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给她换衣服的人呢?”
展云天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实在骇人。
两个帮长白换衣服的小丫环登时就跪在了地上,“公子!不是我们做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
可怜两个小丫环也是被展云天可怕的脸色吓昏了头,这种旧疤自然不可能是她们做的,展云天也并非要对她们问罪。
“她身上可还有其他的伤?”
“没,没了,只手臂上这一处。”
“展澜,去查。”
“是,公子。”
从展沉砂挽长白袖子开始就自觉站到门外的展澜,这会儿领了命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纳了闷儿了,他一直跟着公子,初词院的那些日子他大部分时候也是在的,平时公子护的跟什么似的,从来没见过叶小姐受过伤……
如此想来,那就只能是他们分开的三年出的事了。三年前,他不过回了趟长安城帮公子取些东西,再去时,就听说两个人闹了矛盾,然后公子就带着他回京了,至此两人三年都未见面。可是好奇怪,公子虽然人回来了,明里暗里的却一直都派人盯着叶小姐的动静,从来没听说出过什么事儿啊!真是奇了怪了!
却说叶长朝将妹妹留在展家,自己回府处理政务,哪里是什么“政务”?早上他人还在展府时,近侍肖问说了一件事,一件在展府没有办法处理的事,这才回了叶府。
“事情再说仔细一点。”
叶长朝一脚踏进府里,便让肖问召来了递消息的人。
“江南霍山地方官员遣小的来报,三年前药神展兮之子展云天在霍山杀害无辜百姓,害死八条人命,其中还有一名孕妇,此恶行天理难容。那些被害死的人的至亲们要一齐上京告御状,有二十余人,算时间,明天就该到了。”
“霍山地方官?无辜百姓?”叶长朝微微眯起眼睛,眼里射出精明而危险的光,“霍山的哪个地方官,杀的是哪些无辜百姓,又如何确定是展云天杀的?”
“小的不知,小的就是个报信儿的。”
“不知?逍遥楼的人嘴里也会吐出‘不知’二字?”
“公子,他不是逍遥楼的人,是霍山地方官府派来报信儿的。”肖问连忙插了一嘴,是不是自己刚刚没给公子传达清楚,才会让他误以为人是逍遥楼派来的?
“肖问,是不是最近太闲了,以至于你的警觉性都低到这种地步了?”
“还请公子明示。”肖问抹汗,怎么审别人审着审着就审到他身上来了?
“霍山是谁的地盘?展云天在江南别人怎么会知道?三年前出的事为什么现在才捅出来?那些个人三年前怎么就没想着伸冤告御状?这么浩浩荡荡二十多个人上京找皇上,霍山的地方官就由着他们一路奔赴长安?”
肖问思索片刻后,恍然大悟,“公子,我知道了!霍山临近初词院,是逍遥楼的地盘,展公子出门在外都用的化名,知道他在江南的只有可能是当时初词院里的人。三年前的事是因为有人想让它现在被捅出来,所以它才会现在才被捅出来。那些告御状的人肯定是有逍遥楼的人撑着,所以才能直接越过地方官,才能出的了霍山直奔京城。也就是说!这些事,都是逍遥楼做的,而逍遥楼呢,又归阁主帝辞管。霍!这不明摆着就是逍遥楼的阁主自己唱的一出戏,是他安排这一切的!公子!你真厉害!就凭着他这几句话就推算到这么多!”
肖问默默竖起了大拇指,简直要对叶长朝五体投地了,无论什么事,到了他这里,总是能被一眼看破。
“可是为什么啊?展公子不是打小儿和小姐一直都养在他跟前儿吗?他布这么一个局是要做什么呢?总不能是要害展公子吧?喂!你知不知道你们阁主到底想要做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简直都要无语了,阁主给他派任务的时候虽然说了会被叶长朝拆穿的,可是也没说居然是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怪不说阁主当年和叶庭深争女人争不过,看看叶庭深的儿子就知道了!
“喂,问你话呢!你们阁主搞这么多事到底想要干什么?”
肖问火气一下子上来了,丫的居然敢无视他的问题,逍遥楼的人都是这么猖狂的吗?
“你回去,告诉你们阁主,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但这件事什么时候办,我来定。”
肖问懵逼了,这是连公子也无视他了吗?帝辞的什么意思?公子知道什么了?要办什么事?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我们阁主说,若是公子您看穿了我的来意,就请尽快行动,否则,等叶小姐醒了,就办不成了。”
“你们阁主来长安了。”
叶长朝毫不犹豫,帝辞一定到长安了,否则怎么可能长白前脚刚昏过去,他后脚就知道了,还派了人来?而且这件事故意让他来办,就是拿准了他已经知道长白和展云天三年前发生的事。好一个帝辞,他和长白的谈话可是在叶府里边…….他的势力到底到了一种什么样的地步?纵观叶府和展府,只怕都有他的人……
“阁主还说,这件事非办不可,如果公子不愿意,那他就亲自来办。”
好一个步步紧逼,雷厉风行的帝辞,看来这三年来,他一直都在等今天这个机会,等着把长白想瞒住的事剖给展云天看。
虽然他也赞同展云天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用被人状告然后蹲牢狱的方式……帝辞是打算让展云天从此爬不起来吗?那么帝辞捅出这件事的动机是什么呢?仅仅是为了让展云天承担自己发狂杀人带来的恶果吗?不对,他不会这么做。
帝辞这个人最为护短,展云天自小跟着他,情同父子,他一定不会这么做。那他应该如自己一开始所料的那样,只是想化解展云天和长白之间的心结,让两个人言归于好,他也是看好长白嫁给展云天的,所以才会急着解决三年前的矛盾。可是用这种粗暴的方式化解心结,一旦明天那二十多个告御状的人到了,事情闹开了,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展云天不仅会知道事情的真相,还会身败名裂,他和长白之间,将再无可能,父亲绝不会让长白嫁给一个进过牢狱而且不知何时会发狂然后六亲不认的人……
帝辞究竟想做什么呢?不对,叶长朝觉得一定有哪一步是他没想到的,帝辞不会让展云天走到山穷水尽那一步的……到底是哪里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