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画进来的时候,景舞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几日未见,她瘦的厉害,整个人的精神都不是很好。
“坐。”
“承画这等心思不正之人,不配公主的赐座。”
既然要站,景舞也不强求,索性进入正题。
“承画,那日你是事先知道景音他们要动手,和她们达成了协议。还是只是临时猜测我会出事,才故意打昏承墨。”
“临时猜测。宁小姐当时神色很不对劲,加之我在那之前了解到她那几日和二公主走的很近,心里便料想她们怕是要动手了。”
“当时你可有过挣扎?”
“有。”
如果没有,哥哥就不会醒的那么快了。
“知道我可能真的出事了时,你可开心?”
“正相反,仿似人间炼狱。”承画叹了一口气。
“你是何时喜欢上叶庭深的?”景舞问这句话的时候莫名觉得胸口闷闷的。
“不是喜欢,这几天里,承画因为对一个男人的喜欢去出卖自己的原则而备受煎熬,这种自责和愧疚让我开始重新审视这份感情。承画对将军,怕只是一时的迷恋罢了。他太优秀,我太崇拜以至于自己都弄错了自己的心思。在以为公主出事,和大家一起在府门口等你的那段时间里,承画很清楚的明白了一件事,我只是得不到,所以爱,并不是真的喜欢将军。”
这几日以来,承画已经想的很明白了,她并不是真的喜欢将军。
“好,承画我信你的话,念在你曾救叶庭深一命,这次的事就不追究了。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拿着钱远走高飞,二是继续留在我身边。只是这次,我要绝对的忠诚,如果你做了第二个选择,你不再是叶庭深的人,而是我的人。”
承画从未想过,自己竟可以继续留下来。她猜到将军应当不会要自己的命,但这几日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会被逐出将军府,那么哥哥也会受牵连,不仅落个不忠的罪名,而且絮儿若是知晓了此事,定是不会和哥哥再有所来往。他的姻缘,就会生生毁在自己的一念之差,这样的结果怕是她此生都不会安心。
“承画愿留在公主身边,绝不再有二心。”承画跪下起誓,以示真心。
“起来吧,此事就此翻篇。我和叶庭深什么都不会提,你和承墨也别再絮儿跟前漏出破绽,我还想把絮儿托付给你哥呢。”
“谢公主!”承画此刻是真的感激涕零。
“对了承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在初词院时,将军府差去给宁初染送生辰礼物的人故意告诉我慕情作为公主和亲的事,可是你安排的?”
“是,当时将军知道您在初词院,打算亲自去找您,只是那个时候,将军和太子刚回京,根基不稳,轻易离京恐引来杀身之祸,承画只好自作主张。”
他竟打算亲自去找自己?难怪,难怪自己出现在城门口的时候他明显很吃惊,难怪他问自己怎么回来了。
景舞发现,叶庭深总是能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动。
“好了,你下去吧。这几日我都在府里,不会有什么危险,你们兄妹俩不必守在我身边。趁着这个时间,好好和承墨把身体调养好,以后有你们忙的。”
“是,公主。”
解决完承画的事,景舞的心终于落定。
承画进来时,看到她消瘦苍白的样子,两个人还没开始谈,景舞就几乎在一瞬间决定要把她继续留在自己身边。
对于内心高贵的人,做错了事,不需要别人谴责,自己就会把自己折磨的不成人形。
承画,值得被原谅。
“心情很好?”
晚膳后,景舞竟然主动邀叶庭深下棋。
“唔~还不错。对了,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
“说来听听。”叶庭深放下手中的黑子,端起茶杯。本想陪着她好好下棋的,可现在看来下棋就是个幌子,这丫头的心思根本不在棋局上,完全是乱走一通。
“咳,我想问你要一个人。”景舞摸了摸额头,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承画?”
“聪明!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要把她留下来,我就猜到了。承画本性是不坏的,我能看到,你自然也能看到。”
“那你是答应了?”
“小舞,培养一个好的暗卫是很难的,如何能白白给你?”叶庭深腹黑地笑看着景舞。
“小气!”景舞置气地推乱面前的棋子,反正也是要输,不下也罢。
叶庭深笑着将散乱的棋子一一收好。
“那你说,要如何才能答应?”景舞一手托腮,眼睛直盯着叶庭深。
“不知小舞认为呢?”
我认为?对于叶庭深的反问,景舞倒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金银珠宝不大可能,他从小就是在富贵堆里长大的,如今更是贵为将军,何时缺过这身外之物?琴棋书画?这倒是可能,知道他棋艺精湛,看过他的字,也听说过他弹琴作画都通,可他到底钟情于哪一样呢?
不过也可能哪一样都不是那么喜欢,只是随便学学罢了。
景舞忽然灵机一动,他一个将军,有一样肯定是喜欢的——阵法图!
看着景舞陷入沉思,叶庭深又宠又气,真是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我知道拿什么做交易你会喜欢了!”景舞突然开心道。
交易?叶庭深眉毛一挑,脸黑了下来。他们之间,她竟用交易二字。
在景舞的事上,叶庭深心细的可怕。
可惜景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完全没有发现叶庭深的情绪变化。
“你喜欢阵法图对不对?”
“错。”阵法图?这样的夜色这样的景,亏她想的出来这么煞风景的。
不对?怎么会不对呢?
“那,琴棋书画?”
“错。”
又错了?景舞这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看着叶庭深。
什么情况,这叶冰山怎么看起来有点生气。
“那你到底喜欢什么?你且说出来我看能不能做到,不能做到我也断不会白白跟你要了承画,自是想其他的办法偿还你。”
景舞自认为说的大方得体,她刚才细想了一下,培养一个暗卫确实很不容易,的确是不能就这么白问叶庭深要了去。
谁曾想叶庭深的脸又黑了几分,景舞不由纳闷儿起来,到底是哪里让他不高兴了呢?
“你在生气?”他如今是她在乎的人,自然有什么事是要问清楚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装聋作哑,不闻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