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雨感激的笑凝在嘴边，她还以为撒谎就能将刚才的失态掩饰过去，没想到王芳都看到程逸言了，那她现在的行为不就跟小丑一样？
她垂下头，不自觉地抓着护士服的衣摆。
“刚才肌瘤粉碎器出了点问题，护士长喊他过来看看？”即便她现在不说，待会常护士长也会说出来，那就没必要隐瞒了，免得让王芳多想。
王芳有些惊讶，负责腔镜器械的是覃雨，那程逸言过来修器械，那不就是……
这下王芳才反应过来，覃雨刚才的神情为什么会那么奇怪，还要她进来的时候，为什么她会蹲在打包台前。
“我不知道……要是让你难过了，你千万不要介意，我也知道我太粗心了，不会……”王芳挠了挠头，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早知道她就不那么多话了，去问那些。
而且她明知道现在根本不适合提程逸言的名字，就算他不是来看器械的，也会让覃雨多想。
“没事的，他刚才确实过来了，不过现在我也算是能跟他像普通朋友那样正常交流了，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覃雨一边说着还一边在心里鄙视自己，哪有普通朋友有那样亲密的接触的，而且他过来还说了那些话。
“你真的对他没有感情了么？”王芳还是没忍住，她刚才还在告诫自己，不要再说程逸言的事情了，就算覃雨选择沉默也不要拆穿，随便找个话题揭过去比较好。
可是看到覃雨那样强颜欢笑的样子，她还是没忍住。
不管谁看到覃雨现在的表情，都会有疑问吧？那样根本就不像没事的样子，怎么看都还是有感情的。
“不管有没有感情，都已经是过去了，他是他，我是我。”覃雨没法欺骗自己，她无法昧着良心说话，即便对王芳很容易随便扯个谎。
但是那样的话，不管对谁都说不出口，因为事实并不是那样的。
王芳张了张嘴，总算是将自己管住了，没有再说话。
“我这边还要打包器械，你来有什么事？”覃雨原本就不是因为贫血，反正王芳现在也知道了，就没必要再浪费时间装虚弱了。
“我没什么事，来给你帮帮忙。”王芳过来就是为了跟覃雨说，程逸言过来的消息。
不过现在，已经没有必要说了，就当是来给她帮忙的就好。
两人很快就将器械打包好，覃雨放进消毒机里。
“这几天都没什么手术，下个月可能惨了。不过这样也好，能让你少跟托哥接触。”
其实在闹出那样的传言后，常护士长就将排班改了，尽量避免覃雨跟陆托军一块上班，就算是备班也错开了。
“护士长都安排好了，你不用担心的，再说根本就没有那回事，所以你看，最多就是医院的人议论一下，她都不会找上门来。”
覃雨说的“她”是陆托军的老婆任颖，前两天是闹得比较厉害，不过后面只是听到医院那些同事在聊八卦而已，任颖并没有过来找她。
“可是别人背地里还是在说，流言这种东西，最是麻烦了。”王芳有些气愤，不说覃雨了，就是她听到都忍不住上前跟人理论两句。
要是覃雨听到别人在背后是怎么议论她的，肯定也会觉得难受。
再说流言这种东西，最是伤人于无形，钝刀子割肉一般，能够让人不死不活的。
“没事的，有你们在，我觉得那些都不算什么。”覃雨真的是这样觉得的，在住院部有曹敏和师茜在，手术室里，有王芳和护士长她们在，就算医院里仍有一些人不相信她，但只要有人愿意相信她，就算是给她依靠了。
“这个你可以放心，我是一定会支持你的，一直都会在你身边。”
覃雨只是冲王芳笑了笑，并没有道谢。
“谢谢”这两个字根本就没办法表达她的感受，说那样的话太单薄了。
以后，她会用最好的方式来表达对王芳的感谢。
两人在打包间没待多久，毕竟器械都已经放进消毒机了，一直待在这里，有种偷懒的嫌疑。
她们刚回办公室，常护士长就回来了。
“怎么样？没什么大问题吧？”常护士长回来的时候，程逸言早走了，也只能问覃雨了。
“没什么问题，就是器械很久没用，一点小毛病，他已经告诉我以后要是再出同样的问题，该怎么解决了。”
说到解决的方法，覃雨不免又想到刚才程逸言偷袭她的那个吻
一时间又是气恼又觉羞涩，都不好意思抬起头了。
常护士长当然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如释重负般说道：“那就好，不影响手术就好。”
