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悠然的心咯噔一下,喃喃开口回道:“美!”
“少主,这些人都是陵越的,而且方才最后死的那个应该是蜀暮戍边大将李连昌之子李智勇。”藏青色装束的男子浮在水中恭敬的朝立在水上的绿衣人禀报道。
李智勇?这名字好熟悉,她之前好像在哪儿听说过,可是李悠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钱游,将昏迷的那个抬上去”,绿衣人指了指李悠然怀中昏迷的东哥吩咐道。
藏青色装束的男子连忙上前接过李悠然怀里的东哥,李悠然如释重负,全身的神经都松懈下来,紧拽着缰绳的手也松了开来,整个人如一块没有了星光的陨石掉落水中。
东哥得救了,她也可以安心的去了,漫眼的血色遮住了她的视线,突然她下坠的身体落在一双手臂上,一抹绿色闯入她的视线。
“你怎么了?”
依旧是那道如深渊碧泉般动听的声音,只是话语里带着掩不住的担忧还有焦急。
李悠然满足的牵起一丝惨白的笑意,这一世能死在一个美人怀里也是很不错的死法。
就算眼前的男子戴着面具,她也能感觉到他美得惊心动魄,鬼哭狼嚎。
不知是不是李悠然的错觉,她竟然感觉到抱着她的绿衣人身体有些颤栗的发抖。
“悠然,你快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绿衣面具人将如同断了线的木偶一般的李悠然,又往怀里紧了紧。
李悠然后背的箭伤又开始发痛,李悠然无力的呻-吟出声:“痛!”
绿衣人这才发现李悠然的后背插着一根折断了的羽箭,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一双琥珀色的清眸中映着李悠然那张不带一丝血色的脸。
“悠然,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语气里满是坚决与逆气。
他懊悔方才他让那些人死的太轻易了。
绿衣面具人腾出一只手,拉住缰绳,抱着意识模糊的李悠然横踩着船壁,飞身回到甲板上。
钱游连忙上前准备将绿衣面具人手中的李悠然接过来,但是绿衣人并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对着钱游吩咐道:“回朝歌,越快越好!”
“是,少主!”钱游恭敬的应承道,望着少主浑身湿透,发丝凌乱的背影,钱游有一瞬愣神,他还从未见过少主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样,看来那个少年对少主而言非同一般。
绿衣面具人将昏迷的李悠然径直抱回自己的房间,满屋子都飘散着一股淡淡的龙涎香,沁人心脾,赖人回味。
“去准备热水和医护用品,把主公特制的伤药都拿来!”绿衣面具人对着房门前守着的女侍焦急的吩咐道。
女侍哪见过少主如此模样,愣神了一会儿才慌慌张张的去准备东西。
因为李悠然后背有箭伤,不能放躺在床上,绿衣面具人只好将她放在椅子上做靠着。
当他将李悠然放在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发现李悠然的大腿处也有一处伤口,不是箭伤应该是匕首刺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泡在水里,已经红肿发炎有溃烂的迹象,在伤口上方随意的扎着一条布带子。
绿衣面具人不忍多看,伸手去解李悠然身上湿漉漉的盔甲,触及到她腰侧的匕首时,神情一顿,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敢情,你自个扎自个,你啊……”
末了的叹息,透着太多无可奈何还有心疼。
当绿衣面具人将李悠然身上的盔甲小心翼翼的脱掉后,又开始脱她身上满是血迹的衣衫。
每脱一件衣衫,绿衣面具人都想擦擦自己额角的汗,因为怕弄疼李悠然,他脱的格外小心,哪知李悠然穿得是真多。
绿衣面具人脱了一件又一件,直到他忍不住将脸上的银色面具揭下,倾城绝色的脸上满是汗水,抬起修长白皙的手抹了一脸汗,继续为李悠然脱衣服。
这时侍女敲了敲房门,小心的说道:“少主,东西准备好了。”
“放在那边,你先出去吧”,绿衣人伸手指了指床边的桌案,语气冷淡的吩咐道。
侍女得令后小心翼翼的端着热水走了进来,身后另一个侍女端着一些医药用品也紧跟着走到床边,期间时不时朝李悠然和绿衣人偷偷的瞄来瞄去。
“动作快点,出去把门关上!”绿衣人面色不悦的冷声说道。
两个侍女吓得连忙放下东西便退了出去,听话的将门掩好。
“青青我都叮嘱过你不要乱看了,这下可好,惹少主生气了!”
“烟儿姐,别大惊小怪了,少主哪有生气,明明又帅又酷,只是性子冷淡了些罢了。”
“嘘!青青少主可不是我们能够臆想的,你还是趁早打消了这个念头!”
“好啦好啦,我去看看那位伤患!”
