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沉砂完美的继承了她的母亲浮笺冲动的血统,如今火气上头,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一心想着解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这些话有多么伤人。
长白长这么大,头一次体会语言伤人的力量,好在理智占据了她性格的大部分,虽然心里闪过难过,悲伤,愤怒这些情绪,长白还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长白告诉自己,现在绝不是吵架的时候,展沉砂只是太生气了,这些话一定不是她的原意。
这些话一定不是展沉砂的原意,这些话一定不是展沉砂的原意……长白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很快便平静了下来。
“沉沉,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你听我说,我对展澜的猜测你一定不能告诉他,以免打草惊蛇……”
“啪!!!”
长白的冷静更加激怒了展沉砂,再加上长白又提到展澜,展沉砂脑子里的那根弦“嗡!”的一声便断了。
长白话未说完,就结结实实挨了展沉砂一耳光。
展沉砂也是习武之人,这巴掌是在气头上打出去的,长白被打的一个趔趄,甚至往后倒了两步。
展沉砂呆滞地看着自己的手,她不是有心的!怎么会这样?!
直到长白嘴角有血流出,展沉砂才反应过来,虽然心里已经后悔的要死,可是她一向要强,此时哪里肯低头。
“叶长白,你……你自找的......”
展沉砂勉强说完这句话便逃也似的往外跑。
“站住!”长白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一把拉住展沉砂。
“干……干什么......”展沉砂心里一横,把脸凑到长白跟前,算了,要打就打吧!
“不要把我的猜测告诉展澜,以免打草惊蛇。还有付寒秋腿伤的事,不要说出去。”
长白忍住脸上的疼,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依着展沉砂的脾气,肯定会直截了当的问展澜,如果展澜真的有问题,就麻烦了。
“叶长白,你当真是疯了!我告诉你,展澜不可能有问题!”
展沉砂挣脱了长白便走了。
长白擦了擦嘴角的血,开始思考该怎么查展澜。
展沉砂刚走出叶府,迎面便看到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付寒秋。
展小姐。”
付寒秋也看到了展沉砂,便向前走近了两步问候。
展沉砂一看到付寒秋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走路不是好好的吗?长白竟然还说他伤的很重。
“少在这里惺惺作态了,付寒秋,你骗的了长白但是你骗不了我。”
“付某不明白展小姐此话何意,还望明示。”
付寒秋面对展家大小姐的怒火,一时有些不明就里。
“付寒秋,明人不说暗话,都到这份儿上了,咱们不如就把话说开了吧,我哥是被你陷害的对吧?”
“此事与付某无关。”
“哼!”展沉砂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只有叶长白那个傻子才会相信与你无关,你就继续装吧,我迟早会找到证据的。”
展沉砂看着眼前这个清瘦的男人只觉得虚伪,付寒秋就是个披着羊皮的狼,真不明白长白怎么会相信他。展沉砂又对着付寒秋冷哼了一声之后便走了。
“公子,她说叶小姐相信你!”
付归一把子就抓住了重点。
“嗯。”
付寒秋虽然只是嗯了一下,心里却是惊涛骇浪,长白竟然相信他……
长白还在思考展澜的事,便听到管家在门口通报。
“小姐,付寒秋付公子要见您。”
管家抬头便看到长白红肿的脸和明显的指印,心里一惊,却没敢开口问,只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付寒秋要见自己?不是刚刚才见过吗?长白有些疑惑,付寒秋这会儿过来找她会有什么事?不过想到自己脸上的伤还未处理,长白便说道:“我今日不见客,帮我回绝了吧。”
“可是小姐,付公子说他对展公子的事有了新的猜想,我想着这件事干系甚大,不敢耽搁,已经将他引进来了。”
管家话音刚落,长白便看到了付寒秋站在门口。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事已至此,长白也只好见付寒秋了。
管家退了下去,心里此时也是十分后悔,怎么就直接把付公子引进来了?小姐此时如何方便见客?
付寒秋一眼便看到了长白脸上的异常。
付寒秋不顾腿伤,疾步走到长白身前,眼里瞬间刮起一阵狂风,眉间眼角都凌厉了起来,“脸怎么回事?”
“没事。”长白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见人实在不太好,便拿出手帕将脸遮住。“你有了什么新的猜想?派人过来告诉我就好了,腿伤那么严重怎么还自己亲自跑来了。”
“是不是展沉砂打的?”
付寒秋转念便想到了方才在门口碰到的怒气冲冲的展沉砂,说到展沉砂三个字的时候,语气都冷硬了许多。
“你怎么知道?”
“方才门口碰到了。”
“朋友间闹矛盾罢了,我真没事。你到底有了什么新的猜想?”
长白不想再提脸伤的事情,未料付寒秋态度强硬,强势而又小心地将她遮面的手帕从脸上扯了下来。
“有药吗?”
付寒秋右手的拇指轻轻划过长白肿起来的脸颊,手指微凉,小心翼翼,像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长白觉得心里怪怪的,本想躲开,听到付寒秋问有药吗,竟然不由自主指着书架旁一个匣子说道:“那个匣子里应该有。”
那个匣子是长白专门为哥哥准备的药匣,叶长朝习武之人经常会有擦伤,家里虽然有专门的药房,长白还是贴心的为他在书房备了一些常用的药,以备不时之需。药匣子里的每种药上都贴了便签,方便使用。
付寒秋过去打开药匣,拿了药过来。
长白意识到他是想为自己上药,连忙拒绝“不用不用,我自己可以。”
“别动。”
付寒秋将长白按在凳子上,无名指沾了些药膏,轻轻在长白脸上肿起来的地方涂抹着。
长白仰头看着付寒秋,他戴着黑色的发冠,头发严整,满脸的书卷气息,明明看着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读书人,可说出的话却掷地有声不容反驳,他说别动,她就真的没有动了。
长白明知此时应该拒绝他,却稀里糊涂的接受了他帮自己涂药。
药膏是凉的,付寒秋的手指也是凉的,长白的脸却热了起来。
叶长白,你在想什么?长白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