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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蚕尸蛊(二)

白柠看到仇人,周身的血液几乎都要冲出体内,骂道:“畜牲!”便要上前拼命。浪随心恐她遭其毒手,急忙抱住。殷破玉望着白柠,笑道:“如果你肯留下来为我殷家延续香火,便是他们之中唯一可以活下来的人。”言下之意,除白柠之外,竟要对众人赶尽杀绝。

白柠又羞又怒,她身为女子,一些污言秽语毕竟骂不出口,只气得睚眦欲裂,靠在浪随心怀里哭天抹泪。浪随心一面安抚,一面冷笑道:“似你这种衣冠禽兽,活该断子绝孙,竟还妄想延续香火?我倒要领教领教,你的‘烟花祭’究竟有多厉害!”疾走几步,一掌劈了过去。

众人皆知今日不是鱼死,便是网破,浪随心才一发动,鹤冲霄和侯青青也相随攻出。殷破玉全未将三人放在眼里,抬手跟浪随心对了一掌,但觉对方力道奇大,却又不像完全出于内功,不禁微微一愕。

鹤冲霄长剑斜指,先刺面门,再袭肩胛,不待招式用老,又陡地一个转折,削其双腕。初时他跟殷破玉交手,并无伤人之心,只想迫其让步,交出“五行补天针”,所以被殷破玉一招夺去兵刃,倒不是二人武功的真正差距。这时性命相搏,他将“冲霄剑法”施展出来,佐以“清虚散元功”,剑气如虹,威势尽显。侯青青则凭借绝妙的身法,围着殷破玉溜溜乱转,时而攻其不备,时而回护浪随心、鹤冲霄二人,殷破玉以一敌三,一时也难以制胜。

自从浪随心亲口说出要娶白柠,林芳菲便柔肠寸断,悄悄出去哭了一场,这时仍神情恍惚。但她终究牵挂浪随心,三人之中,属他武功最是不济,倘若殷破玉只猛攻他一人,势必难以抵挡。何况情海骤生波澜,她一时万念俱灰,对生死已不放在心上,当下不顾自己重伤在身,武功所剩无几,飘身来到浪随心身侧,使出不老翁传授的“游仙掌”,同他并肩拒敌。

四个人各出奇招,如走马灯般围住殷破玉,郭纵无处插手,遂一指房管家,“这狗奴才也不能放过!”跳过去挥拳便打。白柠情绪稍复,看浪随心那边帮不上忙,便去协助郭纵。文修本有自知之明,不敢参战,又恐被浪随心占尽风头,白柠愈发瞧不上自己,只得硬着头皮凑到白柠身边。房管家见两个小的武功平平,对自己构不成任何威胁,心下大喜,遂全力与郭纵周旋,斗不到片刻,一掌劈在郭纵胸前。文修见势不好,拉着白柠远远退开。白柠怒叱道:“没用的东西,放开我!”还要上去拼命。

浪随心等人偷眼瞥见这边情形,无不心急如焚,殷破玉的师父尚未出手,己方已败了一阵,看来这一战凶多吉少。林芳菲忽然叫道:“老翁,你还不帮忙,要死么?”不老翁嘻嘻笑道:“老家伙不知该先帮哪边,正左右为难。”双臂一振,“好,老家伙先把这狗奴才料理了。”话音未落,人已不见,却是出现在房管家面前,这等诡异的身法,侯青青看了也是自愧不如。

除了林芳菲,众人尽皆诧异,只见房管家双掌齐出,往不老翁当胸拍到。他这一掌势大力沉,掌风激荡之下,不老翁银须飘飘,倏的挥拳相迎。拳掌相交,只听一声惨叫,房管家两条胳膊仿佛一下子缩短了半截,整个人倒飞出去,砰的撞上后面石壁,竟如钉在了上面,半晌才滑落下来。再看他面如死灰,双眼上翻,已然气绝。

浪随心等人忙于应敌,并未瞧得仔细,郭纵和白柠、文修却看得一清二楚,不约而同的欢呼起来。这时人影晃动,那鱼眼怪人直挺挺的站到不老翁身前,沉声喝问:“老家伙,请教高姓大名?”他生得瘦瘦高高,不老翁抬头看着他,道:“人高马大原来也有好处!”鱼眼怪人愕然道:“什么好处?”不老翁笑道:“别人都要抬头才能看清你,岂非万众景仰,风光无比?”

