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昔抬头望过去,见说话的竟然是言徐妮,心中诧异之余,暗暗感激。
言徐妮其实比谭羡诗还要先一步达到这里。自从在图书馆见识了聂昔的奇怪举动后,她就暗暗留上了心,在聂昔离开自习室时,她见聂昔神色有异,便偷偷跟了出来。刚才发生的事情她都瞧在眼里,心中已断定那少年在撒谎,这时见聂昔有些犹豫,知道他不便回答,便站出来替他解围。
那少年见又有人出来替聂昔作证,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思忖着对策。
此时,人群中走出一位彪莽大汉,朝聂昔高声吼道:“放开他!”
聂昔转过头去,但见来人五官端正,年纪和自己相差不多,长得膀大腰圆,十分魁实,只是脸上分明带着一种骄横之气,两条胳膊上裸露出来的地方上布满了刺青。聂昔瞧他走路的姿势,凭自己的经验,感觉此人似乎也练过些功夫,他皱了皱眉,冷然道:“请问你又是哪位?”
那汉子愣了一下,在这条街上,一般还没人敢拒绝他,聂昔的态度让他有些恼火。不过刚才聂昔擒住那少年时,他也见识了聂昔的身手,对聂昔有些忌惮,抱拳说道:“本人沙三青,前边的那个沙记肉铺就是本人开的。这是我的兄弟小豆皮,你赶紧放了他!”说到后面,他的态度变得很是强硬,那语气里带着不容任何推却的味道。
聂昔原本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一点,再小小地教训一下这个小豆皮,见沙三青那样说,心中陡然生出一阵反感,摇了摇头,说道:“小豆皮是吧,这小子有些不太地道,刚才他还耍我。现在他得给我道歉,否则的话,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沙三青见聂昔一再拒绝自己,已经颇为不耐烦,怒道:“什么他耍你?我看你就是在胡说八道,根本就是你们合起伙来欺负一个小孩罢了。”
谭羡诗见沙三青这样说,心中有些恼怒,正要开口反驳,但瞧着沙三青那副横相,又有些害怕,同时心里也暗暗替聂昔担心,轻声说道:“聂昔,算了吧!”
那边聂昔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朝沙三青说道:“就他这样的,如果想要欺负他,我一个人不就够了,还用得着合伙吗?”说完后,他的目光向四周转了转,发现周围已经围满了人,其中有不少人从衣着气质上看应该是祥原大学的教师和学生,言徐妮此时也挤在其中,正全神贯注地看着这一切。
眼见这里有这么多的师生,聂昔朗声说道:“各位老师同学,我刚才从学校的图书馆出来时,就看到这个叫小豆皮的小伙子往这边跑,手里拿着个皮包,我当时心里很是怀疑,所以就一路追来了,以后的事,这里很多人都知道了。”
稍顿了一下,聂昔正想再说几句。却听得人群中有人说道:“不错,我当时也看见那个小孩子从图书馆那边跑过去,手里拿的正是那个皮包。”那人说话时,声音甜美清脆,显然是个女子。
聂昔循着声音望过去,不由地笑了,原来说话的人他正好认识,是自控961班的一位女同学,名叫秋臻宜,是一位清丽爽朗的女孩,不过因为不是一个班的缘故,聂昔虽然与她认识,但并不熟悉,只是听说她家里的经济条件不太好,为了赚取学费和生活费,经常在外兼职打工。
见秋臻宜这样说,聂昔补充道:“请各位以后要多加提防这小子,他的手脚是很快的。”
那小豆皮听聂昔这样说,怒声喊道:“聂昔,你胡说什么?我承认是我拿了那位老师的皮包,但只有这一次。今天犯在你手里,要杀要剐,随你的便。但你要是那样说,我死也不服。”说完后,居然在聂昔的手底下剧烈地挣扎起来,紧接着又大声喊道:“青骡子哥,你别总站啊,你就眼睁睁地让这家伙欺负我?”
这“青骡子”正是沙三青的外号,不过全称应该叫做“三青骡子”。这个外号在别人眼里或许有点骂人的意思,但沙三青却对这个外号很是得意。在他看来,这骡子既有马的神骏,又有牛的耐力,算得上优点多多。
聂昔原本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小豆皮,但听了他刚才的话,觉得这小子敢作敢为,倒也是个人物,双手一松,就放开了他。
沙三青本就有些恼火,只是先前对聂昔的身手有些忌惮,所以迟迟没有动手。这时听小豆皮这样说,心头火苗乱窜,再也按捺不住,右手一巴掌就朝聂昔扇了过去。
就在沙三青对聂昔刚刚动手的时候,聂昔已经放开了小豆皮,他见沙三青出掌有些凌厉,伸出左手在沙三青的腕上格挡了一下,抬起右脚,身子向右一步跨出,顺势避开了沙三青的这一招。就凭这第一次交手,聂昔已经初步试出沙三青的深浅,估计他手上有些功夫,劲力不弱,而且还练过内功,不过功力可就浅得多了,应该是刚刚入门不久。
周围众人见两人动起手来,纷纷避让,片刻间就在聂昔和沙三青的周围让出好大的一片空地来。而谭羡诗、言徐妮和秋臻宜先后朝聂昔喊道:“聂昔,别和他动手,赶紧回去!”“聂昔,加油!”“聂昔,小心!”这三人中,谭羡诗是希望赶紧息事宁人,拳脚无眼,谁打伤了谁都不好。而言徐妮却是欢然雀跃,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秋臻宜则是怕聂昔吃亏。
沙三青见聂昔轻松避开了自己刚才的一击,大喝一声:“好小子,果然有两下子,再试试我这一招。”话音刚落,右手成拳,拳风虎虎,奔着聂昔的面门直击了过去。
聂昔也跟着喝了一声,右手握成拳,用上了一成内力,奔着沙三青的拳头,以拳对拳,正面迎了过去。
两拳相遇,“砰”的一声,聂昔微微晃了一下,而沙三青却是登登登地连退数步,他怒喝一声,右腿伸出,一招“横扫秋叶”照着聂昔的下三路扫去。聂昔轻轻一纵,避过沙三青的腿扫,左掌伸出,朝着他的右肩猛然按了过去。沙三青避让不及,硬生生吃了聂昔这一掌,身子横着向左连移数步。
这几招一过,周围的人群中已传来众多的叫好声。祥原人自古尚武,虽然自近代以来,习武的人少了很多,但尚武之风却是不减。见过眼前这两人的身手后,不少人都期盼着能有更加精彩的打斗场面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