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咔咔的声音再度响起,魔晶已经成了碎片,吞入了屁屁那肉乎乎的肚子。它一点没有不舒服的感觉,倒是很惬意,甚至还打了两个饱嗝,似乎从来没有吃的如此惬意过。两只肉乎乎的翅膀捧住那圆滚滚的肚子,倒在了草地上。
看样子是吃饱了想睡个懒觉,可是恨歌很快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因为屁屁的皮肤象沼泽中那次一样,又起了奇怪的变化,变的几乎透明。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它体内那或大或小的魔晶碎片,那团在体内燃烧的赤红色火焰也再度出现,黑色的魔晶碎片在火焰中悬浮着,渐渐的起了变化。
原本黑色的晶体碎片,已经被灼烧成暗红,再慢慢变成粉红色。恨歌聚精会神的盯着屁屁那肉乎乎的肚皮,屁屁满不在乎的打着小呼噜,粉红的碎片再变成鲜亮的火红,最终跟火焰的颜色快要融为一体。而此时原本固态的魔晶碎片,已经被融化变成了液态的水珠状,大小不一,在火焰中上下起伏。
再仔细看的话,能看到液态的魔晶的边缘,不时有更细小的水珠状魔晶分离出来。那些水珠刚刚分离出来,就化成一缕一缕的黑色气体,被火焰吸收进去,吸收后火焰就愈发猛烈,那些小的魔晶碎片慢慢的被全数融化消失,此时只有几块原本稍大的碎片,还没有完全消失,呈水滴状在火焰中起伏。
恨歌好奇的将手凑近那肉乎乎的肚皮,屁屁身边的空气,温度并没有升高。恨歌随即大了胆子,将手指轻轻戳在屁屁的肚子上,奇怪了,并没有滚烫的感觉,只是觉得很温暖。它体内的那团火焰和自己的手指仅仅隔了那一层透明的、薄薄的皮肤,可是那连魔晶都能融化的火焰,好像只是让屁屁的体温升高了那么几度而已。
戳在屁屁肚皮上的手指头,让小家伙有点痒痒,小家伙拿翅膀拨开恨歌的手指,挪动了一下肉乎乎的肚皮,就继续打它的呼噜。此时,所有的魔晶碎片都已经化成黑色气体融入了火焰中,火焰在吸收完全部魔晶碎片后,似乎比起初稍微大了一些,颜色如血一样的赤红,随即慢慢的黯淡下去,直至不见。屁屁的皮肤也随之变回了原来的样子,长满了疙瘩的火红色。
看到小家伙没有事情,恨歌的心从嗓子口放了下来,可是随即转念想到:“这小东西,要是吃的上了瘾,以后血也不喝了,就拿魔晶当饼干吃,自己怎么养的活它?这类魔晶本就可遇而不可求,去买的话更是天价,这可怎么好,岂不是要为了它倾家荡产……倾家荡产也就算了,要是饿死了它……”
想到此处,恨歌又开始忧心忡忡,小家伙此刻,全无这些顾虑,有生以来的第一顿饱饭,和煦的阳光,松软的草地,让它进入了甜美的梦乡。恨歌看它睡的如此香甜,也不忍叫醒它,在它身边盘腿坐下,又怕它着了凉,将它搬到自己腿上,用手掌放在它那肉乎乎的肚皮上,轻轻的拍打着。
屁屁的呼噜一直持续到了月亮升上了天空,恨歌也吃了些干粮喝了点水,小寐了一会。醒来的屁屁,在他腿上一跳,跳到了旁边的草地上,用稚嫩的嗓子低鸣了一声,似乎在提醒恨歌,我们该赶路了,恨歌的眼里漾满了笑意,屁屁似乎这些天长大了一些。
原本火红色的啅和爪,已经褪掉了刚刚孵化时候的粉色,在夜色下,煞是好看。火红色已经开始明亮起来,带着一种光泽,身上的稀稀落落的毛,也稍微增加了那么几根,屁股上的进步最大,从原来的两三根已经变成了四五根,宝石般的眼睛变的更漆黑,更大了,一末若隐若现的银色在眼眸中闪烁。
