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横在沈月婷脖子上的尖刀,令得在场的所有人大惊失色,沈公子和王德元二人倒吸一口凉气。沈公子和官兵狼狈地倒退几步。沈公子惊呼:“婷儿,快放下刀,有话慢慢说。”
看着横在婷儿白皙的脖子上的刀子,王德元的心怦怦直跳,除了和沈月婷遇匪,从来没如此紧张过。这是被土匪吓得软瘫的沈月婷吗?阻止道:“沈姑娘快放下刀。”
沈公子从小疼爱这个唯一的妹妹,不敢拿妹妹的性命开玩笑,即便是妹妹在演戏,一切都好商量,颤抖着嗓音说:“婷儿听话,好,好,我这就走,快放下刀。”说着带领官兵往后退,老远才看到沈月婷把刀拿开。
“再为难王德元,你就来给我收尸。”沈月婷口气坚定,表情严厉。
看着妹妹中邪一般的举动,沈公子恼怒地直跺脚。不知道王德元使了什么手段,令得沈月婷举动反常。沈月婷在他眼皮底下长大,见蚯蚓都怕,今天竟然拿刀对着自己。沈公子把一切的怨气归咎在王德元身上,他发誓不会放过王德元,就不信妹妹一直会守在她身边。
沈月婷刚才的异变,王德元浑身发麻。原来沈月婷出门是去找匕首。一直波澜不惊的王德元现在不能无事人一般,向关上门走进来的沈月婷关切地说:“你真的不必这样做。他们今天抓我,明后天非放了我不可。生命对我们只有一次,不能随便拿来开玩笑。”
“演得不错吧!”看着歉疚的王德元,沈月婷尽量想减轻他的负担,倘若王德元真的有事她活着也没意义了。
沈月婷又回归了自然,王德元不敢继续留她在身边,下了逐客令:“现在两清了,你可以走了。”
看来刚才说爱他,他不会相信,还以为自己只是还债,沈月婷寻思,倒了杯水,喝一口说:“也许还会再来。就算按你说的抓去能出来,他们非让你脱层皮不可。倒时恐怕我都认不出你来了。”沈月婷对哥哥了解透了。
这话王德元是信的,可他还是不想让沈月婷拿性命冒险,质疑道:“那你要呆到什么时候,马上天就黑了。”
“开间房,我住隔壁。”听沈月婷的口气是铁了心了。
王德元被沈月婷的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早晨,旭日东升,沁州城进入预热阶段。街道上一波穿着整齐礼服的人成了城市中最夺目的一道风景。为首的是宋怀仁老先生,足足有三百多人。所有人,把威严深深地刻在脸上,故意让市民看到。
在市民看来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往往还没等队伍行来,就早早识相的让出道来。这帮老爷大多拿着国家的俸禄,一直在家里养尊处优。没有什么大事,很难请得动一两位。不知是什么原因,能够让他们同时出洞。而且还穿得稀奇的正式。市民好奇地等待消息传来,更有甚着,跟踪队伍的去向。
花公子一见到这场面,就把王德元和这伙人联系起来,原因很简单,走在最前面的就是自己写给王德元的人物。也跟在这伙人后面,直到队伍进入沁州知府衙门。
客栈里,沈姑娘每次进到王德元的房间里,王德元都是手不释卷。她有些理解不透,一个伙计不顾及自己的生计,多管闲事不说,还有事没事拿本书乐此不彼地看。有一次她拿过王德元的书尝试了一下,读来实在是一种折磨,尽管自己也识字。这次进来她忍无可忍,挑逗道:“打算啥时候参加科举?”
“下辈子,先打点基础。”王德元不失幽默。
沈月婷一拳打在棉花上,再次攻击:“那能当饭吃?”
