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楚明吗?”
“啊!是我啊,嫣姐?你有事?”楚明刚回到家,苏嫣便打来了电话。
“你这会儿有时间吗?”
“这会儿?”楚明看了看表,已经下午四点了。
“要是没有就算了!”苏嫣听楚明那边没了动静,又说。
“我……有啊!怎么了?”楚明连忙回答。
“那……你来帮我干点活儿成吗?”
“什么活啊?”
“是这样,我明天就要和林理领结婚证了,我想今天把屋子彻底打扫一下。又定了几盆花,可是我一个人弄不动,林理又去和一个食品公司的老板谈生意了!你能……”
“能……能……我马上就去,你自己别弄啊!等我去!”楚明急忙答应着,转身穿上刚刚脱下的皮鞋,锁上门朝楼下奔去。
半个小时候,他满头大汗赶到了苏嫣家,一进屋他就大喊:“哎呀妈呀,渴死我了!”
苏嫣见状,急忙给他倒了一杯热水,楚明一摆手说:“要凉的,凉的,越凉越好!”说完也没等苏嫣动手,自己拉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罐可乐,一口气干掉了。
“大冷天,你还喝冰镇饮料!”苏嫣嗔怪道。
“嗨,没事儿!”楚明嘿嘿一笑说:“怎么,你们俩明天就要领证了?”
“是啊!早领早利索!”苏嫣笑着说。
“对!领完就省心了!”楚明一边附和着一边打量了一下四周。
屋子其实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玻璃窗晶莹剔透,墙壁也扫得一尘不染。除了床上胡乱堆着一些东西外,就只有几个刚到的盆栽堆在门口。
“让我干什么?”楚明问。
“你呀,按照我的指挥,挪花盆,然后调整一下餐厅的布置,再帮我把床往外移一下,我要把那个小柜塞到墙角去!”
“好嘞!”楚明痛快地答应了一声。
2、
有了男人帮忙,苏嫣的大工程立刻提高了速度。不到半个小时,花盆已经摆好,餐厅也布置一新,楚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着说:“好了,就剩一张床了!曙光就在前方!”
苏嫣看看楚明,笑了笑说:“小体格儿还行吗?”
“没问题,别看咱都是骨头,但骨头里面都是肉,而且清一色肱二头肌!”说完,楚明做出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直奔大木床而去。
床很沉,又贴着墙,楚明坐在地上拉了半天,才让这笨重的家伙和墙壁分开了一人宽的缝。有了这个缝隙,接下来就好弄了许多,楚明侧着身站到墙壁和床的中间,然使劲把床朝外挤。
大概是很多年都没挪过地方,床和墙壁间的缝隙里很脏,满是灰尘,还有一些纸片以及几册脏得不成样子的小书。苏嫣见状急忙说:“好了,好了,你出来吧,我去收拾!”
楚明说:“算了吧,小弟代劳了!”说完拿起一把笤帚,一边哼着歌一边哗啦哗啦地扫了起来。
苏嫣看着楚明一身新西装沾满灰尘,很是不好意思,可这会儿自己又帮不上忙,于是就到客厅柜子里去找洗衣店的卡,屋子里楚明的哼唱突然止住了。
苏嫣有些纳闷,急忙走进屋子,只见楚明手里拿着一个亮闪闪的东西正呆呆地坐在床上。
苏嫣连忙走过去问:“什么啊?你怎么了?捡到钻石了?”
楚明没有回答,只是木然地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来。
那是一个刺着金线的小蝴蝶结,中间有些撕裂。苏嫣纳闷地看了一眼,刚想说什么。可是忽然间她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猛地撞了一下。因为这样的蝴蝶结她也有一个类似的,而那正是胸罩中间的一个点缀!
王芊芊!
楚明的表情已经再明白不过了!这个东西是属于王芊芊的!
苏嫣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看楚明,脸色铁青,一动不动,隔了半响他才缓缓地吐出一句话:“那天晚上,他们真的在一起……”
3、
那晚和儿子的剧烈争吵让周时英体会到了情感的坍塌。她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一把拉扯大的儿子竟如此忤逆,为了一个女人,竟然不要自己的亲娘!那个耳光抽过去时,周时英感到整个世界都颠倒了,一连两天她茶饭不思,觉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一个重复的场景——儿子狠狠把她推向万丈深渊!
吵完架之后的第二天林富华从家里拿走了五万块钱。周时英知道,他一定是把钱给林理送过去了。算算日子,今天已经十七号了,估计儿子这两天就会去领证,看来这婚事自己是真的挡不住了。
站在阳台上,周时英看着暮色渐近,只觉得心里憋得要命。用力地推开窗子,一阵冷风灌进来,让她浑身一个激灵。朝楼下看去,几个中年妇女正在聊天,声音扶摇而上,侧耳便能听个大概。正说话的那人周时英很熟,叫朱惠芳,常到她家打麻将。此刻正神秘兮兮地说:“就这单元的!老林家,可真是倒了血霉了!”
“怎么回事啊!”
“你们还不知道呢啊?都一个多月了,他们家没过门的儿媳妇出事了,大半夜被人捅了好几刀,听说都不能生孩子了!”
“哎哟呵,可真够悬的啊!”
“可不是吗,你说这都快结婚的人了,半夜还出去跑什么啊!该不会是……”
“这咱可说不好,反正前阵子我去他们家打麻将,那女方的姑姑可是来了。上海人,特别横!”说完,朱慧芳又挤眉弄眼地模仿了两下苏安妮的样子。
“嗨!怎么还找个上海的啊!那地方人多小气,说话都阴阳怪气的。”
“谁说不是呢!我看那天周时英可是真上火了!”
“换谁都得上火,不能生孩子,以后怎么办啊,老林家可是单传啊!”
“就是啊,这不他们家这一个月净吵架了。前两天晚上,我去找周时英,结果还没敲门,就听屋子里吵得不可开交。那林理可真是不给他妈面子啊!”朱惠芳说。
“有什么好吵的啊,不能下蛋的鸡那还要她干吗?”
朱惠芳摇摇头说:“谁知道,不过我听说那俩孩子都同居好几年了,肚子也没见有动静,估计也没准是老林家这小子零件不管用!”
这话说完,一群人哈哈大笑起来,纷纷骂朱惠芳不正经。
朱慧芳的这番话像一把利刃,笔直的扎入了周时英的心窝,她立刻感到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一个踉跄摔倒。
不能再听下去了,再听下去还不知道有什么更难听的话呢,她急忙把窗子关上,那速度就仿佛在阻挡一团迅猛的火焰。眼泪已经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周时英感到一种无法挽回的失败正结结实实落在了自己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