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艳柳本是急中生智胡乱寻了个借口逃开,但这皇子府内不比寻常人家,别看人丁疏散,实则眼线密布,他只好问了下人,寻到这处茅厕假意方便。
茅厕虽然独特雅致,但也不是久留之地,于是花艳柳在里面蹲了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正好撞见一脸得意的李悠然。
李悠然见花艳柳不搭理她,以为其心中羞愤,于是自以为是的笑道:“走错厕所而已,花师傅不必太过介怀哟。”
花艳柳宛如看智障一般,瞧了她半响,丢下一句,“谁告诉你我是女人了?”就极为戏谑的转身走开了。
李悠然反复细品花艳柳说的话,他不是女人?!她一直误以为他是个女人,那上次他帮她换衣服的时候,自己还那般放浪形骸的“戏耍”过他……
李悠然想到当时她孟浪的言行,她恨不得立马找个洞钻进去,但下一秒她就想明白了,花艳柳那厮真是可恶至极!他明明可以制止那出闹剧的,可他偏偏装模装样的占尽她便宜。
这要是让夙漓知道了非拔了他两的皮!思及此处,李悠然这才明了花艳柳那厮突然落荒而逃是怕在夙漓面前败露他曾经给她换过衣服的事实。
难怪夙漓突然语气不善的质问她,原来如此,李悠然想通之后,虽然有些恼羞成怒,但是她也没傻到真的去夙漓面前戳穿她和花艳柳之间的荒唐事。
钱游远远看着李悠然在茅厕门口又是抓头又是跺脚的羞恼模样,不明所以,但看得出华歆姑娘同花师傅关系不太好。
待李悠然再次回到房间的时候,夙漓已经换了一身墨绿的常服,端坐在轮椅上,肤色白皙,眉目如画,虽然见惯了他的美,但当夙漓回眸看向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心惊。
“愣着做什么?还不过来更衣。”
李悠然回过神,看到桌子上摊开的红色舞衣,她有些为难的看向夙漓,“我不会……”
“我帮你。”
这时钱游已经又回到门口守着了,夙漓示意钱游将门关上,不让人打扰,钱游将门掩好之后,就负手站在门前做起了门神。
“这……不太好吧?”
这青天白日的,李悠然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垂了下去。
“过来。”
夙漓见她杵在原地不动,也不恼,长腿微曲跨步走到李悠然跟前,伸手去解她腰间的束带。
李悠然有些难为情,指尖用力掐了掐掌心,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让夙漓看轻了去,毕竟他们还在冷战中。
腰间一松,随后肩头微凉,还别说,脱起衣服来,夙漓还真是轻车熟路。三两下,李悠然就只剩一件白底绣兰花的肚兜蔽体了。
夙漓看着眼下藕臂纤腰,肤若凝脂面若桃花的娇俏女子,喉头滑动,眼神闪过一道欲念,但很快就被他强压了下来,执起桌上的红衫就要往李悠然身上套去。
眼看夙漓就要将舞衣套在她身上,李悠然忍不住抬手挡了一下,抬头对上夙漓琥珀般的瞳孔,在他不解的眼神下,眸光潋滟,脆声询问道:“要不换一件吧?”
闻言,夙漓琥珀色的眸子瞬间染上了寒霜,“华歆不管你之前如何,但今日必须听我的!”
不容置疑冷然的态度,令李悠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夙漓今日好像跟以往不一样了。
李悠然清楚自己的身份,也不敢再造次,抬起的手也没有立刻放下,而是伸到脖子后面,解开了肚兜的系带,顷刻间春光乍泄。
“你这是做什么?”
夙漓目不斜视,眸光沉沉的紧锁着她的眼睛。
“穿这件舞衣不适合穿肚兜”,李悠然神色淡淡的解释。
方才花艳柳只说了如何穿戴,却不曾说过要一丝不挂的穿这玩意。
夙漓有些恼火,但看到李悠然抱着臂膀有些瑟瑟发抖的模样,也不再多言,生涩笨拙的替她将舞衣完全穿戴好后,又丢了一件薄披给她。
“戌时进宫,跟在我身边别乱跑,到时才艺展示的时候,你跳个得体一点的舞,不要……”,夙漓本想说不要跳上次芳华楼的那支艳舞,但转念一想,沉声说道:“不要丢人。”
丢人?现在知道丢人了?当初干嘛去了?是谁上杆子的要包养她的?是谁金屋藏娇来着?
李悠然气鼓鼓的看着夙漓转身坐回到轮椅上,自己将披风麻利的穿好,半个脑袋也缩了进去,待夙漓坐定眼神不悦的看向她时,她又不得不把脑袋伸出来。
夙漓见她如此,颇为无奈的说道:“到时候你别乱说话,一切有我。”
李悠然不以为意的点了点头,心中幽怨,觉得夙漓是要故意羞辱于她,却又惺惺作态,她现在人微言轻也不敢莽然顶撞,只好顺从与他。
这厢,花艳柳快步出了二皇子的府邸,三步并作两步的上了府门外候着的马车,车夫调转了方向,朝不远处蹲守的三人这边驶了过来。
因为是大白天,容天一他们三人不好当街掳人,于是悄悄尾随着马车。
马车走街串巷,走到一处偏僻街巷的时候,突然从一侧暗角蹿出一个人影,身手敏捷的将坐在车头的车夫一脚踹了下去,取而代之,驱车离去。
“什么情况?”淳金典数了一下身旁的容天一和李浩然两人,加自己不多不少正好三人,那劫马车的又是谁?
