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秋霜,在没有人烟的果园内,凉意更甚。
李悠然被冻得全身发抖,再加上尿意袭来,想赖床都不行,翻身下床……
入眼的却是一片凋零的荷叶,四下没有一个人影,她怎么来这儿了?
李悠然的头依旧疼痛,特别是后脑勺,像是被谁砸了一闷棍。
脚步漂浮的走出百果园,肚子有些饿了,但是附近又没有早点摊,她只能拖着疲乏的身子,脚步艰难的往城门走去,才进城门,便被一团淡粉色抱了个满怀。
“将军,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东哥松开李悠然,上下打量一番,除了一身酒气,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东哥我饿了,带钱没?”李悠然捂着肚子叫唤道。
“将军马车就在前面,府里已经给您备好早饭了,不要浪费”,东哥眼角含笑的将李悠然引到马车边。
李悠然看着额角冒汗的东哥,心下有些内疚:“东哥让你担心了,不好意思哈。”
东哥脸一红,连忙回道:“将军哪里的话,只要将军平安,东哥就心安。”
李悠然闻言伸手掐了掐东哥圆乎乎的包子脸,笑着说道:“傻丫头,走吧,我们回家!”
“将军!”东哥捂着被李悠然掐过的脸颊,娇嗔出声。
回到将军府吃过早饭,李悠然想起今天是休沐日不用早朝,便回到房里补觉,她这个人没别的毛病,就是爱睡觉。
下午太阳落山之时,李悠然幽幽转醒,睡饱之后,整个人精神多了,东哥将备好的饭菜端到李悠然房内,四菜一汤两人份,因为将军说一个人吃饭很孤单,要人陪。
李悠然吃到半饱的时候,东哥好奇的问道:“将军,你今天怎么从城外回来?昨天您不是去喝赵大人的喜酒吗?”
李悠然用筷子支着头想了一会儿,她好像喝醉了,然后被人扛起来,再然后在马背上颠簸,最后摔在石桌上,后来……发生了什么?
“将军,将军想什么呢?喝碗汤”,东哥为李悠然盛了一碗青菜蛋花汤。
“嗯,我昨天好像跟容天一在一起来着,不知为什么今早醒来没见到他人,奇怪?”李悠然接过汤碗,疑惑的说道。
此时容府。
容天一正在处理一件棘手的事情,昨晚他决然的从百果园回到容府,刚巧看到太子的马车停在容府门前不远处。
一位侍卫打扮的人将衣衫不整的余秀儿抱下马车,放到容府门前,快步返回到马车,马车上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快点离开!”
还有些许酒意的容天一不得不将衣衫不整,昏睡未醒的秀儿抱回府内。
又刚巧遇到余秀儿的娘,心情复杂想出口解释,但是看到余秀儿的娘震惊中闪过一丝侥幸的眼神时,他愣怔住了,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
秀儿娘见女儿衣衫不整的被少爷抱了回来,衣摆上还有片片可疑的血迹,陡然提高嗓门,大声的哭嚎。
没一会儿本已熄灯就寝的容府上下,都被引了过来,容老爷容夫人还有容倾城都被引了过来。
容丰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吹胡子瞪眼,容夫人倒是并不惊讶,一直在荣丰身边软言安慰。
容倾城则是一脸无语,她哥哥脑子绝对是被驴踢了,竟然喜欢余秀儿这种女人。
余林见自己宝贝女儿如此模样甚是心疼,连同秀儿娘一起跪在地上要为余秀儿讨说法。
容丰被余林夫妇吵的心烦意乱,让容天一解释。
容天一能解释什么,他又不能供出太子,就算供出来对他也没有任何好处,撇清关系是小,得罪太子是大。
而且他对李悠然心存异样的情愫,时值当下,有悖伦理,他以后也不可能对谁再动情。
权衡之下,容天一冷然的将余秀儿放到一边,只淡淡的说了句:“我纳秀儿为妾”,便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容丰本以为是家门不幸,但自己二十几岁的儿子终于肯娶亲了,他又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让余林夫妇好生照顾好余秀儿,最好让大夫来瞧瞧,择日过门。
余林夫妇大喜,不停的叩谢容老爷。
容倾城至始至终都是一脸不屑与鄙夷,她还是不太相信哥哥会喜欢余秀儿,她知道哥哥一直对十年前失踪的容思遥放不下,如今难道他放弃了?