鱼眼怪人“哼”的一声,“我没心情跟你逗趣,叫什么名字,速速报来。”不老翁嘿嘿笑道:“瞧阁下这副尊容,应该便是十年前横行川蜀,恶名昭彰的‘鬼目神杀’吧?”

侯青青和鹤冲霄听到“鬼目神杀”四字,都吃了一惊,忙里偷闲又望他一眼,均想:“哎哟,可不就是这恶煞!”当年在江湖上,“鬼目神杀”名头甚响,算是一等一的高手,十年前却不知为何,突然销声匿迹,不承想又在这里出现。二人对他虽谈不上闻风丧胆,却也颇有惧意,适才见不老翁一拳击毙房管家,又是惊奇,又是欢喜,精神刚刚为之一振。这时却又大为气馁,章法顿乱,被殷破玉一掌打在侯青青胸前。

好在侯青青有一身登峰造极的轻功,殷破玉手掌甫一沾身,他便借风而动,向后逸开。少了他的牵制,殷破玉攻势愈盛,左臂架住浪随心双掌,右手往他心口按落。浪随心急忙以“高祖取巧式”应对,曲臂夹住他胳膊,身子一矮,将他反扭过去。他来来回回只有这三式,早被殷破玉摸清了底细,正要屈肘撞击时,殷破玉另一只手已探到背后,勒住他脖颈。

鹤冲霄和林芳菲见状大骇,双双挺剑挥掌,上前相救。殷破玉料敌机先,不待二人靠近,双腿连环踢出。鹤冲霄无机可乘,反被他逼得连连后退。林芳菲却冒着被他踢中的危险,猱身而上,用一招“装疯迷窍”,挥掌向他太阳穴猛斫。此招在“游仙掌”中最为精妙,不但出掌率意好看,更有迷惑敌人之功效,看上去似要同归于尽,实则另有后招。不管对手是否抵挡,斫至中途,林芳菲本应高高跃起,双掌合击对手头顶,同时足尖弹踢心窝,真正的致命一击其实在脚上。但林芳菲整颗心都系着浪随心的生死,殷破玉只需稍稍加力,便可将浪随心当场勒毙,她心急之下,原本的虚招却成了实招,要跟殷破玉来个两败俱伤。

殷破玉大吃一惊,心道:“这小子疯了不成?”他不知道林芳菲功力大失,纵不理会,凭自己深厚的内力,挨她一掌也无大碍。当下撤了勒着浪随心的手,挡住来掌,右足随后踢中林芳菲腰际。

林芳菲娇呼一声,飞出一丈多远,跌倒在地。浪随心却也趁这机会脱出殷破玉的控制,同鹤冲霄抢过去,将她扶起来。只见她唇角血迹斑斑,脸上更无半点血色。她看看浪随心,反而欣慰的一笑,接着胸脯剧烈起伏,吐出一口淤血,昏厥过去。

鹤冲霄面露愁容道:“伤上加伤,恐怕不容乐观!”浪随心大恸,他明白林芳菲为了救他,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似这等义气之交,天底下哪还找得出第二个?他揽着林芳菲,默默祷告:“方飞,千万撑住,待我们打发了殷破玉师徒二人,便可找到‘五行补天针了’。”他已确定王陵不在石门后面的密室之中,但殷破玉既然在此守陵,王陵一定就在古堡附近。

不老翁道:“娃娃们罢斗最好,免得碍手碍脚,不便施展。来来来,死鱼眼,咱俩较量较量。”

鬼目神杀怒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半天不答,莫非瞧不起老子?”

