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他杀人太多,连自己也不记得了呢?”
苏白想起来,跟自己说帝辞杀了自己全家的那些人,说的有理有据的,怎么会是假的呢?
“我本来也和你想的一样,不过刚刚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你知不知道逍遥楼是做什么的?全天下的消息在那里都有记录,帝辞杀过谁,我想,他自己一清二楚。所以,你的仇可能真的和他没关系。”
景舞说完,小苏白坐在她旁边没吭声了,没反驳也没同意,景舞想着他还是个孩子,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苏白,且不说帝辞到底是不是你的仇人,你现在还小,且无武功,便是随便一个普通人是你的敌人,你又觉得你能有几分报仇的把握?你如今手无缚鸡之力,何不读书练武先培养自己的能力呢?”
一方面说不通,景舞索性从另一方面敲打这孩子。
就算是心里有仇恨,也得引导他去做这个年纪该做的事,读了书学了东西见了世面,等他长大了,自然很多事都明白了,到时候还要不要报仇就看他自己了。
“读书练武?我去哪里读书,又去哪里练武?”
火光跳跃着,映的小苏白的脸红彤彤的,可是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格外的落寞,眼里充满了不该一个孩子拥有的悲伤。
是了,他已家破人亡,哪里来的能力去拜师?
“苏白,你可相信姐姐不是坏人?你若愿意信我,便由我来安排你以后的路。”
不过片刻,景舞已经想到了解决的办法,有些日子没给三哥找过麻烦了,不如就把这孩子送到三哥跟前。
“你能送我去读书练武?”
“我能。”
景舞信心满满的额保证,别的不说,人脉还是有的。
“可是那些让我杀帝辞的人不会放过我的。”
小苏白突然压低了声音,景舞拍了一下脑门儿,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小孩子定是受人指使才有胆子拦帝辞的马车,如今事情办砸了,自是没有好果子的。
景舞觉得,如果没猜错的话,若不是自己这半天一直和苏白呆在一起,恐怕他现在小命已经没了。
呵!有她景舞在这里,便怎么也不会撇了这孩子不管,由得那些宵小之辈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不过......要把这孩子送回京城去找三哥的话,恐怕就不得不求帝辞吧?得,这才刚跟人家翻了脸......
别说自己的腿伤不允许,就算是没受伤,自己如今又如何回得了京城去?
叶庭深......叶庭深......景舞突然想到这个名字,觉得心都痛了起来。
“如果你能帮我,苏白他日定当涌泉相报。”
景舞没想到,小苏白人不大,礼数倒是一套一套的,竟还规规矩矩站起来给自己作了个揖。
“且坐下吧,不必说什么报答,我帮你不过是一时兴起,日后好好用功便是了。只有一点,你得应我。”
“什么?”
“你若日后还要报仇,到时候是不是还是找帝辞报仇,又或是找别人,不管是找谁,都一定要提前让我知道。”
景舞觉得这个孩子是个灵光的,可是谁都有想不开的时候,万一等他长大了,还是执着于报仇雪恨这件事,好歹自己提前知道,也能拦着点儿,总不至于辛辛苦苦教大了,一个冲动再把命送了。
别的不说,如果到时候他还是心心念念找帝辞,依着帝辞的境界,景舞倒是不怕他生气自己给他培养了一个敌人,就怕到时候苏白自己再次上门送死。
“好。”
苏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景舞的要求。
景舞伸出手揉了揉他的脑袋,是个听话的好孩子。
这一揉,景舞才觉出不对劲来,怎么额头这么烫?
“你别动我的头。”
苏白打开景舞的手,嘟囔了一句。
“别动。”
景舞摁住他,又用手背摸了摸他的额头,再试了试自己的,果然是很烫。
“你有没有觉得头晕或者不舒服的?”
“没有,就是觉得冷。”
景舞看着他红红的小脸叹了口气,感情不是火光映红的,是发热造成的。
“方才被雨淋了,你穿的又少,极有可能染了风寒。等外面雨停了,我便带你去看大夫。”
苏白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景舞看了眼庙外的雨,依旧哗哗啦啦的,并没有要减小的趋势,不由得有些着急。
着急也是干着急,雨这么大,不可能再带着苏白淋雨去找大夫,如果把他放在这里自己去找大夫吧,景舞又觉得实在危险,现在暗地里肯定有眼睛盯着这孩子,稍不留神,就会没了性命。
思来想去,景舞只好用干草铺在地上,让苏白躺着睡一会。
“谢谢你。”
苏白背过身子去对着景舞,嗫喏了一句,景舞差点没听清,待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还是个孩子,好坏就是这样简单。
“阁主,下雨了。”
路清才驾着马车回到农舍,看着阁主大人进了屋子里,外面就下起了大雨。
糟了,这景小姐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躲雨的地方?
本来是想着提醒阁主下雨了,看看阁主能不能放话让自己出去把人带回来,毕竟这大雨天的,可是自家阁主居然什么话都没说???
这这这,阁主没发话,自己也不能擅自出去把人带回来不是?
帝辞看着窗外的大雨,心下烦躁的很,蠢女人,就不知道自己赶紧回来吗?
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天天渐渐暗了下去,帝辞看似在下棋,手里却不知已经捏碎了多少颗棋子。
“阁主,要不要属下去把景小姐找回来,她的腿伤该上药了。”
路清看着那一颗颗被挫骨扬灰的棋子,想了一下午,总算看出点儿什么东西来了。
从前阁主走到哪里都会带着初染小姐,宠爱有加,大家都先入为主的觉着阁主是喜欢初染小姐,将来要娶初染小姐的,可是路清终于觉出来哪里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