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我睁开眼睛。
全身酸痛,却填补了我内心的空虚。
身边早就没有了温度,沈冥每次完事之后多会离开,不知为何。
外婆成了僵尸,要尽快把她的尸体找回,可只知道在连家,却不知道真正是在何处。
找起来又要花费些时间,事情又摸不清头绪,让人烦躁的无所适从。
房间飘来了一阵饭菜香,我穿了件衣服下楼。
沈冥随意穿了件白T,黑裤,乌黑的头发上还挂着一些水珠,动作娴熟的在煎蛋。
桌子上摆着豆浆油条和包子,还冒着热乎乎的热气。
沈冥今天的一切反常只因为昨天我随口提了句,以前住在老城区的时候,楼下全都是热气腾腾的早点铺子,一周七天换着花样吃都不会重样。
我的脚步声尽量放轻,不打扰到他。
可能他的感官天生机敏,从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开始,他便转身,准确无误的回视我。
“可以多睡一会儿……”沈冥缓缓道,恰好锅中的蛋煎好,关火,出锅,动作帅气又优雅。
我抓起一根油条就往嘴里塞,熟悉的味道抚慰着我的心灵。
“醒了就睡不着了。朱叔呢,今天竟然是我们的大少爷做饭……”我四下看看,没有发现朱叔的身影。
沈冥笑了笑,没有说话,坐在桌旁,吃起了牛排。
他早起做的所有都是为了给我吃。
我眨了眨眼睛,也笑了,端起豆浆喝了一口,皱眉。
沈冥切牛排的动作一顿。
“太甜了……”我把豆浆往桌边一推,舔了舔唇角。
沈冥把刀叉放入盘中,迈开大长腿到我身边,“孤早上试过了,味道刚好……”
他疑惑的端起豆浆,尝了一口,味道依然是不咸不淡,刚刚好,看我在一旁狡黠的笑着,瞬间明白了什么。
突然,他大长手一伸,扣住我的脑袋,让我无法动弹,一口豆浆通过唇舌流入我的口中,再往下滑。
即使如此沈冥还觉得不够,在我的唇上啃啃咬咬,吻得我喘不过气时,他才放开我,微凉的指腹在我的唇上摩擦着,“原来不是豆浆太甜,而是你要孤如此喂你……”
说罢,他又要端起豆浆喝,眼角却满是笑意的看着我。
我立马用两只手捂住嘴巴,不准他再近一步,匆匆的吃了早餐,提着包出门,“我今天有事,先走了。”
直到我出门,沈冥脸上依然洋溢着淡淡的笑。
朱叔一脸愁容的出现在沈冥面前,“少爷……”
他收住笑,用手帕擦了擦嘴,冷酷肃杀道,“说。”
“大将军来了,但碧玺小姐一哭二闹怎么都不愿意回到冥界。”
沈冥一点都不惊讶,依着碧玺的性子,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
“碧玺小姐说,青青小姐是九阴之体,她曾给她补过一卦,说是大凶的命格,最主要的是……”朱叔说道一半,欲言又止,暗暗观察沈冥的神色。
沈冥起身,在离朱叔一米远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动作沉稳又平静。
他偏头点了根烟,吸了两口夹在指尖,手垂在沙发侧面,那姿态慵懒又冷酷。
朱叔知道,少爷肯定是生气了。
而且这怒气一点都不小,人间在人间呆了上千年,看惯世事变化,沧海桑田,在近几年才染上抽烟的习惯。近几年冥界的压力渐渐变大,敌对势力又蠢蠢欲动,要找的东西迟迟没有线索。
香烟沾染上就容易上瘾,少爷对上瘾的东西向来都排斥。这种无法把控的东西,容易让人迷失。
沈冥十分的克制自己,他只有在特别烦躁的时候才会吸上两口,就比如现在。
忠言逆耳,郑叔只是普通的人,没有资格与沈冥谈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他的一生是为了沈冥而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少爷往火坑里跳啊。
郑叔脸上的褶子深的几乎看不清五官,清了清嗓子,“最主要的是,碧玺小姐卜卦,说卢青青是你的情劫。”
什么是情劫?
为情所困,遇到的情感就像是一场劫难,无法摆脱,又不愿放弃……相爱相杀,通常以悲剧收场。
沈冥静静的看了郑叔一会儿,松开手,烟蒂没入昂贵的毛毯之中,“所以?”
