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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情缘

绿殷峰的秋枯真人爽朗道:“师兄有何烦恼,但说无妨。”同辈之间,他与掌门最为要好,故说话也是比较随意,不拘小节。

“是关于墨晨的事情。”通玄真人苦笑道:“几位师弟也当明白,墨晨是上官燕和锋师弟之子,当年巫妖门自南疆来到中原,不知为何肆意杀人。击退来犯之敌后为防止南疆再次南下作乱,锋师弟不顾我等劝阻,与上官燕一同前去巫妖一族讨个说法,希望可以和平解决,不料……虽然当时并非他所愿,可毕竟犯了大错。”

“锋师弟在本门留下的痕迹颇多,若是被他察觉甚至知晓当初的事情,多半是个祸害。”天刑真人分析道。纵然他天刑峰执掌刑罚,可对于此事也是不敢随意决断,说杀就杀。

“那就尽量让他不要知道吧。”御剑真人有意无意道:“水无情师妹门下弟子关清越与我那劣徒关系似乎很不错。”

“你什么意思?”紫竹真人面色不善,冷冷道:“我那徒儿还没有与人结为道侣的心思,荆师兄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御剑真人一怔,无奈道:“师妹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关清越既然与墨晨关系不错,不如让他们多见面。你那徒儿性格虽然温和,但对于宗门向来忠心耿耿,对门规方面更是谨遵到底。万一墨晨真发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堕入魔道,关清越或许有机会及时阻止他。”

紫竹真人一点也不给御剑真人面子,直截了当道:“清越白天曾言,墨晨对她有救命之恩,我也打听了整件事情经过,让她和墨晨多见面,日久生情是难免的。假如墨晨入魔,清越要是因此也跟着一起,那时我是不是也要狠下心来清理门户?”

说话的同时,紫竹真人言辞激烈,逼的御剑真人节节败退,甚至连其他人也低头不语,脸上闪过一丝哀伤。

“师妹,你太激动了。”见气氛顿时冷了,通玄真人不得不站出来打圆场,慢条斯理道:“墨晨和清越之事还有待商议,而且这些小辈的心思轮不到我们胡乱猜测,随随便便就把一人的终生许配给另一人,不考虑他们心中所想,对于将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紫竹真人难得露出一丝喜色:“掌门高见。”

“不过……”通玄真人话锋一转,“如果命中注定他们有一段情缘,我们做长辈的也不能去干涉,顺其自然吧,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

通玄真人背负双手,遥望星空,颇有些缥缈之气。

紫竹峰,这是一片竹峰,山上长满了修竹,青翠欲滴,竹叶飘飘。月光下,竹竿边缘仿佛被镀了一层银边,闪闪发光。

紫竹真人负手而立,一如通玄真人那般,遥望远方,最后,发出了一声深深地叹息。

远处的悬崖边,清越独自一人月下舞剑,月白色的衣裙被风吹的哗哗作响,纤细的腰肢转动,渐渐朦胧,整个人散发出淡淡银光,就连发丝亦是如此,好像要融入了这月色。

芊芊玉手握着一柄普通长剑,银白色的剑气四处挥洒,剑随身动,雄浑的真气在地面荡起一片尘埃,飞沙走石,将她包裹在其中,又忽的散开。

剑影千万,身影闪烁,让人难以捕捉到她。她停住挥剑,右脚一点,如离弦之箭扶摇而上。一道月白色的身影傲然屹立在云端之上,明亮而又巨大的圆月悬挂在她的背后,仿佛触手可及。

关清越手中长剑反转,凌空挥剑,剑光闪耀,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莲华渐渐展开,先是花蕊,再是花瓣,在周围幻化出一朵巨大的剑花,银光万丈,如梦似幻。

“收!”关清越轻咤一声,没有再继续下去,及时收回剑势,如月宫仙子,缓缓落地。

她对着眼前人影拱手道:“师父,这么晚了还不睡?”

看着眼前这位教导多年的爱徒,紫竹真人少有泛出一丝怜爱之色,道:“三月不见,你的剑法与修为一样,又有不小的精进。”

清越不卑不亢道:“谢师父夸奖。此次下山的确有一些际遇。”

紫竹真人话锋一转,道:“刚才我见你月下舞剑,剑法虽强,但你似乎心有所想,意在其他。”

清越不敢隐瞒,低声道:“如师父所言,弟子人在舞剑,意在其他。”

“是因为白天你带回来的那小子吧?”

“师父,你……”清越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这位师父,居然一眼就看出了心中之意。

似乎看穿了清越心里的震惊,紫竹真人继续道:“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自幼在紫竹峰长大。为人虽然温和善良,好友也不少,但我从未见你心绪如此不宁过。刚刚那招‘银霄月’本是外阴内刚,处于平衡之势,聚气为剑,万剑凝花,但我却可看出剑招中柔性较多,本应威力强决的一剑反倒成了观赏成分居多的虚剑。”

清越默然不语。

见爱徒默认,紫竹真人轻叹一声,慈声道:“不久前掌门召集六峰峰主商议大事……”话尚说至一半,清越猛的抬头,急问道:“什么大事,居然要六峰峰主深夜商议!”

紫竹真人一怔,道:“除了那件事外,还谈到了今日刚入门的墨晨。”

“他又怎么了?”清越实在有些迷糊,需要六峰峰主在深夜商议的事必然是石破天惊的大事,不告诉自己也正常,可墨晨是怎么回事?

紫竹真人脸色阴晴不定,似乎在考虑什么,过了一会儿,眉头紧皱,像是下定了决心,直言道:“你想不想知道关于他爹的事情?”

“墨晨的爹!”清越讶然,“我见过墨晨的娘亲,她临终前把墨晨托付给我,还告诉我说墨晨有个爹和姐姐,没想到师父你知道。”

紫竹真人面目抽搐了几下,眼角微红:“你刚才说什么临终前,上官燕去世了?罢了罢了,不必说了,她……这也算是有个好结果了。”紫竹真人突然又停止了追问,整个人好像苍老了数十岁,长叹连连。

清越再也忍不住心中好奇,追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墨晨到底是什么来头?白天在天剑宫的时候就见你们神色有异。”

紫竹真人正色道:“你想知道,就要答应为师一件事。”

“什么?”

“照顾好墨晨,不要让他堕入魔道。”

“师父,你不会是在和我开玩笑吧。”这句话刚想从清越嘴里说出,又见紫竹真人神情严肃,一点也不像说假,倒是让她一怔,下意识道:“上官燕前辈已经把他托付给我了。”

“这是上天注定你们这一生要纠缠不清啊!上官燕,你也够狠,终后还让我对你头疼。”紫竹真人眉宇间满是无奈,静静地讲述道:“墨晨的爹名叫墨锋,他的姐姐你也认识,是三清宗的上官雪晴。”

“上官雪晴是他姐姐?”清越露出古怪之色,没有多说什么。

“几十年前的陈年旧事了……”

第二天清晨,墨晨躺在院中睡着了,呼吸均匀,不断喷吐着热气,碎金色的阳光遍布全身,绿草如茵,晶莹露珠附在叶上,闪闪发亮。

他毕竟还是一个普通人,修炼不过半夜就坚持不住了,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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