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那姑娘好像不想活了”,李浩然心情复杂的朝一旁放哨的容天一说道。
话音刚落,屋内又多了一道人影,身形快速的逼近了床榻上交叠的两人。
“嘭”的一声。
花艳柳脖子上的索命爪,竟松开了。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浓眉大眼的年轻男子正一脸嫌弃的将早已昏死过去的张德洲踹倒在地。
花艳柳捂着自己暴露的胸口,上面斑驳点点,还留着被残虐过的痕迹,他艰难的爬坐起来,努力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狼狈。
突然眼前一暗,大片床幔顷刻间覆盖在了他身上。
他微微错愣,知道眼前的人并不是坏人。
“你是静芳斋的花师傅吗?是香娘子姐弟托我来寻你的。”
“阿香?”花艳柳腥红一片的眸子慢慢聚了焦,默默的念道。
“是淳大哥!”李浩然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将一旁的容天一吓一跳。
他赶忙往屋檐底下看了一眼,只见方才还守在门口的死士,现下已经面如死灰的倒在地上了,没有半点生气。
“淳大哥他也来了?”
“对,就在屋内,里面的人已经被他打晕了。”
容天一嘴角一抽道:“外面的人好像被他弄死了。”
李浩然不禁有些汗颜,他们两谨小慎微的在屋顶蹲守,淳大哥竟擅自行动了,这般明目张胆跟安国公抢人,他们想全身而退都很难。
“我们下去看看吧。”
“好,走。”
二人飞身而下,快速将死士的尸体一起拖进了房间。
淳金典听到声音,连忙隐进暗处,看清是容天一和李浩然之后,他笑嘻嘻的走了出来。
“二弟三弟,你们怎么才来啊,人都叫我收拾好了。”
花艳柳将床幔披在身上后,抬眼打量逆光而来的两人。
目光触及到李浩然的脸时,心下一惊,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不自觉的用手拢了拢身上的床幔,但很快他就看清了来人。
是之前在二皇子府门前遇见的三人,因为李浩然的样貌与如华歆神似,所以他对他们的印象很深刻。
“淳大哥你可知被你打晕的是何人?”
容天一扫了一眼坐在床榻上神色涣散的花艳柳,就算披头散发那绢眉秀目也满是风情,心中不禁腹诽英雄难过美人关?。
“老色胚!”淳金典啐了一口空气,甚是愤懑。
“……”
花艳柳以为他们并不知道张德洲的身份,所以才好心相救,他并不是贪生怕死之人,如若被人追究,他愿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他们。
“几位恩公,趁还没人发现,你们快走吧,这是我自己的事,与你们无关,只是麻烦你们帮我带句话给阿香,让她卖了静芳斋带着孩子们回乡下生活吧,我死而无憾!”
花艳柳说完,许是情绪过于激动,又吐出一口腥甜来。
看得出他伤得很重,淳金典有些焦急的说道:“兄弟你别气馁,不就是个国公爷吗,谁家没出过一个公爷呢,你要是信得过我,就跟我回陵越生活,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人欺负你。”
兄弟?!
李浩然和容天一傻眼了,眼前被欺凌至此的竟是个男的?他们还来不及震惊就被淳金典后面自报家门的话给急得想捶墙。
对方啥底细都不知道就把自个儿兜了个底朝天,是说他耿直呢还是说他憨厚老实呢?
花艳柳听到淳金典的话,不知有几分真假,但对他来说都特别珍贵,萍水相逢,竟这般为他着想,心中一暖,喉头有些哽咽。
“恩公好意,在下心领了,若有来生,我定结草衔环……”
“还愣着干什么,救人啊!”
容天一听不下去了,拍了一下淳金典的胳膊,示意他快点救人出去。
李浩然也笑了,对神情绝然的花艳柳说道:“碰到我们,你死不了的,放心吧。”
“可是……”
花艳柳话未说完就被淳金典打横抗在了肩头。
“你们先走,我们留下来善后”,容天一意有所指的看向地上昏迷的“死猪”。
“狗东西拖出去埋了最好!”淳金典咬牙切齿的说道
“不可……咳咳……”,花艳柳被他的话给惊住了,激动之下胸口疼的厉害,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他脸色苍白,鼻口处透着青紫,容天一和李浩然见状,心知其负伤甚重,若不及时医治,恐怕会……
“兄台莫急,如何处置他,我们自有办法,你且放心跟淳大哥去治伤。”
容天一说完从胸口处掏了一叠银票,还有两幅画像,一并塞到淳金典怀里,“拿去请大夫,别替我省钱。”
淳金典心下了然,点了点头就扛着人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待二人离开后,李浩然抬脚就朝着躺在地上的那头“死猪”脸踹去。
“叫你污了爷的眼睛,爷都有心理阴影了!”