………………
夙漓听力一向极好,听到两个侍女议论自己眸光阴冷,但是现下救人要紧,连忙挽起湿漉漉的衣袖继续为李悠然脱衣服。
当夙漓牵开李悠然最后一件衣服时,他琥珀色的瞳孔猛的瑟缩了一下,李悠然胸上缠的这脏兮兮的一圈布带是什么东西?
夙漓除了奇怪李悠然的裹胸布,就连李悠然纤细圆滑的腰肢也看得他不免有些懵。
李悠然背后的那支断箭刚好插在这一圈布带上,夙漓沉吟了一会儿,寻来一把剪刀,绕到李悠然身后,蹲下身,顺着李悠然的背脊骨由下至上,剪掉了李悠然的裹胸布。
剪开黑布带后,箭伤便暴露在了夙漓的眼前,幸好李悠然穿的衣服够多,而且是在水中中箭,箭羽并未伤到要害,只要将断箭拔出,定时清洗伤口换药,避免感染就没什么大碍了。
夙漓检查完伤口后直起身,绕到李悠然面前准备伸手将她抱到床上去,可是入眼的景象,将他看呆了去,琥珀色的眸光快速变幻,有吃惊有慌乱,最终红着脸将头侧到一边,抱起半身赤-裸的李悠然朝床边走去。
期间夙漓附在李悠然的耳边轻声说道:“小骗子!”
将李悠然趴放在床上后,夙漓深深的呼出一口浊气,稳稳心神,动作快速的点了李悠然的穴道,然后一手握住断箭的一端,一手按住李悠然的后背,用力一拔,带血的箭头便被拔了出来。
夙漓赶忙用涂有伤药的热布巾紧紧的按在李悠然的患处,等到确定不再流血后,再上了一些混煞殿特制的金疮药,然后仔细的替李悠然将伤口包扎好。
忙完这些后,夙漓已经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到底是汗水还是河水。
想到李悠然大腿处还有伤,叹了一口气,准备继续为她包扎。只是李悠然大腿的伤在大腿前侧,夙漓不得不屏气凝神将李悠然翻至侧躺姿势,用棉被将李悠然的上半身掩住,再次用剪刀将李悠然的裤子剪掉。
幸好李悠然的裤子穿的并不多,加上亵-裤才三条,夙漓突然唇角一勾,剪刀毫不留情的将李悠然所有的裤子都剪掉了。
夙漓又拧了一张干净的热布巾,动作轻柔的将李悠然大腿的伤口擦拭了一遍,而后将染血的布巾扔到一边,继续为她涂抹伤药。
缠绷带的时候,夙漓抱着李悠然白嫩滑腻的大腿,心猿意马的替李悠然包扎好。
虽然是在帮李悠然医治,但是他却感觉倒像是在折磨他自己。
将李悠然的伤口包扎好后,夙漓为她掩好被角,走到一旁的屏风后面,脱下浑身湿哒哒的衣衫,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衫,随手将满头的青丝用一支紫玉簪随意的挽在脑后,又将银色面具戴上。
夙漓将自己收拾妥当后,走到书案前坐下,随手执起一本书籍,清了清嗓子对着屋外清声唤道:“来人!”
门外候着的侍女闻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少主有何事吩咐?”
“把屋子收拾干净,再做些补血益气的汤药过来。”
夙漓头也不抬的翻阅着手中的书籍,侍女连忙小心翼翼的开始收拾屋子,满地染血的衣衫,看的侍女不由有些心惊胆战,当侍女疑惑的捡起一几截脏兮兮的布带时,坐在书案上方的夙漓不由自主的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慌乱的内心。
侍女听到少主咳嗽,连忙关切的问道:“少主染风寒了吗?”
“不碍事,你快收拾完出去吧!”夙漓眉头微皱,他有点不喜欢这个自作主张的侍女,他的身体何须她担心。
“是!”侍女察觉到少主不太喜欢她,便不再说话,默默的将屋子收拾干净就出去了。
昏迷中的李悠然,梦见自己又坐回了一辆满是亡灵的大巴,大巴外红光一片,李悠然看着窗外红色成海的曼陀罗,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她好像以前见过这个场景。
“滴滴滴……你在做什么?关窗!赶紧关窗!!”喇叭声近乎狂暴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李悠然闻言乖乖的将窗户关上,身侧突然出现一个西装革履的平头汉子,一脸冷酷的盯着李悠然,威胁的说道:“要是再敢开窗,你就休想投胎!”
“不开不开”,李悠然连连摇头,原来她这是要去投胎啊?
平头汉子见李悠然还算老实,也不再多说什么,对着李悠然的额头念念有词,空中突然又一道符咒闪现直直的钻进了李悠然的脑袋里。
李悠然茫然的摸了摸额头,疑惑的问道:“是不是有东西进我脑袋里面了?”
平头汉子见自己的安睡符竟对李悠然没有用,面色有些难看,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为什么私闯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