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初染将发生的一切都看在眼里,更加清楚的知道,她不再是大师兄心里最重要的女孩子了,扶在窗边的手似乎要将楠木都扣出一个洞来。
景舞,实在不能留。
和景意的一场吵闹,景舞也不是完全都没听进去。长姐的很多看法是对的,首要的,她实在是不应该和帝辞共处一室。纵自己再清白,纵不管他人如何议论,可是叶庭深若是知道了呢?他一定不开心吧......
“帝辞,我必须搬出去,自己单独住一个屋子。”
“不行。”
“其一,这次无论你拿什么威胁我都不行,反正我的行踪叶庭深已经知道了。其二,宁初染喜欢你,我不想招惹她。其三,你并不缺什么端茶倒水的丫鬟,所以这故意使唤我折磨我的把戏也该结束了。”
“景舞,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
“随便你,我非搬出去不可。”
“两个选择,一是住在这个屋子里,二是滚出去自生自灭。”
帝辞并不想说这些话的,可是一看到她这么跟自己对着干就想看看她到底能倔到什么地步。
景舞既然敢开口,就已经做好了他会撵自己出去的打算。好歹看了这么久的医书,治自己腿的药她也基本上都知道是哪些药了,走就走,她大可以自己想法子挣银子然后买药治腿,等她腿好了,天下之大,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何苦天天在这里看帝辞的脸色。
说走就走,景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也是自知帝辞肯定不会让她带走什么,收拾了自己原就有的两身衣服和医书,景舞便朝外走去。
“你要是敢踏出这个门,死活与我无干,从此自生自灭。”
“不用你提醒。”
景舞刚走出院子,路清就听到屋里“砰!”的一声,待进屋看时,好好的桌子已经是碎片了,阁主的脸色不是一般的不好,路清便知道是出事儿了。
“阁主,要不要派人保护景姑娘的安全?”
“不用,且看她有多大的本事活下去!”
“是。”
路清嘴上应答着,但转身出了门便安排了两个可靠的暗卫去跟着景舞。阁主现在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万一景小姐真的出点儿什么岔子,还不杀了自己?
景舞如今好歹是能用轻功了,不多时便来到了一个镇上,入了夜,许多店面都关门了,反正一时也不好想法子赚银子,索性先找了个客栈住。
“哟!客......客官......官您......里边儿......里边儿请!”
守在门口的小二只见一个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姑娘,一时惊得话都不会说了。
“哟!我们小店这是走的什么运,竟迎来这么一个美人儿!”
老板娘迎上来一把扯过自家就差流口水的小二,亲自招待景舞。这姑娘生的不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老板娘只当自己是要发财了。
这么热情,景舞倒是更加心虚了,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他们知道自己没钱会是个什么态度。
“这么晚了,客官您肯定是住店的吧?”
“嗯。”
“狗子,快带客人去楼上最好的厢房!”
景舞还没来得及说自己只要最差的客房,就被安排上了,这下她是愈发不好开口了。可是想到自己的状况,现在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时候,也就只好咬牙豁出脸去了。
“且慢,老板娘且看看我这发钗能值什么样的房间,若是太好的房间我可是没银子付的。”
景舞此话一出,老板娘登时脸色变不好了。
没钱?生的这样好穿的这样好竟然告诉她没银子?!没钱住什么店?!
心里虽如此想,但老板娘到底还是接过景舞手里的簪子看了看。呵!还真当她没银子呢,这随随便便一根簪子就是羊脂白玉做的,便是上好的厢房也够她住些日子了。
景舞看着老板娘由怒转喜,便知道自己这根簪子还是很好的,从前只晓得三哥给自己的定不会太差,看成色也挺好,只是不晓得到底能换多少银子,如今倒是放心了。
“有了这簪子,楼上的客房姑娘您是随便住,只是一句话,这簪子,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老板娘将簪子捏在手里,已然是舍不得放手,但心里到底有些忌讳,眼前的姑娘一看也是就该配这好簪子的,但她又没个银子,谁也说不准她这簪子是怎么来的,万一不干不净的,岂不惹事?
“放心吧,我保证没问题。”
“那就好,姑娘您也别介意,我们小门小户的,得罪不起人,难免小心些。狗子,快带姑娘上去!”
“好嘞!”
这店虽小,一应东西倒也齐全,老板娘看起来好财,却并没有趁火打劫,听小二的意思,这客栈自己可以住好长一段时间。事情的发展,比景舞想象的要顺利许多。
很好,这样自己就可以慢慢谋个营生了,景舞如是想到,不知不觉竟也安稳睡了过去。
不过两三天的功夫,这小镇上都在传运来客栈住了个绝色的姑娘,平日不怎么景气的客栈如今突然生意兴隆,老板娘乐得是合不拢嘴。每天一日三餐不等景舞招呼,便派人送了客栈里最好的菜色上去,只求景舞能在这里多住些日子。
但每日面对别人打量的目光,景舞只想尽快找到谋生的法子,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越来越多的人为她的容颜而来,景舞只好以纱巾覆面。从前在京城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但那时候,多多少少还有人能认出来她的身份,不敢太放肆,如今却是被人肆无忌惮的评头论足。
谁成想,有了纱巾,更增加了她的神秘感,来看她的人不少反多。终究,还是出乱子了。
“黄寡妇,把你们这儿那个妞儿给爷请出来!”
景舞刚走到楼梯拐角处,便听到有人在喊老板娘,抬眼看去,只见一长得倒还算人模人样的男子带着几个彪形大汉和一个书童模样的人闯了进来。
“张公子,您先坐!”
老板娘平生最恨别人叫她寡妇,无奈这刚进来的是张员外家的公子张仁,平日里仗着他爹是员外,打架斗殴,强抢民女,是这小地方出了名的恶霸,谁也得罪不起。老板娘纵使被叫了黄寡妇,也只能笑脸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