恨歌站起身来,在夜色中向远处的云断山脉走去,一只瘌痢小火鸡,在他身前身后的胡跑,撒欢。夜色下的蜘蛛丘陵,比之白天,显得更漂亮,四野的蟋蟀发出清脆的鸣叫,萤火虫在飞舞,恨歌的脚步很轻盈,很欢快。
月上中天的时候,恨歌视线范围内出现了一只绿色的蜘蛛。比起铁蛛个头稍小一些,身体却是绿色的,爪子的上半段靠近身体的部分呈环壮的绿色,下半段是闪着寒光的灰色,这是一只缚毒蛛,剧毒的蜘蛛。如果说铁蛛、狼蛛是蜘蛛丘陵的流氓的话,缚毒蛛就是霸主!任何铁蛛、狼蛛看到缚毒蛛都会毫不考虑的忘风而逃。
这种蜘蛛,不仅爪子上有剧毒,连喷射出的蛛丝也是剧毒的,带有很强的腐蚀性,而嘴巴附近的螯则更是它赖以成名的凶器,铁蛛,狼蛛抓到猎物是直接啃食掉,缚毒蛛则保持了些许优雅而古老的传统。
它在抓到猎物之后,吐出蛛丝将猎物包裹在那剧毒而有腐蚀性的蛛丝内,之后用螯刺入猎物体内,螯分泌的毒液,很快会将猎物全身所有的组织分解为液体,此时的猎物,用一样人类很时髦的商品来形容很恰当,那就是个肉汤罐头,此后缚毒蛛再用口器慢慢的吸吮,吸吮干净之后,再将装肉汤的器皿,那些蛛丝毫不浪费的吃掉。
在吃方面,缚毒蛛是很讲究的,可惜,今天它遇到一个更讲究的狠角色。一个拿魔晶当饼干啃的瘌痢火鸡,在恨歌那银色妖瞳发现了缚毒蛛的同时,屁屁也已经发现了。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祖宗,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一样东西。
“香喷喷,又脆又松的魔晶饼干来了,饼干就在那绿色的八爪爬虫脑袋里!”
它已经兴奋的在地上呆不住了,两只肉乎乎的小翅膀扑扇起来,飞在了半空中。恨歌甚至都来不及制止它,它已经朝着缚毒蛛直飞过去,恨歌此时已经知道它的能耐,倒也没有太担心,取出紫杉弓,远远的缀在它后面奔跑。
蜘蛛丘陵的霸主,缚毒蛛颇有些莫名其妙,事实上看着一只瘌痢火鸡气势汹汹的朝自己冲过来,任谁都会莫名其妙的。缚毒蛛如果知道自己在那只瘌痢火鸡眼里根本连盘菜都算不上,只不过是包饼干的牛皮纸的话,又不知道做何感想,或许会吐血而亡,也未可知……
缚毒蛛没有时间继续莫名其妙了,因为瘌痢火鸡,已经就在眼前,它在半空没有任何迟疑,就笔直的奔着缚毒蛛的脑袋俯冲下来。缚毒蛛迅速的往后跳开,腹部的蛛丝激射而出,黑色而剧毒的蛛丝。直飞下来的屁屁,已经来不及调整方向,就在它要从地面拔高的时候,蛛丝已经缠上了小家伙火红色的爪子。
缚毒蛛预想中的哀嚎、翻滚、跌落并没有出现,黑色的蛛丝虽然缠上了那火红色的爪子。那只瘌痢火鸡,却并没有露出痛苦的神情,那连岩石都可以腐蚀出印迹的蛛丝,连铁蛛都惧怕的蛛丝却对那爪子毫无用处,甚至连粘都没有粘住,而是缠在爪上。屁屁正在往高处飞,蛛丝已经越拉越长,却始终挣不脱,扯不断。
一只羽箭破空而来,直射在那被屁屁扯得笔直的蛛丝上,一股巨大的力量从蛛丝上传来,缚毒蛛給带了一个趔趄,半空的屁屁也差点掉下来。可是,蛛丝并没有断,尽管如此,缚毒蛛大骇,“是什么人,在夜晚,居然可以射中这样一根被扯细了的黑色蛛丝!”
缚毒蛛转头看去,黑夜里有一双银色的眼眸,尽管离的很远,仍然可以看见那种灵动而闪烁的光芒,那双熠熠生辉的银眸是缚毒蛛此生看见的最后一样东西。因为又有羽箭破空而来,缚毒蛛甚至没有听见弓弦响起的声音。眼前已经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