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薄铺的那一层白色,早已被高升的暖阳融化,但气温仍旧低下。
渗了雪水的官道,在奔腾的马蹄下,碾开一朵朵泥花。
颠簸马背上一袭白裟被迎面的寒风吹得瑟瑟作响,修远白净的脸颊被冷风鞭笞得通红,没有头发屏护的耳朵也是红的通透。整个人像一尊静好耐寒的雕塑,为身后的青衣少年挡掉大半的寒风。
李悠然刚开始双手是抓着修远的衣摆的,但修远驾马出了嵩山镇,远离了人群后,突而眉眼弯弯的笑道:“徒儿抱紧为师可好?”
还未等李悠然反应过来,修远便开始策马加鞭,陡然增加的惯性,差点没把她甩出去,立马四肢并用像只八爪鱼一样将身前的修远抱个结实。修远一手拽着缰绳一手挥鞭,只是双腿被李悠然夹的太紧,有些行动不便,软言安慰受惊的某只:“悠然把腿放下去可好?”心里却想着徒儿在马上如此怂包,以后传出去丢的可是他的人啊,要赶紧教她骑马。
李悠然慢慢的将双腿放在马肚子两侧,双手却是将修远环的更紧,力道之大,勒得修远眉头微皱差点翻白眼,但并没有说什么,由她去吧,徒儿这般害怕,说到底,怪他。
骑了大概一两个时辰的马,李悠然感觉屁股生疼,腰背更是酸软。修远突然放慢马步,停了下来:“到了。”
李悠然闻言立马翻身下马,活动四肢。修远也跳下马,将马绑在一颗还算粗壮的树上,银针一飞,正在拉响鼻的长腿马,声音戛然停止,倒在树旁,晕了过去。
李悠然心想在给夙漓做手术时,他也是这么封住夙漓的各种感官穴道的,如果他不解,没有人能唤的醒这马。
李悠然环顾了下四周,荒无人烟,树木也是稀少,但远处有一座黑岩山,那山更是秃废,一颗树木都没有,就连草都没有一根,入眼的全是黑乎乎的岩石峭壁。
这里会有礼物?
“徒儿,我们去那座山取你生辰礼物可好?”修远目光深远的望向黑岩山。
李悠然点了点头,跟在修远身后往黑岩山走去,她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快走到黑岩山脚时,李悠然才发现他们与陡峭的黑岩峭壁隔着一条三米多宽的深渊,她探头看了看,深渊下烟雾缭绕,能见度极低,随手捡了一颗鸡蛋大的石块扔了下去……
没有半点回声……很好,这渊够深。
修远眉眼弯弯的看着李悠然苦思冥想的样子说道:“师父先送你过去可好?”
李悠然想说不好,对面黑岩基本与水平线成九十度垂直角,她过去了也得成自由落体,跌落万丈深渊。
心里这样想着,腿脚已是先于内心,很是机警的往后退了几步。
修远对李悠然的退缩视若无睹,袖袍翻转一根一尺长的金属管出现在他手中,两手齐握铁棍中间一拧,原本一尺长的铁棍,瞬间变成一米五。
李悠然目瞪口呆:“哈?金箍棒?”可短可长。
修远将铁棍支地,解释道:“这是为师的权杖,是少林方丈代代相传的法器,因你是女儿身,为师不能将此杖传与你,这也是为师为何带你来这黑岩山的缘故。”
“师父你要给我取武器啊,可是这黑岩山全是石头,哪里来的武器啊?”李悠然不解的问道。
“流传此山上有一把青岩关公刀,是千年前一位绝世匠工利用天上掉落的陨石所打造,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可斩断与之较量的所有兵刃。曾惹天下大乱,多人争夺,最后被当时的第一武林高手带着此刀,一起隐居于此,不再涉世。”修远双眼幽深的望着深渊对岸的黑岩山说道。
“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哈。”李悠然兴趣缺缺,虽然那把刀很厉害,但是关公刀到底不符合她这么优雅斯文的气质啊,她倒希望是什么长剑,皮鞭之类的武器。
修远也不再多说什么,提起金属权杖,运出三分内力,一把将权杖对着黑岩壁射了出去。
“嗙”,金属权杖将黑岩射穿了,笔直的横插在峭壁上。
“徒儿该你了。”修远动作迅速的提起李悠然往权杖上丢,李悠然吓个半死,脚尖立在权杖上,但杖身太滑,重心不稳,一下便往深渊跌去。
“啊!!!”
“悠然!”这两字修远真的是吼出来的。
“啊…啊…啊……额”,李悠然慌忙之中用手抓住了权杖,整个人像块腊肉一样被吊在深渊上空。
修远看着还没掉下去的李悠然舒了口气,脚步轻快跳到权杖之上,开始观察地形。
“师父,你能先把我拉上去么?”李悠然嘴角抽抽的看着“欣赏风景”的修远,不满的开口说道。
修远也不搭理她,继续观察地形,谁叫这徒弟刚才吓得他慌了心神,让她长点记性。完全忘了是自己带将别人置身险境的。
李悠然见修远不理她,她便开始自己想办法上去,双手慢慢的移动,靠近黑岩壁,一股腐朽的木渣子味,还有青苔的味道,只是这黑岩上的青苔都长成黑苔了。
她想用脚蹬黑岩借力爬到权杖上,可是双脚摸索了半天就是碰不到东西,她低头望往下看,齐她半身腰以下都被迷雾遮住了,根本看不到腿下是何风景。
“师父我下面碰不到岩壁额。”李悠然将自己的疑惑说出来。
修远闻言眉眼瞬间清明,原来如此。
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捆棉绳,一端绑在腰身上,另一端系在权杖上,便往迷雾深渊里跳去。
李悠然正费力的用脚探岩壁,突觉身后人影飞落,抬眼看了下权杖上已没有修远的踪影。
“师父!!!”完了,师父掉下去了,她怎么办啊?又惊又怕,师父不会碎的粉身碎骨吧,这几年来师父待她很好,打心眼里心疼她,她都是知道的,如今师父为了给她生辰礼物,竟然掉落深渊了。思及此处不免伤心难过,嚎啕大哭。
“呜呜…师父你不能死,呜呜…师父我尿急啊…………啊!”,李悠然突然觉得脚腕被什么缠住了,吓得噤了声。
脚腕被用力一拽,双手再也握不住权杖,整个人被拽了下去。
李悠然紧闭双眼,她猜想自己不是被蛇缠住了就是被什么变态触手缠住了,等待着可怕触感的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