容天一和李浩然也有些疑惑,见马车渐行渐远,也来不及多想嘱咐淳金典留下来救人,他们又紧跟了上去。
淳金典也不迟疑,赶忙上前查看车夫的伤势,除了胳膊骨折之外,并无其他外伤。
淳金典将车夫送到就近的医馆诊治,大夫说其并无大碍,接骨之后回去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另外又开了一些活血化瘀的药。
淳金典主动付了钱,车夫甚是感激,硬是要带淳金典回住处取了银钱还给他,淳金典几番推辞无果,只好跟着他回了住处。
一路上车夫并不多言,只道,“快到了就在前面”。
没多久,他们就走到了一家门面极其宽敞大气的服饰店,静芳斋。
正值晌午休憩时间,店铺里面并没有客人。
他们刚进门,一个打扮精致,年轻貌美的妇人就迎了过来,神情担忧的朝车夫问道:“楚子,柳郎呢?”
柳郎?淳金典眉头微皱,那马车上的“美人”竟是个男的。完了完了,他现在竟然连男女都分不清楚了。
车夫乔楚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一脸愧疚的说道:“姐姐,我们回来路上,马车被人劫了,主子他……还在马车上,是我无能,没能护得主子周全。”
年轻妇人乔知香闻言,脸色顿时一白,看到立在一旁的淳金典,连忙稳了稳心神,疑惑的问道:“这位是?”
乔楚赶忙解释道:“我被踹下马车负了伤,是这位公子送我去医馆医治的。”
乔知香打量了一下淳金典,见他浓眉大眼,一身正气,看着不像坏人,又看了一眼自家弟弟负伤的胳膊,将其从地上扶了起来。
又从荷包中取了一锭银子,双手奉上,言辞恳切的说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这银子您先拿着,若您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姐弟二人必当涌泉相报。”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倒是你家相公被人掳走,在下没帮上忙,深感惭愧。”
乔知香闻言脸上竟染上几许羞赧之色,柔声解释道:“公子您误会了,我姐弟二人都是这静芳斋的下人,与柳郎也只是主仆关系,并无其他。”
乔知香眼里闪过一抹落寞,她一个寡妇,怎么配得上她家风华绝代,才技一绝的主子呢!
“那是在下失礼了,还望夫人见谅”,淳金典略带歉意的说道,但他看得出这年轻妇人对她家主子有意。
“公子叫我香娘子吧,‘夫人’这称呼真是折煞我了!”
“香娘子过谦了,你们可知你家主子与何人有过节?需要在下帮忙去报官吗?”
淳金典也不想跟他们多唠嗑,他还有正事要办,索性直截了当的问了出来。
“我也不甚清楚……”,乔知香迟疑不定,倒是一旁的乔楚急急的开口说道:“我猜定是那安家的人干的好事!”
“乔楚,不要乱说话!”乔知香狠狠的瞪了乔楚一眼,示意他不要在外人面前多言,乔楚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依旧有些忿忿不平。
“姐姐,他张家仗着自己权大势大,欺压咱平民百姓,难道我们就得吃这哑巴亏吗?主子他心地善良乐善好施,做了那么多好事,却偏偏被恶人惦记……”
“乔楚!”乔知香厉声呵斥道,整个人都带着颤抖,脸色白的吓人。
“姐姐,我们去报官吧,或者去求二皇子,幸许还能救……”
“闭嘴!”
乔知香气急,抬手就要朝乔楚的脸上扇去,淳金典赶忙出手阻止。
“香娘子稍安勿躁,一切好说,乔楚他也是好心,你放心我绝不会出去乱说的,我可以发誓。”
淳金典为了打消乔知香的顾虑,三指朝天,做出一副虔诚请誓的模样。
乔知香哪敢真的让他发誓,毕竟人家方才救过她亲弟弟,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收回了手。
“公子您有所不知,这张家不是普通人家,您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请离开吧,我们要开店做生意了。”
“姐姐,张家再厉害也没有皇家厉害啊,我们可以去求二皇子!”
乔楚义愤填膺的模样让乔知香方才平息的怒火又升了起来。
“乔楚!静芳斋是主子的立身之所,主子不在我们就帮他守好这静芳斋,切不可妄言,也不可生事!这是主子交代我们的事,你别忘了。”
经乔知香这么一说,乔楚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怔在原地一动不动,没一会儿豆大的眼泪就滴在了灰白的地面上。
“男儿有泪不轻弹,楚乔兄弟你若信得过我,就告诉我你家主子最有可能在哪里,我会些功夫,我可以去打探打探,你们放心这是我自愿的,但能不能将人救出来我不能保证,带句话倒是可以的。”
乔知香闻言,羽睫颤动了两下,乔楚也止住了哭泣,抹了把眼泪,一脸欣喜的看向她。
“姐姐,你倒是说句话啊!”
“那就有劳公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