“对了，差点忘了通知你们，待会三楼有学习，正好没手术，你们都去听听。”常护士长刚到办公桌前坐下，又抬头说了一句。
在医院工作，最多的估计不是工作，而是各种各样的学习。
不过身在这个职位，当然要不断更新知识，只是那样的学习会一般都十分枯燥，再有意思的内容都变得没意思了。
王芳在常护士长说完后便哀嚎了一声，“又是催眠大会，想想就觉得痛苦。”
“身为医护人员，本来就要不断学习，要都是你这样的想法，那病人怎么能放心？”常护士长板起脸，一副要好好教育王芳一番的模样。
“我知道错了，我这就去。”要是还不赶紧溜，那不仅要去参加催眠大会，现在就要接受一番洗脑，王芳当然知道该怎么抉择。
覃雨看到王芳吃瘪，强忍着笑意，跟着王芳一块出了手术室才笑出声。
“就你聪明，知道不说话。”王芳撇了撇嘴，她是个管不住嘴的人，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其实她也知道常护士长是那种认真的人，不喜欢听到她们说那样的话，可她就是管不住自己，直接将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护士长是什么样的性格你难道还不知道嘛？总之少说话多做事就对了。”
“我要是能管住嘴，就不会白白挨那么多训了。”王芳有些无奈，她也不管了，反正训一训也不会掉肉，不过要是能掉肉，她或许还会高兴。
“好了，我们赶紧过去吧，要是去晚了，还不知道会不会再被训。”
覃雨也算是有经验的人了，之前她迟到过一次，被护理部主任好好教训了一番。
要不是那天是因为有手术才迟到，说不定还会让她写检讨什么的。
“感觉这些领导简直就是恶魔。”
王芳哭丧着脸，可还是跟着覃雨一块去了三楼，她是真的不喜欢听那些教训人的话，说来说去都是那么几句，一点新意都没有，耳朵都要听起茧子了。
“那希望你以后能当领导，彻底改变这样的情况。”
“不，要是我当领导了，也要尝试一下虐底下人的滋味，这样才能让我心理平衡一点。”
“看来领导都是跟你一样的想法，以前被虐了，所以现在要虐回来。”
两人说了几句玩笑话，到三楼的会议室后，都正襟危坐，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
原本覃雨是以为这次跟以前一样，随便讲讲就结束了，却没想到这次医院聘请的外面的一个教授，专门来给医务人员上课的，一时半会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照这个势头，也不知道中午下班的时候能不能讲完。”王芳凑到覃雨耳边，语气颇为痛苦。
看到面前屏幕上的PPT教材，一列下来估计有三十来个标题，现在才讲到第五个。
“人家教授也要休息吧，说不定会留到下午再讲。”
“那样更痛苦了，一整天都要听课。”原本王芳就不喜欢听课，要让她听一天，还不如直接那把刀了结她。
“手术和听课，你选择哪个？”
“手术。”王芳斩钉截铁，要知道有手术的话，关乎她们的效益，可是听课什么都没有，耳朵还要备受摧残，怎么选择，显而易见。
“那你就祈祷现在来一台急诊手术，能解救你。”
王芳听完还真的在心里祈祷起来，只不过她的祈祷一点用都没有，手机还是没有任何动静，而台上的教授还在继续孜孜不倦地授课。
覃雨单手托着下颌，眼皮有点不受控制地下垂，虽然她是很想认真听听，毕竟这也是一次难得学习机会，可教授的声音催眠效果实在太强了，求知欲完全抵不过瞌睡虫。
要不是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起来，她可能直接倒在桌上了。
一直等着手机响的王芳，听到覃雨的手机震动，也来了精神。
现在这个时候，说不定真的是手术，这样就不用再听课了。
她不免带了一丝期待看着覃雨拿出手机，只是覃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名字，神情微变。
电话是程逸言打来的，刚才被瞌睡虫支配了，她都忘了程逸言中午会在医院楼下等她。
刚才她是说中午加班就不能赴约，那时候确实是找借口，却没想到现在真的实现了。
虽然是在听课，可不能赴约也是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