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长斋点了点头,现在的叶长斋,就只有这些要说了。
“我今天就回叶家,背已经没那么痛了,我已经可以自己慢慢走路了,你喜欢我这件事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了,我们之间也不要再有来往了。”
“晚了。”景长捷冷笑,“聘礼我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去你家提亲,想必你爹不会拒绝,我父亲母亲这边你也不用担心,聘礼是我母亲亲自准备的,明天她会去你们府上,该走的流程一步都不会少,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怎么把顾安忘干净。不过忘不干净也没关系,这辈子我有的是时间和你慢慢耗……”
“景长捷,我不嫁,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由不得你。”
“我要回家。”
“从此景府就是你的家。”
“现在这算什么,囚禁吗?”
“如果你能想想办法喜欢上我,那就不是囚禁。”
叶长斋没力气再争下去了,景长捷就是个无赖。
景慕果然是个实干派,第二天温亲王夫人亲自去叶尚书府上提亲的消息就扬的大街小巷都在传了。
原本还在嘲笑叶长斋被退亲的人,此刻都恨的牙根儿痒痒,恨她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命。柳澄听说后,更是气的揉烂了好几条帕子。不!不行!她叶长斋凭什么就这么好命?!景长捷我动不了,拿捏顾安还不容易吗?
顾安像往常一样,又被柳澄用同样的手段约在了运来楼。
只是这次,顾安来的格外的迟,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随叫随到。整个人都失去了生气,周身笼罩着肉眼可见的萎靡和颓废。
“顾公子今天看起来精神不太好,怎么,是遇到什么伤心事了吗?”
柳澄屏退了茶楼的伙计,缓缓倒了一杯茶放到顾安面前。“喝吧,是你喜欢的龙井。”
“柳澄,停止这场闹剧吧。”
顾安还是和往常一样,并未接过茶水,只是脸色更差了些。
“停止?顾安,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天真。”
“你到底想说什么,如你所愿,我不会娶她了,你还想做什么?”
“当然是娶我啊。”
“你说什么?!”
“顾安,我要你娶我。”
“绝不可能!”
“先别急着拒绝,你先听听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叶长斋现在只知道你们家退亲是因为你不喜欢她,可是你说,要是她知道你是在知道她的身世的情况下才退婚的,她会怎么想?你说她是会觉得你瞧不上她呢?还是会天赋异禀的察觉到你只是受了威胁只是想保护她?”
柳澄显然是有了谈判的筹码,并且是足够拿捏顾安的筹码才敢提出此等无礼的要求的。
“顾安,你想清楚了,如果你不娶我,我就告诉她你是在知道她的身世的情况下才退婚的。而且,我会让全长安城的人都一起分享这个好消息。到时候,你们之间可就真的恩断义绝,从前的那点儿情分碎的连渣都不剩了。”
她太知道顾安怕什么了,知道他怕什么,所以才能再三再四的要挟到他。
君子如顾安,看着眼前这样的女人,听着她所提出的条件,也蓦地生出一股恨意来。他自问德行从不曾有失,从来没有做过亏心事,到底为什么要遇到这样的人?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他和叶长斋明年就该大婚了。可是现在呢?
“顾安,别这么看着我,你要恨就恨当初自己为什么要救我。我从阁楼上摔下来时,是你自己主动对我伸出双手的,你要怪也怪不到别人头上,是你自己先招惹了我。”
“招惹?”顾安被这颠倒黑白,恬不知耻之话气的几乎要掀桌子,但是从小的礼教还是帮助他维持住了表面上的镇定。“我想你误会了,换作是任何一个人从楼梯上摔下来,我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可是偏偏就不是别的任何一个人,偏偏就是我柳澄摔下来,顾安,这是命,你得认。”
顾安觉得她这套理论简直狗屁不通,贻笑大方,却又不想把她逼急了,否则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柳澄,你有你的人生,你真的就打算把一辈子的时间耗费在如何伤害叶长斋身上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可是亲姐妹?”
“我没有这样肮脏的妹妹!就是因为她这样一个肮脏的存在,才让我的人生变得如此悲哀!”
“可是叶长斋又有什么错呢?错的是你们的生母,是前柳夫人张姝,故人已逝,你只是无意间窥见了些许前尘往事,为什么就要从此活在这个枷锁下呢?好好过你自己的生活不好吗?”
“好好过?顾安,说你天真你还真是天真。她叶长斋每次挨叶夫人两句骂你就心疼的受不了,你可知我这些年在柳府过得是什么样的生活?从小我就不明白,即使我不是父亲现在娶的那个毒妇亲生的,可我好歹也是柳家嫡女,怎么家里的婆子丫鬟人人见了我都敢踩一脚?父亲更是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由得他们欺负我。我就想啊想,想啊想,可是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个原因!同样都是张姝那个贱人生的,她叶长斋凭什么这么好命?!凭什么她就能得你顾安从小护着!”
“你怎么能用如此言辞形容自己的母亲!”
“什么言辞?贱人吗?顾安我告诉你,就凭我这些年在柳家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他日下了地狱见到她我也是这么叫!我倒要问问她是如何做出这些不知廉耻之事的!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替我想过半分吗?!她有想过我该怎么办吗?!”
“你既知自己的母亲做的是不对的,那你可有问问你自己,你现在做的事情又有哪一件是对的吗?”
柳澄听到这样的疑问,看着顾安,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真的天真的可爱,她起身慢慢走到顾安的身旁,附在他耳边轻轻说道,“顾安,不要跟一个没见过好东西没尝过好感情的人谈对错,因为他们,只知道什么是错,不知道什么是对的。对于他们来说,错的多了,就对了。”
顾安嫌恶的旁边躲了躲,觉得这一番言辞简直是无稽之谈。柳澄此刻却是不甚在意他的反应了。她和顾安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没关系,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把他拉到自己的世界里来。
“顾安,不要费心思和我谈论什么对错了。我只知道,我开心就好。说起来也是巧了,我的开心刚好就建立在她叶长斋的痛苦之上。她越痛苦,我就越开心,哈哈哈哈哈哈!有时候想想还真是有意思。好了,别跟我扯你那些大道理了,安心回家准备聘礼吧,三天之后,我要是等不到你上门求亲,我就让流言蜚语送叶长斋去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