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郊留在嘉已经很多天了,每日除了和天涯子虎喝酒畅谈,基本无事可做。他向王庆说了自己的意愿,自己学成归来,就是希望有一番作为的,但是王庆迟迟没有反应。
“你说这个郭郊可靠吗?”王庆问着蒯东远。
“公子的朋友,为人不会太差吧!”蒯东远回答。
“我看这个人有点本事,又和天涯关系不错,为人应该比较正直。”
“那你还考虑什么呢?”
“如今情势十分紧张,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那你看对郭郊怎么办呢?”
“先晾他几天,看看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公子哪里怎么交代?”
“天涯年纪尚小,阅历也浅,军机大事不可儿戏。还是观察观察再说。”
“属下知道了。”
郭郊见几日都没有回应,心情很是不快。
“大人是看不上我郭郊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义父用人一向很慎重。”
“人说王庆礼贤下士,看来是徒有虚名啊。”
“也不必这么诋毁我义父吧?他是有些优柔寡断,也没那么夸张哪。”
“是啊!我也看得出,你对你义父忠心耿耿,可他对你还是有些戒备的。”
“为君者,比较在乎自己的权力,对我什么样都没有关系。”
“你和你母亲在这里多少年了?”
“我爹和义父以前是朋友,但是我爹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义父就来照顾我和娘亲,一直到现在。”
“看来他还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其实他以前没这么优柔寡断,自从他亲生儿子死了之后,他就变成了这样。”
“他还有过亲生儿子?”
“是的!听说他的儿子死于一次意外,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他不告诉我,我也没问过。”
“子虎知道吗?”
“他来得比我还迟,怎么会知道呢?”
“他的年纪和王庆差不多吧!怎么会不知道呢?”
“虽然他的年纪比我大,可他来嘉兴也是近几个月的事。”
“哦,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你看他睡得这个样子,明明四十多岁的人了,却跟个孩子一样。”
“难怪他跟你关系最好了。”
“哈哈哈!”
两人在凉亭里边喝边喝聊,看着睡着的子虎打趣着。
“你真的要走吗?”天涯问着郭郊。
“是啊!我要走了。”郭郊回答。
“义父说过,只需要我带兵打仗,其他的事不让我过问,我帮不了你。”
“没关系,这些日子能认识你和子虎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也觉得认识你很高兴。”
“我们来日再会吧!”
“嗯,一路珍重。”
“替我向子虎道个别,我就不打扰他了。”
“知道了。”
一场酒喝完,相聚的人儿就要散了。相比这些聚少离多来说,郭郊目前更在意的是他的前途,来不及顾及其他。英雄无用武之地,是多么大悲哀呀!
郭郊辞别了天涯,趁着夜色离开了王庆府上。
“你离家已经多日了,你的家人会担心的。”展旗向舒语说。
“这么快你就要赶我走吗?”舒语有点不开心。
“不,不是。我真的怕你家人担心。”
“你都不知道我的家人是谁,怎么知道他们会为我担心?”
“为人父母,哪一个会不在意自己女儿的?”
“但是我讨厌回去,讨厌那和牢笼一样的院子。”
“有家应该比较幸福吧?我是个孤儿,从小和边策、玲珑一起长大。我没有家,也不知道自己爹娘。”
“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事。”
“没关系,我在江湖上闯了这么些年了,早就习惯了。”
“那就听你的,送我回家吧!不过——”
“不过什么?”
“在我走之前我还有件大事要办。”
“什么大事?”
“不告诉你。”
展旗笑笑,也不追问原因,静静的看着舒语。
“这是你做的?”展旗看着炒糊的菜苦着脸说。
“嗯!”舒语瞪着眼睛回答。
“你说的大事就是这个?”
“你不感动吗?我是很认真的去做的,为了做这些,我求了小二哥好一会呢!”
“你给小二添了不少乱吧?”
“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取笑我。”
“好,我感谢你,其实我真的很开心。”
“那你不生气了?”
“生什么气呀?”
舒语笑开了花。
“只是这晚饭怎么解决?我给你的银子让你叫几个菜过来,你可倒好,自己动手做了。难道晚上饿肚子吗?”展旗开舒语的玩笑。
“这个我还没想过。”舒语挠了挠头。
“要不我带你出去吃吧?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
“好啊好啊。”
两人兴冲冲的走出了客栈。
出了王庆府,郭郊漫无目的的走着,借着些酒意,脑子里飞快的闪过一些念头。自己的抱负,恩师的教诲,朋友的情义,一遍一遍匆匆而过,郭郊走的沉重而又颠簸。也许是喝醉的缘故吧!他在控制自己,却怎么静不下来。
“下次不要给我这样的惊喜了。”展旗边走边对舒语说。
“我真的是认真地,只不过做起来有些困难而已。”舒语噘着嘴说。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种事还是要慢慢来,等有时间我教教你。”
“你怎么早不说你会做呢?我就不会那么丢人了。”
“吃一堑长一智,再说你又问过我吗?”
舒语装作很无辜的样子,十分可爱。
“前面这个人的背影好熟悉啊!”展旗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
“不就是个喝了酒的人吗?”
“不,这个背影真的很面熟。”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走!”
展旗拉着舒语向前跑去。
等到他们跑到了男人前面,展旗惊喜的喊道:“郭郊哥哥。”
郭郊醉眼惺忪,定了定神,认出了展旗。
“小旗?有看见你了。”郭郊说着。
“我们一别有三年了吧!什么时候见过面?”
“哦,是我记错了。”
郭郊没有说那晚在天姥山见到展旗的事。
“怎么在这里见到你了,你不是去了雁荡山吗?”
“我刚下山。”
“噢。”
“小策呢?你俩一直不是形影不离吗?”
“他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了,哪里顾得上我呢?”
“你不也是带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吗?”
“我们只是朋友,这事说来话长。”
其实郭郊心里很清楚,这个小姑娘是那晚展旗救下来的人。
“见到你真开心。”郭郊俯在了他的肩上。
“郭郊哥哥你喝醉了吗?”展旗关切的问。
“酒逢知己千杯少。”
“原来是跟朋友喝酒啊。”
“是啊!我下山以来交的第一个朋友。”
“能和郭郊哥哥做朋友的人必定不同凡响吧!”
“天涯的确不是个普通的人。”
“你是说那个力举千斤鼎的少年吗?”
“我只和他喝过酒,还没见他举过鼎。”
“我也是听说,有机会真想见见他呢!”
“有时间我带你去见见,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谢谢郭郊哥哥。”
郭郊还以微笑,但在酒意的衬托下却显得那么怪异。
“郭郊哥哥你吃过了吗?我听说嘉兴有家店很好吃,我带你去尝尝。”
“好!我也有时间没见到你了,正好和你聊聊。”
舒语安静的站在一边,认真地听着两人说话。
“那我们走吧!”展旗搀扶着郭郊,舒语在后面跟着。就这样,三人消失在月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