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会儿,只见花艳柳和一个女人扶着一个寸头男子走了出来。
寸头男看到她的那一刻,神情很专注,让李悠然觉得他们以前应该是相识的,只是她不记得了。
赵三在花艳柳和花牡丹的搀扶下,走到了李悠然跟前。
“悠然,三哥终于找到你了”,赵三眼含热泪的想给李悠然一个拥抱,哪知被她给躲开了。
容天一也认出了赵三,在蜀暮戍边大营匆匆见过一面,那时候就觉得眼熟,现在细看之下,容天一想起了十年前跟容思瑶一同失踪的砍柴伙计……
电光火石之间,容天一想明白了一件事,李悠然就是他寻找多年的小女孩容思瑶。
“悠然你不记得我了?”赵三见李悠然一副拒她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意识到了她的不对劲。
“不记得”,李悠然摇了摇头。
花牡丹和花艳柳两人相视一眼,都不太明白是个什么情况,将目光落到了容天一脸上。
容天一被他们期盼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清了清嗓子回道:“悠然她失忆了,以前的事她都不记得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清楚,要等找到她的丫鬟东哥才能弄明白。”
“难怪了”,花牡丹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虽然依旧男装打扮,但是完全像变了一个人的李悠然。
赵三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心疼,但是又怕吓到李悠然,只能原地叹气,他辜负了师叔对他的托付,没有照顾好悠然。
花牡丹见赵三神情黯然,肯定又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她伸手戳了一下赵三的胸口。
“木头,悠然现在好好的,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无忧无虑,无牵无挂多自在,你就不要自责了,不是说找到东哥就能弄清楚怎么回事了吗?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嘛!只要是病它就能治,你不是说悠然的师傅修远大师医术高明嘛,幸许他就能治好悠然的失忆症呢!不要悲观嘛,一切向好的方面看。”
花牡丹一席话,让在场的几人都燃起了一线希望,花艳柳看着花牡丹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样子像极了当初小时候他调皮,做为姐姐的花牡丹一直碎碎念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他姐姐说得对,失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姐夫,姐姐她说的对,你别它忧心了,不利于身体恢复。”
花艳柳也出言安慰赵三,只是他对赵三和花牡丹的称呼,让容天一有些惊讶,据他所知,赵三是个和尚,花牡丹是个土匪头子,关于花牡丹是土匪的这件事还是容倾城告诉他的。
两个身份天差地别的人,竟然在一起了?
“你们是亲戚?”容天一对花艳柳和花牡丹的关系也有些好奇,毕竟两人反差很大,一个男身女相,一个女身男相。
花艳柳见容天一好奇他跟花牡丹的关系,他也很乐意跟他分享他们姐弟的身世,因为说来话长,他邀请容天一和李悠然一同去他院里坐坐。
李悠然听到花艳柳讲述自己同姐姐花牡丹悲惨的身世时,眼泪哗哗流不停,赵三也几度哽咽,容天一也久久不能言语。
花牡丹跟花艳柳本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弟,他们的父亲花月红是一个戏班的班主,花牡丹的母亲生她时难产去世,花牡丹从小就随父亲花月红练功唱戏,练就了一身好功夫,后来花月红跟另一个戏班的青衣相爱生下了花艳柳。
那个戏班的班主知道之后,逼死了花艳柳的母亲,花月红为了不连累戏班里的其他人,独自带着年纪尚小的姐弟二人四处流浪。
父亲花月红因为人生太过悲苦,成日借酒消愁,不问世事,花牡丹为了养活自己和弟弟,只好到处行窃。花艳柳从小就长得好看,被心怀不轨之人拐走了,后来父亲花月红冻死在街头,花牡丹落草为寇。
只是花艳柳对于自己的过往遭遇不愿多说,就算他不说,花牡丹也知道他这么多年一定吃了不少苦,姐弟二人每每提起儿时都会情不自禁的相拥而泣。
听了花艳柳姐弟的故事,李悠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没有流离失所,没有饥寒交迫,更没有迫不得已,她顶多就是寄人篱下。
因为花艳柳悲惨的童年,李悠然开始同情他,全然将自己被他占便宜的事抛之脑后。
聊了许久,直到静芳斋打了烊,乔知香忙完铺子里的事后,回到后院看到情绪低落的几人,也不敢打扰,默默地做好了饭菜才来招呼他们吃饭。
为了调动大家的情绪,乔知香还准备了酒水,大家都喝了几杯,花牡丹看着酒水犯馋,但是被赵三给制止了。
花艳柳见状,觉得赵三迂腐,想帮自家姐姐说话,谁知花牡丹羞答答的说道:“他也是为我好”。
赵三老脸一红,不好意思的说道:“她现在不能饮酒”。
花牡丹闻言脸上满是柔情,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
花艳柳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乔知香给拦了下来,“老板,人家两夫妻的事,你就别掺和了啦!”
李悠然几杯小酒下肚,眼神清亮,心思活络,见花艳柳咋咋呼呼的,有些好笑的说道:“嗝……老弟啊,你都要做舅舅了,还傻不愣登的呢!”
容天一刚匀进口的酒水,悉数喷了出来,连连咳嗽。
花艳柳想回怼李悠然,“你才傻……”,待他回过味来,不敢置信的看向一脸笑意的花牡丹,花牡丹朝他点了点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在场的人都没说话,就李悠然一个人口嗨。
“我要做舅舅啦?”花艳柳笑着笑着就哭了。
花牡丹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
“姐姐你要有自己孩子了,我……忍不住”,花艳柳替她开心,喜极而泣。
“傻孩子!”花牡丹又捏了捏他的脸。
花艳柳哭的更凶了,梨花带雨,泪如泉涌,像个孩子一样好惹人怜。
乔知香从来没有见过花艳柳如此模样,心情有些复杂,想帮他擦眼泪,却又觉得自己不合适。
李悠然又多喝了几杯,见花艳柳哭的聒噪,左一句孩子右一句孩子的,是不是因为没有自己的孩子才哭那么凶?
她将酒杯重重的放下,小手一挥,大言不惭的说道:“不就是个孩子吗,我给你生一个!”
“啪”的一声,容天一手里的白瓷碗,掉在地上摔了个破碎。
不止容天一惊了,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
花艳柳惊的都忘了哭泣,雨洗过的双眸神采莫测,赵三和花牡丹面面相觑,乔知香的脸都黑了。
李悠然见大家都不说话,觉得大家在质疑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饭桌上。
“你们不信?”
花牡丹和赵三很配合的摇了摇头。
李悠然急了,站起身摇摇晃晃的走到花艳柳跟前,抱住他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走,跟我去生孩子!”
花艳柳哪敢啊!不说李悠然之前的金主爸爸是当今新帝,就跟前这个双目欲裂,对他有救命之恩的容公子他也不敢得罪啊!
“去去去,你走开!”
“诶,你怕什么?我都不怕!”
李悠然头重脚轻,差点就倒在花艳柳身上,脸黑得跟锅底一样的容天一终于坐不住了,快步上前一把将人给抱了起来,丢了一句“告辞”就大步离开了。
虽然离开了静芳斋,但是在回迎客楼的路上,李悠然一直叫嚣着,要跟人生孩子。
容天一铁青着脸,听了一路的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