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舞这边,展兮已经开始配解药了,好在帝辞由于曾经得过寒毒的原因,逍遥楼在各个据点都准备了药房,每个药房都囊括了这天下的奇珍异草,展兮配制解药所需的材料不管多么名贵多么稀有,眼下也都有现成的。
展兮在药房忙活,只有浮笺出于好奇跟在他后面在药房里转来转去,帝辞和叶庭深都守在景舞的屋子里,看着昏睡着的景舞,两个人心思各异,房间里的气氛格外压抑,江踪呆在里面简直如坐针毡,觉得还不如跟着浮笺公主一起去药房里转转呢!但又害怕这两位主儿别一言不合打了起来,只好留下来以防万一。
叶庭深是极力反对展兮给景舞用失去记忆的药的,可是展兮执意要把这药直接加在七枝之毒的解药里,不让景舞喝失去记忆的药就等于是不让她喝解药,展兮这是算准了用这个法子他就没办法再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景舞失去有关他的记忆。
叶庭深此时坐在景舞床前,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
小舞,等你醒来你就会忘记我了......如果你是清醒的,如果你可以选择的话,你会怎么选呢?
反观帝辞,这会除了担心景舞的身体,已经没有别的顾虑了,失去记忆更好,她的记忆里没有叶庭深,没有和叶庭深的两次大婚,更没有作为叶庭深夫人的认知。一切,都将是很好的开始。
至于展兮,呵!他倒是有本事让景舞遗忘一切,就看他有没有本事把人带走了。
帝辞这么想着想着居然觉得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心情一不错,就不免挑衅一下叶庭深。
“我说师弟,她醒来以后,就是一个全新的开始,你我各凭本事。”
“不管是有记忆还是没记忆,她永远都是我叶庭深的夫人。”
不管是怎么样的开始,她都是我叶庭深的。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一旁的江踪看的是心惊胆战,这帝阁主能不能消停一会儿?就这么放心展公子的医术吗?这解药还没制好人还没治好呢就又想和将军争出个一二三来?
展兮的医术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想象的,路清完全没有办法,甚至连毒性都检查不出来的毒,只一晚的时间,展兮就制好了解药,叶庭深眼睁睁看着他喂景舞喝下。
“喂,她怎么还不醒,你的解药真的管用吗?”
一旁凑热闹的浮笺看着景舞喝下了解药起码有一炷香的功夫了,却还是不醒,不由得有些怀疑展兮的药是否管用。
“七枝的毒非一般毒药可比,还需两日她才可醒来。”
“唔,也是,短短五天,看她被这毒药折磨的都快没个人样了,说醒就醒也确实异想天开了点儿。”
浮笺一边感叹着一边琢磨着,也不知这景舞醒来了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再看看旁边的叶庭深......啧啧啧!脸都快黑成锅底了.......有没有搞错,为了一个就要不认识他的女人,至于这样吗?自己可是站在他面前的国色天香文武双全又对他痴心一片的女将军,他就不能再多看自己两眼吗?这景舞到底有什么好的,光知道给他找麻烦.....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两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
景舞梦见慕情了,梦见慕情被人踩的衣服上都是脚印脸上却满是笑意,这丫头,到底在高兴什么呢?景舞还梦见慕情躺在雪地里,她怎么叫都叫不醒。
“慕情!”
景舞蓦地睁开眼,倒是将守在屋子里的几个人惊了一跳。
“你醒了?”
景舞循着声音看过去,展兮怎么会坐在她床前?
不过无所谓了,展兮经常这样神出鬼没的,她都习惯了,景舞也只是虚虚看了一眼便又闭上眼睛回神。
叶庭深的心沉了下去,原来没有遇见他之前,他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如此地步了吗?
“展兮,你怎么在这里?我今日不想练剑了,二哥昨日说,叶相第二个儿子今天要回京,咱们去瞧瞧好不好?”
景舞的记忆一夕之间回到两年前,屋内所有人都愣了,包括展兮,但展兮愣的不是景舞的记忆,而是为什么从头再来,她头一个想到的,还是叶庭深。
“他有什么好瞧的?”展兮苦笑。
“二哥说他风姿卓越,年少有为,你也知道,我二哥很少夸人的,我们去看看呗,看看这能得我二哥一句夸的人到底长什么样,难道你就不好奇吗?”
“嘶!”景舞突然倒吸一口凉气,她伸出右手想揉揉眼睛,却突然感觉到钻心的疼。
“你别动!”
