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她当街辱骂,楚子晋也定然不会痛下死手来反击的。
“王爷,要不要派人跟着,我瞧这姑娘今日的神态很是不对,说不准正巧能碰上呢?”
走出去一段,欧阳靖特意回过头来瞧了瞧,景瑞雪坐回了马车里面,刚刚转过街口,往南边去了,谋臣大多天性敏感,对于某些事情的把握与感觉比一般人要厉害的多,欧阳靖既然这样说,就必然会有他的道理。
彼时楚子晋尚沉迷于刚刚的羞辱里无法自拔,心情很是郁闷,更是下定了心思非要得到这景瑞雪不可,听欧阳靖这样说,虽然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但多留心些总是好的。
“这件事情你去办吧,说不定会与魏王有关,记住,不要让她察觉!”
欧阳靖狭长眼睛里闪过一丝狠戾,冰冷笑意浮现,这样的表情明显就是要算计人了。
云惊澜这几日总是心神不宁的紧,也没什么事情发生,这心思却凌乱不堪,虽说日子过得逍遥自在,比在冥王府要轻松的多,但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时而心思急转一闪而过的透彻,结果想要抓住这份清明时却又抓不住摸不着,不知不觉间竟然日渐消瘦。
几个丫头也是担忧的很,紫苑整日里想方设法做的美味全都喂了阿悄和落葵,不过五六天时间,两人竟不约而同的胖了起来,脸上肉嘟嘟的,如此对比之下便更显得云惊澜羸弱不堪。
楚景铄近日跑桃园很是勤快,有时一大早便风尘仆仆打马而来,呆上一整日到暮色四合之时才往回走,有时竟干脆住在偏殿,直到第二日晨光熹微之时才急匆匆赶回去,云惊澜劝过几次,叫他不必一趟一趟的来回跑,她在这里一切都好不用担忧,楚景铄嘴上答应的好,隔日便又赶来,眉宇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云惊澜倒也不是不待见他,楚景铄每次来都会记得带些有趣玩物或者好吃点心,美其名曰她远离帝都,总归寂寞!楚景铄的好与心意,云惊澜自然知晓,可无论如何两人万万不可能,相处久了自然会觉得不舒服。
离开冥王府已经足足七日,可那人竟没有丝毫来看望她的迹象,就连告诉她计划失败,也是托人送信过来,云惊澜不是不失望的!
她甚至还无比卑劣的想过,楚慕寒的行动失败是否因为想换个法子再留她一段时日,可梦醒来仍旧孤身一人,这个念想也不再盘亘在心底,无声无息间,便叫她愈发难过。
每每在楚景铄面前强颜欢笑的时候,云惊澜心里就是阵阵疼痛,他们两人何尝不是同病相怜,同样爱慕着一个永远不会回头的人,这种感觉旁人可能不会懂得的吧!
“主子,王爷来了。”
远远听闻阿悄略带笑意的声音,云惊澜胡思乱想的心猛的一震,那人本来已经模糊的脸孔瞬间清晰闪现,一跃而过的兴奋瞬间被浇灭,才想到丫头口中的“王爷”说的是楚景铄。
今日的太阳并不是很好,虽说柔和淡雅,但毕竟没有那种炙热的冲击感,在这片林子里居住,炎热是谈不上的,楚景铄大跨步向前,接近之时才看到女子转头刹那的莞尔。
莫名其妙的就想到了如花美眷,岁月静好!
“澜儿,你看这是何物?”
不等她照顾,少年清朗的声音响起,楚景铄手上拿了个小小的笼子,里面仿佛有个毛茸茸的玩意儿。
“我见你这几日一直闷闷不乐,想必是闷得慌了,今日来时路过集市,恰好碰上卖兔子的,便挑了只通体雪白的来给你玩耍!”
说着一边将笼子上小门拉上去,兔子随即跳了出来,正巧跳上云惊澜的膝盖。
正如楚景铄所说,这只兔子毛色鲜亮,通体没有一丝杂毛,两只耳朵受了惊似得竖了起来,眼睛红通通望着云惊澜,四肢短小,尾巴也几乎看不到,只是与寻常见到的兔子不一样的是,这只兔子身上毛似乎长了些许,身体圆滚滚的像个肉球,看起来十分漂亮。
云惊澜心中大致知晓了些许,这兔子分明是有钱人家特意养来赏玩的,又怎么会在脏乱不堪的集市上出现,楚景铄为了讨好她还真是煞费苦心了!
绵软温热的触感袭来,云惊澜微微一笑,一手抚摸上兔子光滑洁白的后背,毛茸茸的很是舒适,小兔子也配合的很,乖乖在云惊澜怀里坐着一动不动,似乎很是享受的模样。
“今日紫苑做了酒酿丸子,留下吃顿饭吧!这兔子很是乖巧,多谢王爷了!”
纵使云惊澜再怎么刻意疏远,楚景铄依然锲而不舍,一如既往地献殷勤,这令云惊澜有些难堪,但此时受人恩惠,总摆着脸终归不好,平常心对待便好了!
云惊澜首次相邀,楚景铄自然欣喜异常,从前他都是主动赖在这里的,每每与她们分享一顿饭的时光总是十分珍贵,谁想今日竟这般好运!
“你说魏王殿下是不是对咱们主子,有别的什么意思,为何他近日如此奇怪呢?这与他往日的形式做派可是大不相同啊!”
远远瞧着两人欣然说笑,这边几个丫头也冷静不了了,纷纷发表各自的看法,首先说话的就是向来心宽的阿悄。
“这可不见得,魏王殿下兴许是授了冥王爷的意呢?不然他一个正儿八经的王爷,何故每日前来这里与嫂嫂相会呢?”
不得不承认的是,茯苓不仅行事大胆张扬,说出的话也是这么犀利,一句话直击要害,听的在场几个丫头通通震惊了一番。
“别乱说,难道你不记得那日冥王爷赶我们走时的样子吗?说是冷酷无情都有些便宜他了,还说主子是什么细作,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回过头来托人照佛咱们主子,指定是魏王殿下瞧着我们几个太可怜,心生怜悯才这样!”
一直不说话的落葵显然听不下去了,这几个姑娘的信嘴胡诌功夫是愈发厉害了,什么话该说的不该说的是张口就来,但显而易见的是都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我就觉得阿悄的话有道理,之前就瞧着魏王殿下对咱们主子很是殷勤的样子,只是碍于冥王爷无法表露心迹,此时主子落难,不正好是他伸出援手的好时机,三天两头的往这跑,又送马儿又送兔子的,不是喜欢是什么,你们几个是没有看到魏王殿下看主子的眼神,热辣辣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