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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忘川河

阴风呼啸,惊涛骇浪拍击在岸边,激起了大片水花。水珠附在彼岸花海,使它们变得更加鲜艳了。

摆渡人道:“等候多年也不见那人归来,你是千万年来第一个到此的人。要不是你身上并无他丝毫气息,我倒是真的很怀疑你是不是他的轮回身。”

墨晨问道:“那人是谁?”

摆渡人苦笑一声,沧桑的眸子黯然无光,渐渐失去了活力,仿佛在追忆往事,道:“那人名叫风轻云,一个似幻似真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稀还记得他一人一剑,纵横三界时的情景,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当时全天下的人都认为他会是继无双后的第二剑圣,在无尽岁月中永远绽放属于他的辉煌。”

墨晨道:“如此绝代人物,却因岁月而不曾相见,实在令人惋惜。竟敢以无双为名,这位前辈也是好气魄。”

摆渡人淡淡一笑,道:“白衣胜雪,绝代无双,千古洪流,英杰何其之多?只有他,配的上剑圣之名,即便是称为古往今来第一剑也不为过。”

“风轻云天赋超绝,对于剑的领悟也绝非寻常奇才可比,短短十年间便已人界无敌,剑术之高纵观三界也无人能与之媲美。如此成就,自然也有与无双一较高下的欲望。”

墨晨道:“但是这与忘川河有何干系?”

摆渡人道:“你可知它为什么叫忘川河?”

墨晨道:“还请前辈言明。”

摆渡人淡淡的道:“因为化为忘川河的人名字便叫忘川,与冥界的忘川河同名不过巧合罢了。”

“忘川……”

摆渡人继续道:“无双一生只动过一次情,在他无敌于世的时候爱上了一位女子,生有一女,名为忘川。风轻云找到了无双隐居的剑谷,欲与之一战,最终只见到了两座衣冠冢。在他心灰意冷之际遇到了一生最重要的那个人。忘川身为无双的女儿,继承了他的傲气与剑法,二人在百年间共比过数十次剑,皆以风轻云败北为终。”

墨晨不可思议道:“风轻云前辈在短短十年便已至人界绝巅,百年后竟还不是忘川的对手?”

摆渡人苦笑道:“不仅是修为不如,就连在剑法上也被忘川稳压一筹。忘川不愧是无双之女,性格冷清,与其父虽有不同,却大致相近,常人难以接近,在修炼一途,天赋之高不逊于其父。最后一战,吸引三界绝大部分人前来,就连天庭的四御大帝都被惊动了,亲自下凡观战。这一战的激烈程度当真是三界罕有,远超以往任何一次交手,没有任何意外,无论是剑法还是修为,忘川全部都稳压风轻云一筹。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忘川败给了风轻云。”

“为什么?明明风轻云没有胜算。”

“风轻云获胜了,但他没有丝毫喜悦,他缓缓地转过身,神色复杂的望着那曾经不可战胜的对手,忘川半跪在地,绝美的容颜依旧是那么宁静。风轻云道:我输了。所有人都哗然,明明已经赢了,为什么风轻云在这么多人面前坦言说自己败了,只有少部分人了解其中详情,微微一叹。忘川平静的应道:这场比试,是我输了,输给了我自己,也输给了你。”

“这是什么话?明明风轻云赢了,却说自己输了,而输掉的忘川似乎也并不觉得自己败了,哪怕她已经认输。”听到这里,墨晨忍不住出言打断。

摆渡人道:“当时很多人的想法都和你一样,很不明白。最终还是天帝出面解释了一切。天帝为仙界至尊,天庭之主,执掌天道,有时上万年都不曾现身,就连人间诸事也是由四御大帝打理,谁也没有想到,传说中的天帝竟然也在观看这一战,并且现身于此了。”

停顿片刻,摆渡人继续道:“即便天帝现身,忘川也没有任何激动之色,在场的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不解,天帝道:忘川之所以会败,是因为她对风轻云动了情,情之一字最难揣测,纵然相隔无数轮回,也会因为千奇百怪的事而将人紧紧相连。

