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儿臣一直有个问题很想问父皇。”
“什么问题?”承启帝这边还不死心,王妃而已,她太闹腾了休了便是如今楚慕寒的脸伤已大好了,凭他这张脸,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就算他仍旧是废人一个,他的儿子难道还能有被人嫌弃的份吗?
当初云永康狸猫换太子他就不高兴了,好歹是个正王妃,他居然将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嫁过来,这不打他的脸面吗?要不是后来有孙嫔求情,他少不得要给云永康一个苦头吃的。
本以为云惊澜能帮助楚慕寒,他也就接受了,可说到底太过聪慧的女子,始终也是个麻烦,云惊澜被扔到人群中是不起眼的那一个人,可因她的聪明能总能让她在一群庸脂俗粉中脱颖而出,当初也真是因为这个承启帝才注意到她的。
可这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太过被人瞩目,就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楚景铄的这件事,传闻的多种可能性,承启帝都一清二楚,楚景铄别的人不绑,单单来绑了她一个云惊澜,到底对她还是存有非分只想的,可这个时候的云惊澜已经是他的嫂子了,楚景铄却还要执意妄为,所以她继续留着楚慕寒身边,除了如今的风言风语,往后也更是一件麻烦事。
毕竟楚景铄逃往了中州,他还没死,自然也不会如此轻易来放过云惊澜的。
如今他身边的儿子是一天比一天少,承启帝不愿看到有朝一日楚慕寒再重蹈覆辙。
楚慕寒踌躇许久才道:“父皇当初明知孙嫔娘娘同朝臣勾结,为何又仅是将她降位罢了?”
他是在质疑他的判决?承启帝眯起的了眼睛,露出了一丝不悦之意,楚慕寒知道他这样说他会不高兴,可他无法再忍受承启帝对云惊澜的无视的,她为了他吃了那么多苦,他不想看到承启帝将她贬低得一文不值。
“朕的事,需要同你汇报吗?”承启帝言词警告,希望他不要再继续说下去。
楚慕寒撩起衣袍跪倒在了他跟前,“儿臣知道,父皇此举不过是因对孙嫔还有情,儿臣也同样知道在父皇登基之前,孙嫔娘娘为了父皇吃了许多苦,父皇觉得愧疚娘娘,这些年来一直都在试图补偿她,儿臣又何尝不是。”
话说得有些快,也有些急,他有些喘不上起来,顿了一些,楚慕寒才继续道:“当初澜儿嫁给儿臣的时候,背负着克妻的晦名,又身体残疾,容貌渗人,是澜儿不离不弃,为儿臣治病东奔西走,当初儿臣在南浔之时,天月又有多少人担心儿臣呢?魏王吗?可父皇看到了吗?魏王殿下如今是如何对待儿臣的?当初之事,只怕也是他早有预谋罢了。到现在,儿臣身边也就只有一个冥王妃了。”
他说情真意切,承启帝听罢也微有些动容,先前楚慕寒想要去借口放掉魏王以还云惊澜时他就知道,他这个儿子对这个冥王妃也是用情至深,他拦不住的。
冒着被自己怀疑的危险他都要去救她,如今这些传闻又算得了什么呢?
承启帝叹了口气,“慕寒,朕知道这些事怪不得冥王妃,毕竟她也是受害者,朕也绝对不相信她同魏王会有染,你可以不在乎传闻,她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你要相信以后,魏王逃往中州,他是那种肯善罢甘休的人吗?只要冥王妃还在,他便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这是他第二次叫他的名字,楚慕寒思绪万千但终究还是无法打动他,他无法忘记锦妃的死,也无法忘记这些年自己所受的苦难,因为他三两句虚情假意的关怀就心软,那就不是他楚慕寒了。
他低着头,眼神渐渐变冷,承启帝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楚景铄一日不死,他同他的恩怨就永不停歇,可他也说错了一件事了,即便没有云惊澜,他同楚景铄也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微微调整了一下自己的神情,才抬头来看向了他,“多谢父皇的关心,儿臣心中有数,但人既是因儿臣而逃出的,即便他不来找儿臣麻烦,余生,儿臣也必然同魏王势同水火了,还请父皇谅解。”
话说到这个份上,多说也是无益了,只是手心手背都是肉,楚景铄虽然背叛的了他,但看着兄弟二人互相残杀,承启帝心里依然不是滋味。
“你都这么说了,朕还能说什么,既然你下定决心的事,那就小心谨慎些切忌咨询麻烦,起来吧。”
楚慕寒站起身来,弯腰谢礼,“多谢父皇。”
承启帝的自寻麻烦,可不就暗示这让他不要去中州和楚景铄硬碰硬么?很不巧他刚刚下了这个决定,其实皇帝陛下说得也不错,留下楚景铄到底是个麻烦,趁着他现在羽翼为丰,先解决了他再说。
还有云惊澜的身世问题,红姨娘既然不愿将这件事带入棺材,想必也是希望她有朝一日能回到自己亲人身边吧,她在云府中的地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云永康从来都没有将她当做女儿来看,云婉钥对她仿若仇人。
但他若是知道,即便她回到中州,这些所谓的亲情,想要拾取起来又是如何的困难,他或许就不会轻易做出这个决定。
从皇宫出来,楚慕寒满怀心事,这些传闻他不是没听见,只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真相,他没放在心上罢了,可现在这已经不是他放不放心上的问题了,这个传闻已经影响到云惊澜的安危的,承启帝虽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但难道他背后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
锦妃的性命他都不在乎,何况是一个云惊澜呢,想到这里他着实有些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了,这种事承启帝又不是没做过,为达到他的目的死个无关紧要的王妃又算得了什么。
他昂首挺胸急忙往宫门去,那马车早已等候了许久,催促这车夫急匆匆赶回冥王府,云惊澜还慢悠悠的磕着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