再这样下去,小家伙一定会死,虽然在血池里呆了一千年,可它毕竟才出生不到四天。
恨歌将屁屁轻轻放下,小家伙已经连平衡都控制不好了,脚刚落地,就一个趔趄,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这几天,它对恨歌的干粮碰也没有碰过,清水更是不屑一顾,等于是饿了四天,这可怎么好?
恨歌再度将干粮和清水拿出,试图强迫它吃下去。
很显然,小家伙的拒绝是坚定的,有气无力的将脑袋转到一边去,就连看也不想看。宝石般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那种神气,就连身上的火红色似乎也黯淡了不少。恨歌俯下身子,轻抚它的脑袋。
“既然不吃干粮,也不喝水,难道是要喝奶?会不会老往自己怀里钻就是这个原因?”恨歌想到这里,脑袋嗡的一下就大了。
“不会不会,这个小东西能在血池里呆了一千年,赖着不出生,可能吃的东西也不能按普通的食物考虑。对了!血池,它是靠吸自己的血才诞生的!对,肯定是这原因!”
不仿试一试,恨歌对屁屁柔声说到:“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我去給你找吃的,你千万别乱动!”
屁屁有气无力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继续闭上,表示知道了。
恨歌取下紫杉短弓,抽出木箭,想去猎取只动物来取血。在人迹罕至的老林子里,动物原本就多,对于恨歌这样的神射手来说,打猎根本就是轻而易取。弓弦轻响了一声,过了一会,恨歌就拎着一只兔子回来了。
抽出黑暗狂啸,顺着兔子的脖子轻轻割了一刀,兔血很快就涌出来了,而屁屁闻到这熟悉的味道,眼睛已经兴奋的张开了,恨歌将割开的地方对准屁屁的啅,果然,这次它没有拒绝,尚有温度的兔血灌下去一会,它已经能站起来了,将啅高高的仰起,喝了个不亦乐乎。
一只兔子的血毕竟有限,一小会之后,已经鲜血流尽的兔子,被扔在了一边。小东西已经神气活现了,浑身的火红色又有了光泽,活蹦乱跳的撒欢,恨歌一颗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屁屁,饿了你四天,都是我不好,光顾着赶路了。又不知道你吃什么,还以为你生病了,可把我担心死了!”
屁屁又再度跳回恨歌怀里,亲热的用脑袋去蹭恨歌的脸,恨歌一时被蹭的浑身发痒,哈哈大笑。
“你这小家伙嗜血是没错,圣洁我还真是半点看不出来,以后再也不会让你饿着了,好了,屁屁,我们该上路,现在可不是闹的时候。”
恨歌带着一只小怪物,在十五天之后,终于穿越了老林子,并且避开了所有的隐蔽哨卡和流动哨探。不得不说,黑暗魔法学院十五年的地狱训练,确实有非比寻常的效果。恨歌几乎是24小时在林中奔跑,每天几乎只是稍微休息一个小时,打个盹而已,而即便这样恨歌的体力居然没有太大的下降。
对恨歌而言,越早离开老林子,就能避免跟同族相遇而导致的手足相残。因为任何一个暗精灵遇见白皮肤的精灵族,唯一的反应就是,杀死他(她)!这种仇恨从一出生就渗透在每一个暗精灵的骨髓里。
而屁屁在吃饱喝足之后,居然渐渐能跟上快若闪电的恨歌,当然被它喝光鲜血的动物,就不计其数了。
出了老林子,恨歌长吁了一口气,继续一路往南。
走了一天半之后横亘在面前的就是长老·杨所说的沼泽地带了,这是一片长年雾气缭绕的沼泽。常年的大雾,让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连飞鸟都不愿意在上空飞过。沼泽边缘的树木和野草,也了无半点生机,这是一片死气沉沉的绝地。
短暂的修息,恢复了一下体力,恨歌带着小家伙进入了那片浓雾中。视线所及都是一片灰茫茫的雾霭,行进了半天之后,脚下的地面开始泥泞潮湿,一步踏出,就深深的陷落到泥浆里,要拔出脚已经很费力了,屁屁个子较小,爪子又不同于脚掌,很容易陷落进去,眼看着屁屁已经成了一只泥鸟,恨歌一把将它从泥浆中拔出,搁在了自己左肩上。
再走了一会,浓雾越来越浓,泥浆已经没到恨歌的膝盖,空气中充满了一种腐败的味道。而似乎有一种声音越来越近,是那种在泥浆中扑腾挣扎的声音,而嘴巴和鼻孔又被泥浆灌满的嘶吼。声音越来越多,越来越清晰,难道是陷落在沼泽里的旅人吗?
恨歌的紫杉短弓已经握在手中,右手自箭囊中抽出了三支木箭,搭在弓弦上。
突然之间,一具趔趔趄趄的身影撞破了浓雾,渐渐的逼近。一股腐臭的味道让恨歌几乎要呕吐,是那种将尸体埋入地下过半年再挖出来的腐烂的味道,恨歌银色眼眸睁大,几乎在看清那黑影的同时,三只箭已经离弦射出。
那是一具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眼眶中黑洞洞的,眼睛已经不翼而飞。上嘴唇已经腐烂,可以看见惨白的牙床,全身被泥浆覆盖,破烂的衣衫,有的部位皮肤已经没有了,暗红色的肌肉直接展露在外,并不时向外渗出一种暗绿色类似脓液的液体。
行走方式很奇怪,往往是先挪动一步,之后身体的其他部位再开始努力配合这一步。胳膊、脑袋、另一条腿费力的挪过去,这样缓慢的一步迈出,再周而复始。全身并不协调,而是一种本能,让它朝着确定的方向挪动,现在它的方向可以确定是恨歌!
三只箭在空中直线飞行,急速的划开浓雾。几乎同时,三支箭都已命中目标,一支射入了黑洞洞的眼眶,直射入头颅,一只箭射入咽喉,一只箭射入心脏,如同脚踩入泥浆一般,三只箭都没入一半,白色的箭羽露在外面。
恨歌松了口气,无论什么动物,脑部,咽喉,心脏各中一箭,只有一个结果,死!
可是,这不是动物……它只是略微的停顿下,被射穿的咽喉、眼眶、心脏部位,涌出的也不是鲜血,而是那种绿色的脓液,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不成声调的吼声,就继续朝着恨歌逼进。
僵尸,这是沼泽僵尸!看来弓箭的攻击完全对它造成不了伤害,恨歌四周环视一下,浓雾中的黑影越来越多,腐臭的味道越来越浓,低沉的嘶吼已经从四面八方逼近。它们缓慢、而执著的向恨歌逼近。
那只是一种本能,它们嗅到了食物的味道,新鲜的味道,活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