不老翁“呸”的一声,“你在十年前败给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被逼隐居深山,如此没用的废物,怎配知道老家伙的名字?”

鬼目神杀似被他说中了痛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哼道:“胡说八道,没有的事情!”不老翁手指刮着脸皮,笑道:“亏你也算一代宗师,败就败了,竟不承认?老家伙在你之后的第二年也跟他打了一场,是他亲口告诉我的,你被他以龙伤诀中的‘画龙点睛’击伤眼睛,答应他不履江湖,是也不是?哈哈,你这双眼睛也是在那之后,才肿成死鱼样儿的吧?”

二人对答之间,始终未提那人名号,及至说到“龙伤诀”,众人才知那人正是龙行云。算来十年前龙行云不过二十一岁,竟能击败成名已久的大魔头鬼目神杀,足见其武学造诣确已达到了超凡绝俗的境界。

鬼目神杀又羞又怒,支吾半晌,狡辩道:“他那时也不算初出茅庐了。”不老翁道:“你比他年长多少岁?自己的手指、脚趾不够用,老家伙的借给你,好好数清楚。败在一个后生晚辈手里,还嫌不够羞耻?”鬼目神杀大声道:“败给龙行云有什么可耻,你便打得过他吗?”不老翁一捋胡须,眉开眼笑的道:“老家伙至少不输于他,你不服气吗?这些年你隐居龙泉山,认个徒儿,骗得人家武功,比之当年,武功想必大有进境,不妨跟老家伙印证印证。”

不老翁所述过往,绝非虚言,细说起来,还要牵扯出一段陈年旧事。早年与鬼目神杀同在丹霞山学艺的,还有一个美丽的瑶族姑娘,名叫方璃。那时的鬼目神杀也算得上一表人材,对小自己十余岁的师妹又格外体贴关照,久而久之,两个人情愫暗生,渐渐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瑶人有自己的风俗,按照族规,瑶女不得与外族男子通婚,这成了二人之间不可逾越的一道鸿沟。两个人百般挣扎,终无法冲破世俗的牢笼,方璃在父母的安排下,嫁给了武林名宿天龙老人的儿子冯明远。鬼目神杀痛不欲生,远走巴蜀,从此恶行累累,藉此发泄对这个俗世的不满。

匆匆二十余年,鬼目神杀与方璃再未谋面,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心中的仇恨逐渐淡去,对方璃的思念却日甚一日,遂决定去岭南探望师妹。哪知物换星移,尘世已非,冯家的半边楼已变成乌鹊野雉的天堂,鬼目神杀没有找到方璃,却遇到了龙行云,之后便是那一场大战。鬼目神杀虽然战败,被迫退隐,心下却着实不甘,怎奈他空有雪耻之心,苦无雪耻之能。后来在龙泉山偶逢殷破玉,经过几番交往,逐渐熟识起来。殷破玉自幼修习“烟花祭”,却始终不得要领,难有突破,正需要一位前辈高人指点,便提出拜鬼目神杀为师。鬼目神杀听说他有一门远古绝学,立时看到了复仇的希望,当即答应下来。此后师徒两个一同研习“烟花祭”,转眼数年,虽然仍没有大功告成,但与他过去相比,武功的确进步不小。

不老翁随口一说,原本只是有意气他,却没想到真说中了,鬼目神杀立时恼羞成怒,也不想知道他是谁了,大喝一声,提掌向不老翁兜头拍落。他盛怒之下,这一掌用了八成功力,按落之时,带动周围形成一个径达数尺的气流,众人都感到疾风扑面,四壁那几盏油灯狂闪几下,灭了两盏。

