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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蜘蛛丘陵

浓雾中的火光渐渐熄灭,尸骸燃烧的浓烟渐渐散去,沼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唯一能听见的,就是恨歌趟开泥浆前进的声音。屁屁在此后的几天中显得异常疲惫,一直在恨歌的怀中沉睡。

事实证明沼泽僵尸除了对食物的本能之外,亦有着对毁灭的恐惧,恐惧让这些沼泽中的觅食者,怯懦的避开了冒险者。之后的行程,非常平静,偶尔有一到两只不开眼的吸血蝙蝠前来送死,与其说它们是来猎食,倒不如说是給它们嗜血的老祖宗屁屁,送上一两道甜点。

平静的旅程,让恨歌有了思考的闲暇,直至现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如果没有屁屁,这次他死路一条,可是问题的关键并不在于屁屁这个变数,也不在于因为小东西而没有命丧沼泽这个结果。

而在于,他的错误判断!尽管他很冷静,尽管他理智的让小东西先逃跑,尽管他迅速的找到了沼泽僵尸的弱点,尽管他的面前倒下了数百具无头的尸骸,尽管最终结果自己和屁屁安然无恙。可是,所犯的错误却是致命的。

忽略了伙伴的存在,也不清楚自己伙伴的实力,而自以为是的作出安排,无疑是愚蠢至极的。而当面对如蝼蚁般数量众多的对手,处在包围圈中,却不知道利用敌人动作缓慢的弱点,发挥自己速度的优势杀出一条血路,居然选择以一己之力死战到底,恨歌觉得自己白痴到了家。

“我是一个自以为是,又不能正确判断形式的蠢货!”恨歌生平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如果屁屁是个毫无用处的低级魔兽,这一次,毫无疑问连累了它陪着自己一块死,而生平恨歌也第一次如此真实的感觉到自己的弱小。

曾以为自己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曾以为自己对匕首熟悉到就象对自己的身体,曾以为自己在年轻一辈的暗精灵中出类拔萃,曾以为十五年地狱般的训练已经让自己跻身强者的行列,曾以为靠这手中匕、囊中箭已可纵横天地之间。

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少年的无知轻狂。怀中的小家伙仍然在沉睡,一如既往的发出细小的呼噜,肉乎乎的翅膀随着呼吸在起伏,恨歌看着它,看着它幼小的躯体,想起了之前的那一片火海,那无数只散发着焦臭的人形火把。那无数爆裂的火焰。那真是这幼小的躯体所蕴藏的巨大力量所致吗?

“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力量从何而来?”恨歌在心里不住的问自己。

可是一个更坚定的声音则在恨歌脑中回响。

“要强,要更强,一定要最强!”

沼泽已经被甩在了身后,前方是一片起伏的丘陵,远处云断山脉逶迤起伏。太阳刚刚升起,翠绿的野草,給地面铺上了一层嫩绿的地毯,有五彩的野花点缀其间,还有或大或小的岩石,象珍珠般散落在绿毯之上。在岩石的背面,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艳丽的蘑菇正争先恐后的顶开地面,露出头来,而晶莹的露水还在上面颤动。

初升的阳光照射在恨歌身上,恨歌贪婪的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沼泽僵尸的腐臭和尸体燃烧的焦臭,实在是让他心有余悸。自从皮肤变白以后,恨歌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厌恶阳光,而变的很喜欢这种温暖的感觉。

可是这片看似无限美丽安详的地方,名字却叫做蜘蛛丘陵。因为在这片地域,雄踞于食物链顶端的动物只有一种,蜘蛛!

在黑暗魔法学院学习的时候,恨歌就知道,蜘蛛是这片丘陵的主宰,有三个种类的蜘蛛混居于此,分别是无毒的铁蛛,行动迅捷的狼蛛,而最霸道的则是那缚毒蛛。

据说成年铁蛛的个头可以和野牛相媲美,奔跑最迅捷的豹子也逃不过狼蛛的猎杀,响尾蛇的毒液也敌不过缚毒蛛的一根蛛丝。而最为奇特的是,这里的蜘蛛都不结网,守株待兔的猎杀对于蜘蛛丘陵的蜘蛛们来说,已经成为历史,由于猎物的稀少,这些蜘蛛都是在蜘蛛丘陵上占山为王,地盘划分的清清楚楚。

遇到猎物上门的时候,无论是狼蛛、铁蛛、缚毒蛛,都是直冲上前,蛛丝只是作为工具辅助猎杀之用。而当猎物极度缺乏的时候,为了抢夺更大的地盘获取猎物,即便是蜘蛛之间,狭路相逢,也会演变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死斗,而败者沦为胜者的食物。

也正是因为如此,能够存活下来的蜘蛛就越来越强悍,越来越嗜杀。而蜘蛛丘陵、沼泽地带、老林子,也正好形成了三道天然的屏障,守护着黑暗之城。妙不可言之处在于,蜘蛛无法越过沼泽,沼泽僵尸又离不了那腐臭的泥浆,更遑论越过老林子。威胁到黑暗之城。

此时此刻,恨歌所站的地方,就是一只铁蛛的地盘,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正于阴影处酣睡的铁蛛,已经靠敏锐的触觉,察觉到了地面的震动,感觉到有新的猎物送上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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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出茅庐的银色妖瞳,在沼泽地带所发生的第一场死战,对他的影响是如此巨大。

首先此后他的任何一场战斗,都必然优先考虑到自己和伙伴的生存,从不肯无谓的牺牲,当然这并不是说他胆怯,贪生怕死,而是从一个匹夫到智者的转变。

更为重要的影响在于,因为把这一战的险死还生,归咎为自己的弱小,让他从此踏上了不断寻找力量、突破自己、成为强者的道路。

----摘自《银瞳苦旅》 该书出版于黑暗历1217年,由暗精灵长老院整理编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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