风轻云怔然,难怪忘川最后一剑有了破绽,原来……是对自己动了情。同时,风轻云也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第一次与忘川的相遇,忘川那绝美的容颜,秋水般平静的双眸在深深地注视着自己,还有第一次比剑失败,她欲挽留却又放弃时的神态,第一次与她月下对饮,第一次与她共入凡尘……无数回忆涌上了风轻云的心头,他释然了,放弃了与无双一较高下的心愿,当着三界众生的面,把自己那颗火热的心完完全全的交给了忘川。”

“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是为什么忘川会化为忘川河,执念万年不散?”

“二人喜结良缘,在三界中也成了一段佳话。但是好景不长,妖界破开了上古的封印,入侵人间,欲血祭众生,并借其之力与仙界和冥界对抗,统一三界。妖界势大,修仙界难以抵挡,风轻云身为人族,修为震古烁今,自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人间沦陷,三界被妖界统治。然而当时忘川已有身孕,并不能出手。故风轻云一人出世,欲以一己之力平定大乱,还记得他当时离去的背影,白衣胜雪,超凡脱俗,更像是一位谪仙。风轻云不愧是能与剑圣无双相提并论的人,纵然妻子不在身边,他自身修为也是罕有人能比,仅凭一人一剑便杀退了妖界大军,即便妖界的强者设下惊天杀局也不曾让他陨落。”

听到这里,墨晨满是敬佩,叹道:“风轻云前辈真乃盖世英杰也,此等绝世人物,定会被流传千古,被世人传颂。”

“虚名而已,何必挂在心上?”摆渡人淡淡一笑,随即眸光黯然,道:“正是因为风轻云太过厉害,所以他也成为了妖界的心腹大患。妖界,是一个古老而又神秘的囚笼,没有人知道它到底有多么的深不可测。似乎是因为风轻云太过锋芒毕露的缘故,妖界之主也终于现身了,亲自率领强者围剿。那场围剿之战也是妖界与三界的最终一战,为了援助风轻云,三界中的隐世高人纷纷出世,与妖界大战于不周山。”

“之后呢?”墨晨隐隐约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摆渡人苦涩一笑,道:“论顶尖高手的数量,三界还要略微逊色于妖界,而妖界为了围杀风轻云,自然也做好了万全之策。为了救援风轻云,三界付出了血的代价,风轻云更是不惜一切代价拖住无数强者,给众人反击的机会,那妖界之主修为并不弱于风轻云,再加上其他强者相助,在布下天罗地网的情况下,风轻云陨落了,但妖界也被重创,无力与三界对抗。”

“忘川听闻丈夫噩耗,心中悲愤交加,在生下孩子后,不顾身体虚弱,亲自去天庭要个说法。因为天帝至高无上,执掌天道,但在那场大战中却并未现身,甚至没有出手相助。忘川知道天帝虽然没有出现,但三界几乎遭受灭顶之灾,他不可能不知道,一定在暗中在关注着,只不过没有出手。面对忘川的质问,三界的声讨,天帝自始至终都是冷漠以对,一句话也不曾说过。最终,忘川对天帝出手了,她虽然不知道天帝有多强,但为了因众生而故的丈夫,她根本不能忍受。毫无意外,她被天帝镇压了,镇压在冥界。忘川不服,怨气之强实乃亘古罕见,即便有天地之距,天庭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后来,天帝亲下冥界,面对忘川,面对这因自己而生的怨气,天帝并无并无半点波动,只是淡淡的道:天意难违。听了天帝的解释,忘川哈哈大笑,她彻底疯狂了,大声质问道:天意?你身为天帝,执掌天道,竟和我说天意难违?忘川悲愤交加,但天帝并没有再回答,亲设封印,将忘川困在了冥界。忘川没有成仙,她只是个人,数千年过去,忘川容颜依旧,但生命却已经走到了尽头。不甘之余,她化成了这忘川河,执念历经万年而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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