不老翁叫道:“使这么大力气干吗?”左手一托,右拳直击。鬼目神杀侧身让过,猛的探爪抓他肋下。不老翁抬膝拒住来爪,转了半个圈子,扫出一腿。鬼目神杀高高跃起,从半空中扑击下来,身法格外矫健。不老翁仰头向上连出三拳,两个人拳掌相距尚有半尺时,劲内便已互撞,众人连听三声闷响,每响一声,鬼目神杀便飘开一些,最后翻个筋斗,稳稳落在石桌上面。

众人见他们甫一交手,便是从所未见的奇招妙式,更兼二人内力雄浑,你来我往间风声雷动,看起来十分过瘾。侯青青和不老翁是对冤家,常常吵得不可开交,侯青青一直以为不老翁是个懒惰、贪嘴的“二杆子”,此刻看了,大觉惭愧,“这老巴子原来一直在兜人,幸好老子光是跟他闹嘴,若要打捶,十个侯青青也打他不过。”众人都在寻思着不老翁的身份来历,按说他武功盖世,绝不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但确实不曾听说世上还有这么个人,能跟龙行云战成平手。

不老翁并不追击,恶斗之余,竟还抱胛笑道:“你原本比老家伙高出一头,站在桌子上,老家伙要跳起来才能打到你,大大吃亏。快下来,咱们继续打过。”鬼目神杀与他斗了几招,心里便即有数,“这老东西果然不是胡吹,他的武功,实在不逊于当年的龙行云,若非我习得‘烟花祭’,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身子陡然前倾,那石桌便如粘在他脚上一般,忽忽悠悠离地而起,他双脚一蹬,用石桌撞向不老翁。

不老翁马步扎稳,一拳击出,但听“轰”的一声,石桌登时碎裂,石块雨点般溅开,众人忙挥衣袖拂挡。

浪随心知道二人尚未全力施为,一会儿斗得兴起,威力显现出来,拳掌之风便足可伤人,待在这里实不安全。遂凑到侯青青身旁,同他耳语道:“房管家身上有铁门钥匙,侯兄抢过来把门打开,一旦有危险,我们便逃出去。”侯青青连连点头,贴地一掠,来到房管家尸体旁边,从他腰间摘下钥匙,再飘回原处。他倏忽来去,直如电光石火,殷破玉只顾凝神观战,并未防备余人,待要阻止已然不及。

侯青青得意忘形,手拿钥匙向殷破玉晃了晃,却听浪随心道:“鹤道长先护着白姑娘、文修和王大人出去,我同侯兄、老郭留下为老翁助阵即可。”鹤冲霄明白他的心思,白柠、文修武功平平,王兆一更是老弱,留下来非但帮不上忙,遇到变故,反成累赘。当下接过钥匙,走了两步,又问道:“林公子呢?”浪随心看一眼林芳菲,仍未醒转,鹤冲霄若背着她,行动多有不便,遑论保护旁人。便道:“我来照顾他。”

浪随心和侯青青、郭纵各聚真气,殷破玉倘若阻止,三人便即迎战。不老翁和鬼目神杀这时愈战愈酣,在厅内飘来掠去,劲风笼罩范围逐渐扩大,将殷破玉和众人隔开。不老翁瞥见鹤冲霄等人出去,更加放开手脚,拳势陡然一变,劈空击出。鬼目神杀只得随之应变,以劈空掌力还击。眨眼间厅内风声呼啸,劲气纵横,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整座石堡仿佛都在微微颤动。

浪随心率先抱着林方飞退到门外,接着侯青青和郭纵也不堪其扰,相继退出。殷破玉仗着功力深厚,紧贴墙壁,运功相抗,尚可支撑一时。随着最后一盏油灯熄灭,厅内暗了下来,星光透过天窗,斑斑点点的洒在地上,勉强还能看清激战中的二人。但四周墙壁的石条在他们内力的击打下,不断碎裂,石屑、粉尘漫天飞舞,越集越多,终于将二人完全淹没。