容天一闻言俊脸一滞,他的心理阴影也不小。眸光放冷,长腿一曲,毫不留情的朝“死猪”身上狠狠的踹了几脚。
二人合力将张德洲揍得遍体鳞伤,鼻青脸肿,口鼻流血,连他亲妈都不认识了才收脚。
“接下来怎么办?”李浩然问道
容天一笑了笑,故作高深的说道:“我们去给那二皇子送份礼吧,他定是欢喜。”
李浩然嘴角一抽,心道:这臭小子看着斯斯文文,温文尔雅,心眼倒是小的很。
日渐斜落,月升星起。
已经酉时了,外面的天才渐渐暗了下来。
戌时进宫,睡了一觉的李悠然坐在房内等人来唤,晌午夙漓帮她换好衣服后就去书房了,好像很忙,直到现在都没有再露过面。
正当李悠然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时,厨娘苗凤仙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华歆姑娘,我来给你送些吃食”,苗凤仙见屋子内的李悠然神色恹恹的发着呆,又轻声唤了她两声。
李悠然这才回过神来,看清窗外站着的人后,扯了个浅笑,歉意的回道:“苗婶你来啦,快进来吧,门没锁。”
苗凤仙这才快步推门而入,走到圆桌前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取出来摆上。
“姑娘,先吃饭吧,吃饱了心情会好点。”苗凤仙看得出她不开心,但也不敢言。
李悠然一直觉着自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不存在心情不好的时候,但当她走到圆桌前,看着眼前的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嘴巴里却有些发苦,没什么胃口。
但她面上依旧带着笑,不愿拂了苗凤仙的面子,执起筷子慢慢的吃了起来。
“欢喜呢?”之前都是欢喜给她送饭。
苗凤仙笑着应道:“她去给东哥姑娘送饭了。”
“东哥她可好些了?”夙漓一直不让她去见东哥,她也不清楚东哥现在的状况。
“好多了,今日早间吃了小米粥,中午吃了一碗米饭,晚上我炖了鸡汤,还有银耳红枣莲子羹,华歆姑娘你放心,主子他特意交代过得……”
听到夙漓特意交代过,李悠然执筷子的手顿了一下,心情有些复杂,以至于苗凤仙后面的话,她都听不真切了。
“姑娘是菜不合胃口吗?姑娘?”苗凤仙见她不夹菜,脸色也不太好,不免有些担心她。
“嗯,我没事,我想去一下茅厕”,李悠然心情实在是有些郁闷,胃口不太好,肚子好像也有些不舒服。
“这天色已暗,姑娘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看得出苗凤仙是真的很关心她,李悠然笑着冲她摇了摇头,“不用了苗婶,去茅厕的路我熟得很,我去去就回。”
李悠然说完,也不待苗凤仙反应就径直出了房门,快步朝茅厕的方向走去。
天色确实有些暗,府内清幽安静,巡逻值守的护卫正是换班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几乎看不到人影。
“呜呜……”
“嗯呜呜……”
走在鹅肠小道上的李悠然,突然听见一道奇怪的声音,让她瞬间抖了个激灵。
她加快了脚步往茅厕走去,那声音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是女厕内传出来的声音。
李悠然头皮有些发麻,该不会是有什么灵异事件吧,本想折身回去,但看到不远处一排窜动的人影,她提到嗓子眼的心又沉了下去。
护卫们已经换好岗了,待他们巡过来的时候,有几个脸熟的还冲她打了声招呼,李悠然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壮了壮胆。
这府内的女眷少得可怜,加昨日刚进来的东哥,一共就四人,并没有别的女性,就连母狗都没有。
苗婶在她房里,那女厕内的人只有可能是东哥或者是苗欢喜。
难道是东哥在里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