郑叔“噗通”一声跪了下去,“求少爷莫要执迷不悟,明知道她是个灾星,就应该远离……”
沈冥静默片刻,忽地笑了,“把碧玺带来,孤有话问她。”
……
碧玺在知道沈冥要见她时,刻意的打扮了一番,也依然无法掩盖一脸的憔悴。
朱叔说过沈冥吃软不吃硬,让她好言好语的劝着。
她低头站着,也不说话。沈冥要赶她走,她心里是气极的,可又不愿意对着他发脾气,只好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谁准许你去查青青的命格?”沈冥平静中难掩张狂,疏离中透着挑衅。
碧玺在冥界虽说不是身份最高贵的,但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谁对她说话不是客客气气,全天下就只有沈冥一个人敢吼她。
想着想着就觉得委屈,“查了下命格怎么了!她不就是个普通人吗?我们是冥界的人,查下她命格,她又不会少块肉!”
其实说实话,她是有些心虚的。两天前,沈冥一定要赶她走的那天晚上。
她越想越生气,便查了下卢青青的命格,不查不知道,一查就发现她竟然是沈冥的情劫,而且,她未来的道路并不平稳,十分的坎坷,而且未来会发生多次大劫难,无法推测时间,生死未卜。
她一下子就慌了神,想着一定要把卢青青从沈冥身边赶走,沈冥身份尊贵,不能被这平凡的人迫害。
碧玺不知道的是,她此次探青青的命格,她在天上的命星连续闪了两天,无疑是告诉任何人她所在的方位。
碧玺抬头,便撞上沈冥幽深迫人的目光,“你可知道,你差点就害死了她?”
碧玺从古书上知道,有些人的命星不能随便看,要不然会改变所有星轨的走向,她脸上的血色渐渐的褪去,背后汗湿一片,夏天轻薄的衣物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可她是冥界高人一等的碧玺小姐,她做事情,从来没有错,嘴硬道,“反正她现在又没有事……”
“再说一遍!”沈冥神色严肃,眼中闪着一丝杀气。
碧玺腿瞬间就软了,不敢再反驳。
“以后不准再动她,要不然,你爹也保不了你……”沈冥离开,碧玺的耳边却不停的在回荡着这句话。
……
我三两下的把嘴里的吃的吞下去,专心致志的在路边拦车,面前缓缓停下一辆白色的雪弗兰。
车窗摇下来,是熟悉的容貌。
苏晗一只手架在车上,一只手把挡住大半张脸的黑超推到头顶,“青青,真巧。”
我对着她翻了一个大白眼,坐上副驾,低头系起了安全带,“有事找我?”
苏晗不高兴的嘟着嘴,“我有表现那么明显吗?”
系好安全带之后,偏头看向窗外的景致,太阳初升起,江面上笼罩着一层磅礴而隐约的金色光芒,远处的轮船,一艘艘从桥下缓缓的驶过。
雾霭散去,天空划过飞鸟。城市逐渐露出轮廓,如同巨兽在晨光中抬起来头。
“第一,这里是远郊,周围只有我的学校和别墅群,你大清早的六点钟来这里踏青?第二,我大老远就看到你的车听到路边,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恰巧在等我。第三……”我转头,看着她身上的新款巴黎高定一字领高腰短裙,与刚刚烫过的长发,“你身上的香水味太浓……”
苏哈听得津津有味,听到最后切了一声,“这也算理由?”
我赶紧打开窗户通风,如果没有闻错,苏晗身上喷的是有“液体黄金”之称的Bijan。
如此上心,绝对不是单单与我见面。
“与连修有关?”我郑重的看着她,想在她眼中看出一丝游戏人间。
她抬起自己的手腕,轻轻嗅了下,雀跃的和我说道,“青青,你知道Bijan是行走的春药吗?就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这种香味。化妆柜上几十瓶香水,我试了两个小时,只觉得这个最合适……”
话音未落,我便要去解安全带。
苏晗瞥见我的动作,立马拉住我的手,惊诧道,“怎么了?”
我轻轻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温度正常,“我以为你已经发烧到病入膏肓了……”
她拍掉我的手,嗔怪的瞪了我一眼,“讨厌……”
这一声讨厌端的是说得风情万种,妖娆邪魅。
我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是这样的,昨晚我给我们家小修修发了个短信,说我们到了。然后,就顺便约他今晚有没有空,一起出来吃一顿,来感谢他昨天的救命之恩。”
我心道,救命之恩的应该是杜奇而不是连修吧。
“你知道他回复我什么吗?”她抓住我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
她白花花的胸腹就在我的眼前颤抖,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