次日,下朝后,秦殇难得的同李悠然说话了。
“李将军,你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秦殇冷不丁的问道。
李悠然仔细想了一遭,认真的说道:“有,我喜欢金银珠宝,”越多越好。
秦殇愣了一瞬,轻笑出声:“将军真会说笑。”
“没说笑,大实话!”,李悠然一脸认真的盯着秦殇略带血丝的眸子回道。
“呵呵呵…好,本座知道了”,秦殇笑的时候,额间的朱砂痣竟也鲜艳了几分。
李悠然突然想到东哥还等着她吃早饭,伸出爪子朝国师挥了挥:“秦殇,我有事先走了,拜拜!”
李悠然就这么在秦殇错愣的眼神中渐行渐远,秦殇垂下眼睑,默念了一句:“只怕是又要打仗了”。
听不出喜悲,倒透着一股淡淡的忧伤。
一骑红尘龙颜怒,无人知是战报来。
次日清晨,李悠然正准备去早朝,一行太监模样的人立于府门前。
尖着嗓子喊道:“李悠然接旨。”
李悠然纳闷,好端端怎么给她下旨,瞅了瞅阴阳怪气的粉面太监,只好跪地接旨。
“普陀刁民盗匪多日犯我陵越边境,朕特命骁勇将军李悠然三日后,领兵出征,钦此!”太监宣完圣旨,瞟了一眼地上的李悠然。
“将军起来吧,随杂家一同进宫复旨吧!”
“好,公公可用过早饭没?”李悠然一咕噜就从地上跳了起来,套近乎的问道。
太监白了一眼李悠然,头也不回的爬上马车,好似说了一句:“粗鄙”。
李悠然郁闷的翻了个大白眼,扭过头很不爽的唾了一口痰:“啊呸!”
进宫面圣,只是这次并没有在朝堂上,而是皇上的御书房,国师秦殇也在。
“臣李悠然参见皇上”,李悠然屈膝跪地。
“李爱卿平身吧,今日朕召你进宫所为何事,想必你也已经清楚了吧”,皇上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
清楚你个大头鬼,你派出去颁旨的太监,蹬鼻子上脸,高傲的跟只白孔雀似得,哪给我解释那么多。
“咳咳,皇上臣还是不太清楚”,李悠然老实回答。
皇上眉头一皱,批阅奏章的手顿住,似要发火,但忍了下去,语气颇有不善的说道:“秦殇你同他说”。
李悠然郁闷了,这皇上有事求她,还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她又不欠他的。
秦殇恭敬的领命,对着李悠然平淡的说道:“普陀地处东北,气候严寒,冬长夏短。一到冬季,普陀国边境的土匪横行,专门跑到我陵越国境内烧杀抢掠,弄的百姓怨声载道,民不聊生,皇上希望李将军能领兵剿匪,以保国安民”。
李悠然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子啊!”
“不是有戍边将军在那儿守着么?怎么还让土匪有机可乘?”李悠然疑惑的问道。
“这……”,秦殇有些迟疑。
“李悠然,朕让你去,你就给朕去,哪那么多问题!”皇上语气不容置疑,李悠然识趣的连连称是:“臣领命,臣领命,皇上息怒,息怒皇上!”
“李悠然,朕许你三日后出征,该准备好的东西都准备好,还有去城西军营,领两万人马,要谁你自己挑,别说朕苛刻你,没事了,你先退下吧”,皇上好似很不喜欢她一样。
无奈的李悠然谢过皇恩后,便准备出宫,去城西挑人。
还未出宫,秦殇便疾步追了出来,立在李悠然面前,喘声说道:“李将军,这是送你的,希望你凯旋而归,三日后出征之时,会举行出征仪式,恭送将军出征”。
李悠然接过秦殇递过来的一把金鞘银柄,鞘壁上还镶着数枚红蓝宝石的匕首,李悠然越看越喜欢,嘴角咧的老高,将匕首抽出,刀刃落发可断,锋利无比。
“上次李将军说喜欢金银财宝,本座并无多少俸银,这把匕首还是先师在世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还望将军珍重”,秦殇见李悠然欢喜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
“那是自然,多谢国师美意,悠然一定随身携带!”
拜别国师秦殇后,李悠然策马西去。
城西近郊设有一个军营,圈养着一批护城军,李悠然并不知道具体人数。
本来作为新封的待职将军,李悠然应该早就在这城西营地带兵操练,尽快熟悉了解护城军,训练出一批属于自己的精锐,为己所用。
但是君心难测,多疑的皇上并没有急于让李悠然去城西营地,而是暗中观察,这个半道杀出来的李悠然,而且秋猎之事还未查明,皇上更加不敢对李悠然予以重任。
若不是蜀暮戍边大将李连昌多次发来战报,上奏普陀匪民猖獗,估计皇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会启用李悠然,为何优待李悠然?
那也是为了让他的将士更加顽强奋战,只有获得军功,就可享受荣华富贵,李悠然就是很好的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