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的将军府总总是很热闹。
下人们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看到宁初染来。
将军府太冷清了,除了静就是静。大家本以为叶庭深娶了妻,有了孩子,这府上能多些欢乐。
不料那公主竟像与将军是仇人似的,一年到头也没看见两人在一起吃过几顿饭,说过几次话。
现在好了,有这么一个活泼伶俐的可人儿天天往府里跑,为府里带来不少欢声笑语。
这不,这会儿景深院里就正闹腾着。
“二师兄,你教阿染练剑吧!”
“怎如今突然想起来习武了?当年师傅不是如何教训你你都不肯么?”叶庭深练字的笔未停。
景舞正在看药谱的眼皮子抬了抬,当然是为了你啊!
“那时候阿染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师傅是为了我好,不过如今看来学点武艺总是好的。这样再遇到上次在街上那样危急的情况,我就可以和阿绎一样自己保护自己,不用麻烦二师兄了!”
自己保护自己?叶庭深的笔力渗透纸张,连日来,他想跟小舞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的就是为什么让她自己保护自己,明明那天,他就在她身边。
“你若真想学,就给你请一个师傅。”
“请那些师傅做什么?二师兄你武功这么厉害,阿染要跟着你学!名师才能出高徒,你看阿绎跟着展兮哥哥学的武功,那么高!阿染也要练的像阿绎一样!”
“我没时间。”
“二师兄你胡说!你明明日日都有大把的闲时间待在这里练字。”
一旁的絮儿翻了个白眼,你看不出来将军不是在练字,是在故意找借口和我家公主呆在一起吗?
“宁姑娘误会了,夫人武功高并不是师傅的问题,而是她自己有天赋。如今放眼望去,能打的过夫人的屈指可数,也不过就是太子,二皇子,将军,你大师兄,外加一个武功还不知深浅的质子莫邪,连展公子自己现在都只能和夫人打个平手。承画的武功就是将军教的,可是跟夫人比起来却差远了。所以姑娘要真想学,还是找个师傅慢慢来比较好,并不是跟着将军学就能练成夫人那样的。”
承画一袭话说的既维护了景舞,又免了叶庭深的麻烦,惟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得罪了宁初染。
宁初染悻悻地“哦”了一声,不再提自己到底要不要找师傅习武了。
絮儿对着承画挤眉弄眼,承画简直太厉害了!她就觉得宁初染是来者不善,可是府里的人都那么喜欢她,虽然她好像对公主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可自己就是不喜欢她。现在好了,终于有人和自己同一阵线啦!
景舞听到这里,也无心看书,拨弄了两下案前的梅花,算起来,承画跟在自己身边也有一年了,竟不知,她是如此能说会道。
轻轻巧巧,就帮自己竖了一个敌。
这将军府,真是越来越不太平了。
“初染我记得在初词院时你最喜欢梅花了,这几日府里的梅花也开的甚好,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园子里转转?”景舞只得转移这个话题。
“好啊!那二师兄也一起吧!”
“恩。”
景舞愿意出去转转,叶庭深自是乐得相陪。
“倒是知道关心别人,怎么就不知道注意自己?”叶庭深拉住已经走到门口的景舞,“把披风穿上。”
“二师兄你偏心,阿染也没穿呢!”
“絮儿,去拿两件披风过来。”景舞不着痕迹躲开叶庭深的手。
“是。”
絮儿在衣柜旁气的直跳脚,什么叫偏心,这本就是理所应当好吗?!我家公主和将军是夫妻,自然与你不同!
这宁姑娘,看着机灵可爱,怎么这么糊涂呢?什么师妹,分明就是和公主来抢将军的!公主也真是的,怎么什么反应都没有!
景舞和叶庭深大婚前,将军府曾大动干戈地整修过一次。
景舞刚嫁过来的时候,除了那片竹林,其他的地方都让她觉得陌生。
说起来,这还是景舞头一次认认真真地赏府里的花园,九曲回廊,四季花草,看的出设计将军府的人很用心,也很有才。
“二师兄,这花园,不就是照着你还在山上时画的设计图所造的吗?”
“是。”叶庭深低冷的声音传入景舞的耳朵。
景舞手里捏着的一朵白梅,随风飘然而落。
洛沉歌画了这园子,叶庭深造了这园子。
就像此刻一样,她时常分不清他是谁。
是手执白棋,远离尘世的洛沉歌,还是血战沙场,谋权争名的叶庭深。
是恍若谪仙,不可触碰的洛沉歌,还是真真切切,就在眼前的叶庭深。
“阿绎你说我二师兄厉害吧!”
这日的阳光很好,照在宁初染的脸上,年轻的姑娘说起心上人时那种得意而又骄傲的情绪,丝毫没有掩饰地摊在景舞面前。
景舞不知在想什么,一时没有注意脚下,竟一个趔趄就要栽倒。
“小心。”
叶庭深抓住景舞的袖子将她拉回怀里,景舞的鼻头磕在叶庭深的胸膛上撞的生疼。
“谢谢你,我没事。”景舞一边揉着鼻子,一边推开叶庭深,她宁愿摔在地上也不要他扶。
宁初染的脸上渐渐没了笑容,这些日子里,只要阿绎在旁边,二师兄就永远看不见自己。
二师兄从来没有儿女情长过,却惟独对阿绎不同。
她再也没办法骗自己,二师兄一定会喜欢自己的。他喜欢的,是阿绎。
“二师兄,阿染嫁给你怎么样?”
在这满园的白梅中,在景舞也在的时候,叶庭眼里那个永远长不大的小师妹,突然很认真地问他,我嫁给你怎么样?
“胡闹!”叶庭深少有的严厉。
“阿染没有胡闹,阿染喜欢你,阿绎不是说了吗,你可以娶别人,她不会管的,对么阿绎?”
“对,我说过。”景舞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有这么一出,宁初染倒是个敢想敢做的。
叶庭深真想拍死眼前这个云淡风轻的女人。
“她的话不作数,阿染你听清楚,我此生除了她谁都不要。等帝辞的寒毒痊愈后,我就送你回初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