侯青青沉声道:“看不见了,啷个弄?”浪随心竖起耳朵道:“先听听再说。”话音未落,就听“轰隆隆”一串巨响,他们身旁的墙壁终于承受不住,倒塌下来。三人心惊肉跳,又退了几步,感觉古堡的震颤已十分明显了,仿佛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

不老翁和鬼目神杀也已看不到对方,遂又转为近身肉搏,周围的烟尘随着二人的举手投足,不断变幻出各种形状,时而如龙,时而似虎,时而成片,时而成柱,撞在一起,便即轰然消散,两个人的剧斗,却俨然成了两股烟尘的对决。

前前后后,二人拆了三百余招,鬼目神杀渐觉力不从心,不老翁却后劲绵绵,似乎体内真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绝,鬼目神杀被他逼得团团乱转,已是守多攻少,心道:“这老东西好生厉害!是了,十年前他武功便在我之上,这些年我苦练‘烟花祭’,武功进境不小,难道人家便停滞不前?如此说来,龙行云岂不也远胜从前?我若仍悟不到‘烟花祭’的 诀窍所在,报仇雪耻,永无指望!”一时间心灰意冷,惘然若失。

精神萎靡之下,鬼目神杀气力愈发不济,不老翁看在眼里,“呼”的打出一拳,鬼目神杀忙举双掌推拒。他本是仓促应对,加之不老翁旨在给他致命一击,这一拳用了十成功力,鬼目神杀只觉双臂酸痛,不由自主的退了两步,未及喘息,不老翁第二拳又已攻到。鬼目神杀只得再挡,不老翁得势不让,连环打出十七、八拳,鬼目神杀每挡一拳,便多退一步,到得最后一拳,整个人倒飞一丈多远,重重的撞在墙上。

他虽被不老翁这十几拳打得晕头转向,却也绝非房管家之流可比,这时周身真气鼓荡,一撞之势强逾万斤,墙壁应声而倒,两个人先后穿了进去。里面正是浪随心和林芳菲光顾过的石室,不老翁无暇顾及满地的尸骸和蚕虫,提起拳头道:“受老家伙最后一拳!”从始至终,鬼目神杀便平举双臂,掌心朝外,不老翁这一拳又打在他双掌之上,陡觉脚踝一凉,隐隐作痛,垂头看时,却见几条蚕虫附在脚面上,大概是被它们叮咬所致。

不老翁武功盖世,却最怕这种怪模怪样的蛇虫之物,立时吓得哇哇怪叫,忽听得隆隆声响,鬼目神杀身后的墙壁再次被他撞倒。这已是古堡的外墙,倒塌之后,鬼目神杀便向外面的平地坠落。

浪随心等人听到不老翁的叫声,只道他遇了危险,顾不得接连塌落的石条,纷纷冲了进去。正如前般一样,蚕虫见到浪随心,登时散开。众人正待问他如何,忽听天崩地裂般一声巨响,脚下陡然倾斜,一个个身不由己的滑了下去。原来不老翁和鬼目神杀这番大战,使得古堡便犹如经历了一场地震,石缝渐渐疏松,随着几面主墙先后倒塌,终于支撑不住,一层接着一层的倾塌下来。

鹤冲霄等人正在堡外守候,笑笑和两名哑仆也以为发生了地震,早早便随鹤冲霄跑到外面,这时见石块纷飞,整座古堡轰然崩塌,齐发声喊,四散奔逃。

那些石块原本极重,又是从高处坠落,砸在地面上,訇訇作响,听那声音,地下竟似空的!果然,在经过巨石的不断撞击后,地面骤然塌陷,露出个两丈方圆的洞口,下面水流涌动,约有十余丈深,石块落在水里,水花溅起老高,发出“嘭嘭”的声响。

鬼目神杀第一个摔下来,掉进坑去,接着是不老翁、浪随心等人。外面众人见此情景,俱都大惊失色,一路躲避着从天而降的乱石,扑到坑前,探头向下张望,黑暗之中,却哪里还看得见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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