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楚慕寒显然要比楚景铄冷静些,虽然没有点到名讳,但排行也是一样的,一片齐刷刷的目光之中,他愈发从容,一张俊脸纹丝未动,似乎在听旁人无关痛痒的闲聊。
众人的神色变的很精彩。
他淡淡的接旨,全程没有表情波动。
其实皇帝是这样想的,如果众位皇子皆有行动,那就选择其中最无动于衷的,孙贵妃一天三次的叨叨实在令人生厌,更别说朝堂之上湘王的附庸们一个个上蹿下跳的,湘王的名字首先被排除掉。
前几日,本来想图个清静,便去了何妃的华羽宫,不成想一觉醒来何妃正伏在肩头,眼巴巴的望着,一开口便连同端王一起被打入了“冷宫”。
太子久病初愈便不考虑,就连向来与世无争的冀王,也差人上了道折子毛遂自荐,皇帝当下拉下了脸,愈发觉得他不成气候。
所以一直没有动静的就只有魏王和冥王了,冥王一直以来不涉朝局,做出这样的反应很正常,只是魏王为何就不得而知了,也许他并不想接这趟差事,也许他不屑。
但皇帝偏偏还就好这口,偏偏就不按照常理出牌。
所谓弄巧成拙,也就是这样了,对于留有后手的两兄弟来说,这可谓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阮安念的圣旨也极富有深意,先宣了一道,然后再宣了一道。
原因在于每个皇子都有一份圣旨,只是都没有盖上玉玺,等到最后一刻再补上也不迟,若是其他人知晓此事,怕是会气的吐血。
为避嫌,下朝后两人一如既往地没有一同出殿,可是大臣们一双双凛冽的目光却始终锁定在二人身上,热辣辣的感觉其实并不很爽,但是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感觉很爽。
楚慕寒走出去老远,才发觉端王一直跟在身后,刻意放缓了脚步,端王果然兴冲冲跟了上来。
“冥王兄,此事可喜可贺啊,倘若臣弟得了这大皇子的支持,必定会成为我们大业路上的一大助力呀!”
言辞之间表明一切,果真是不要脸的很!
看着端王满脸是牙的笑脸,楚慕寒实在厌恶至极,但他向来素养良好,便勉强挤出了一抹笑容道:
“那是自然,想来这件事情还要依靠端王殿下鼎力相助了!”
很有深意,笑容更是隐晦。
湘王此次谋划未成,必定有反扑之力,有些不方便亲自出手的事,让你来代劳还是很好的。
景瑞雪这几日的状况有些糟糕,倒不是因为那日楚景铄一气之下的那些话,她在意中人面前常常很是通透,打定了主意非他不嫁,就必然会死皮赖脸到底,可谓是用情至深了。
通常情况下,她隔三差五便会去上魏王府一趟,纵使楚景铄不在,纵使她爹爹千般阻挠,可自从上次之后连续十日,景瑞雪也未曾踏出门一步。
就连景嵩也觉得甚是奇怪,平日里她阿娘连女儿面都见不着,这几日却着了魔一样闷在家里一声不吭,那间许久未添人气的闺房,这些日子也因为主人的回归而变得温馨了几分。
景家小公子,刚满十岁的景兆良,乃是小景瑞雪四岁的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其亲生母亲洛姨娘三年前去世后便一直养在正房,小娃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脸蛋白白嫩嫩,身子圆滚滚的甚是可爱,平日里也总爱黏着自家长姐,一口一个“姐姐,姐姐”,跟在后面胡作非为,家里人念他年纪小,也不爱拘着他的性子,这么一来二去的,便成了个混世小魔王。
别人不知景瑞雪因何转了性子,这位聪明伶俐虎头虎脑的小公子却了如指掌,只因阿姐不想他告知别人,他也愿意守着两人之间的小秘密。
楚景铄那一番话还是有些杀伤力的,景瑞雪在家愣是闷了三四日,将房里伺候的丫头奴婢挨个打了个遍,气的将一屋子的花瓶茶具或者易碎物品砸了个稀巴烂,这才稍稍平息了心中怒火。
直到第五日,她才重新梳妆打扮整理姿容,还特意戴上了阿娘心血来潮时买的那株琉璃錾子,一扫几日阴霾,容光焕发的出了门。
不成想景兆良死命追随,哭闹不休,景瑞雪无奈之下便将他一同带去了魏王府,该怎么说她已经想好了,既然楚景铄觉得是她的错,那便是她的错好了,诚心悔悟一番,说上几句软话,必要时再眨巴眨巴眼睛流几滴泪水,她就不信十几年的交情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没了!
然而正当她略微紧张着将所有思绪打成结预备着发挥出最好的水平时,却发现前面岔路口拐出一辆马车来,也就那么神了,那马车平白无奇,比一般的还要普通几分,可一阵风猛的掀起帘子,她竟清晰无比的看到了楚景铄的侧颜。
心中巨震,老天还真是待她不薄。
忙令车夫调转方向,同车的景兆良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散发着澄澈清亮的光芒,景瑞雪从这光芒里,看到了自己既兴奋又恐慌的眸。
“姐姐,我们要去哪里呀?”
景兆良扬起小脸看了看神情恍惚的景瑞雪,一句话说的软萌又深奥。
“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景瑞雪极力克制着自己狂乱的心跳,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对啊,等到了她就知道了。
马车从繁盛帝都一直驶向荒凉郊外,车外的景致也变了又变,熙熙攘攘的人声愈发清淡,枝繁叶茂的林子却逐渐多了起来。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中间距离拉的极大,纵使楚景铄那样警惕性极高的也没能发觉。
景瑞雪心惊胆寒,离真相越近越觉得不安。
最后那马车停在一片桃林,车里人已经不见踪影,周身桃树密布,远远望去一片绿云笼罩,六月底的天,偶尔有长势好的树上已经挂上了些青涩的小桃。
眼前这一切令景瑞雪心中愈发狐疑,心里压抑着的某种神秘而冰凉的思绪逐渐浮起,脑海中翻滚着无法言说的惶惑,仅存的那一份念想逐渐变得模糊不清,本以为情况已经很是糟糕,不成想桃林深处,还有令她更加震惊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