“书里自有黄金屋。”王德元明白沈月婷是在提市自己,先满足生机是正道。
“这客栈每天都在烧钱,你的黄金屋里有那么多钱吗?”以沈月婷对王德元的处境判断,王德元可能已经捉襟见肘了,一个伙计半年赚到的钱有限。她是想接济一下王德元。
“奥,黄金屋里不差钱。”王德元会意后,感激的朝沈月婷一笑。
王德元是有尊严的人,沈月婷赤裸裸的给他钱那就是打男人的脸,可一天吃住花销对一个伙计来说数字不菲,而王德元明显在拒绝她的好意,她不能勉为其难。
忽然,店掌柜进来报喜:“王先生,您的缉拿告示又撤了。听说好像不再追究了。”
沈月婷一听,乐开了花,心里寻思,一定是哥哥指使官府撤销了对王德元的追捕,还是哥哥疼我。再看王德元时,失望得不知如何言语。
看着掌柜有些歉意的表情,王德元并没感到意外,好像花开花谢一样是必然的,站起身指教店掌柜:“你做的没错,而官府抓的人不一定全是坏人。如果你怕自己惹上官司,也可以不用报官,直接向客人提示一下让他另找地方躲藏就好。”
“是,是。”掌柜带着难堪的表情使劲点头。
“去吧。”王德元遣退掌柜,向沈月婷说:“现在我安全了,小姐可以放心走了。不过以后你在家里可能不会好过。万一过不下去,就来太原城找我。”
换做别人沈月婷肯定会咆哮着踹两脚,自己拼命换来的安全尽然只是讽刺的同情。而对王德元她没有这么做,幽默地说:“会去找你的。”
“我说万一。最好别让你家人知道。”王德元的话沈月婷可能还不了解,王德元相信她会慢慢懂得。
“你这就走?”沈月婷动人的眸子里,透出无限不舍。
“是的,保重!”最后一句话王德元说得很真诚。
王德元这下自由了,一身轻松,走在大街上步履轻盈。文人儒士聚集衙门兴师问罪成了沁州城近年来最大的新闻,消息像决堤的黄河水四处蔓延。一发不可收拾,市民谁也不愿意变得孤陋寡闻。
进到一家茶馆,这边风景更甚,客人情绪激昂,新闻大快人心胜过茶香。
一位童生成了茶馆的焦点,这里没有谁比他更有发言权,因为他是这次事件的参与者,是凯旋归来的勇士。一脸的粗皮下写满自豪,重重地押一口茶,说:“那知府看到一下聚集了这么多人,而且全是沁州的大腕,一下慌了神,不是叫‘笑面虎’吗,一下成了‘笑面犬’。不知所措地吩咐手下安排就坐上茶。”
童生停顿一下看看自己的茶杯,身旁人讨好地给茶杯添满水。要听最确切的新闻,不付出点什么那能行。童生头一仰,继续道:“宋怀仁老先生拿出各种证据,那知府怕断送前程,下跪的心都有。”
“这态度还行,否则他都脱不了干系。”听众插了一嘴,给童生一个喘气的机会。
“那知府听说把这件事要上报太原巡抚,那脸吓得红成关公。让我们提出处理的办法,他当下落实。并保证在沁州地界以后不会再有同类事情发生。”童生说得详细。
“那您提出了什么要求?”听众最关切这个。
“第一,马上停止对救过小姑娘的几人地抓捕。第二,马上把小姑娘带到眼前。第三,查封沈家所有米粮店铺。”童生越说越痛快。
“好,提得好。”旁边所有人竖起大拇指。
坐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王德元也觉得理应如此。
有人疑惑地问:“那小姑娘带过来了吗?”
“那还用说,这节骨眼上谁还敢包庇,那知府又不傻。哪怕是他收了沈家多少钱。”童生尽量显示文人的力量。
“我也听说沈家的店铺全查封了。”听众有些不可置信,想不到多年的老店说没就没了。
听众兴起,都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
“人有旦夕祸福啊,那沈家落的如此下场罪有应得。”
“就是,飞扬跋扈,横行乡里。不知贩卖了多少少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总算给沁州人民除了一大害。”
众人越说越情绪激动,为沈家的倒闭而痛苦,打心眼里高兴。
“那你们有没有向太原巡抚上奏?”有人问。
“我们看知府诚认态度端正,而且能够及时出手补救。沁州人民太平才是咱们最终的目的。”童生说的也有道理。
听众为不能把这种贪官绳之以法而惋惜,可胜利的果实还是很丰硕。有人赞叹道:“不错,咱们沁州的文人儒士值得尊敬。”
话音刚落,周围听众一起向童生施礼道谢。
“要说也要感谢哪位送匿名信的幕后人。”其中一位听众表达他的看法。
“对,对。”众人都表示同意,脸上露出感激之色。童生也点头认可。
王德元听到提起自己,故意把头压低。毕竟自己是不想抛头露面,不爱出风头的人。
“听说那匿名信文笔很厉害,而且毛笔字很有功底,听说是行家里手呢。”听众中有人打赞扬送信人,一脸的佩服。
有人问童生:“不知先生可否收到此信,能不能拿出来让大伙欣赏一下。”
童生闻言,老脸上露出很难察觉的尴尬,说:“我那天在外边,第二天回来才赶上这茬,所以……”
听众为不能亲眼目睹书信而略表遗憾。
“信我是看到了,确实是行家里手。就那一手好字和文笔,即便是我们这些人也不得不佩服啊!”童生说着脸露恭敬之色,继续道:“我们和宋老先生一起研究过,此人早就估计到,文人学士才有这样的实力,真乃幕后高人哪!”
周围听众一脸恭敬地点头认可。
王德元掌握了自己需要的信息,为防止露陷,趁早离开。结果还没有让王德元失望,他现在开始着手实施下一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