展兮连忙按住她想活动的胳膊,她的右手被花灵伤的过重,由于中毒导致身体极虚,展兮又不敢给她用药性强的药,因此右手只能慢慢养着。
景舞这才察觉出不对劲来,是的,极大的不对劲,她方才睁开眼睛看到的,好像不是自己的房间?
景舞又睁开眼仔细看了看,霍!果然不对劲!不是她的屋子也就罢了,这屋子里除了展兮怎么还有其他人?而且还都是她完全没见过的面孔?
“怎么回事?”
景舞一边压低了声音问展兮,一边连忙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好,衣服倒是穿的整整齐齐的......
“你还敢问?你大哥回宫了,你去宫里看他,结果和云妃起了冲突,和她的侍卫打了起来,伤的有点儿重,你二哥怕你留在京城会被皇上问责,就让我带你出来玩几天。”
“大哥回宫了?真的吗?!可是你说的这些我怎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
“你当然没印象,你和他们打架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头,忘记了一些东西。”
“不是吧?云妃的侍卫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居然能将我伤成这样?”
“你还有脸说,”展兮揉了揉景舞的脑袋,“成天仗着自己武功不错,天不怕地不怕的,结果这次正好碰上他们人多。”
“哦。”
虽然展兮解释的合情合理,但景舞总觉得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又说不上来......
展兮谎话连篇,另外两闷不吭声,浮笺看着这屋子里诡异的气氛,一时之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展兮这样根本就不是长久之计,两年的时间,一切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光是将军夫人这个名号,只要回到京城,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那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景舞偏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小小声的问着展兮。
“他们是我的朋友,我带你出来,总要找个容身之处吧?”说到这里,展兮回头看向默不作声的两位,“这位,是逍遥楼的阁主,帝辞。这一位,就是你刚刚提到的叶相的第二个儿子,叶庭深。”
???景舞现在简直满头问号了?叶相的第二个儿子不是今天要回京吗?怎么会和展兮在一起?那自己刚刚说的话岂不是全被他听到了,有点儿尴尬呀......而且,逍遥楼的阁主......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的那个逍遥楼的阁主?展兮什么时候有了来头这么大的朋友?
“哈,哈哈哈,你们好啊,景舞失礼了。”
景舞一时之间也只有干笑来缓解这尴尬的气氛了。
看着她的眼神扫过自己,陌生的完全不带任何留恋的模样,叶庭深的胸口一窒。
“你好,我是他的未过门的妻子。”
浮笺看展兮是完全忘了她没打算介绍她的样子,就自己上前拽抱住叶庭深的胳膊自我介绍起来。
“她不是。”
叶庭深可谓是毫不留情的甩开了浮笺的手,不过浮笺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依照景舞的性格,只要知道眼前这个陌生的男人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她就绝对不会再和叶庭深有什么交集。
“啊,哈哈哈哈哈哈.......”
景舞只能干笑,这两个人真是莫名其妙,他们是什么关系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二哥倒是说的没错,这个叶庭深长得确实有点儿好看,从前觉得展兮也算玉树临风了,如今一下子就被比下去了。
“你这次伤的有点儿重,咱们且在这里留几日,等你的身体无大碍了,我便带你回铸剑阁可好?”
“铸剑阁?”景舞更懵了,展兮带她去铸剑阁做什么,而且江湖不是有传言,铸剑阁一般人是进不去的吗?然后钱掏的足够多真心求兵器的人才能进去吗?
“你果然忘了,我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是铸剑阁的少主啊,然后你就缠着我非要去铸剑阁看看,还说要给我做少夫人呢!”
“我真这么说过?”
“嗯!”
展兮斩钉截铁一脸幽怨的看着景舞。
“一派胡言,”景舞右手不好使,伸出左手就去扯展兮的头发,“我说跟你回铸剑阁还有可能,做你的少夫人这种话绝不可能是我说的好吗!”
“疼!疼!疼!”
展兮一边哀嚎一边拽回自己的头发。
“我说你怎么就成了铸剑阁的少主,我到底被云妃害的忘记了多少事情?”
“那我怎么知道,谁知道你忘了多少事情?”
叶庭深看着他们打闹,恨不能现在就告诉景舞,他是他也挺生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是想到景舞醒来之前喊得那句“慕情”,叶庭深犹豫了。在这场遗忘中,景舞忘记了这两年来日日折磨她的东西——慕情的死。叶庭深突然就不想提起从前了,如果她能忘了慕情的事,哪怕只是短暂的日子,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