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惯性之下云惊澜一连滚了好几圈,虽然全身擦破了不少的皮,好歹没有被马蹄踩上,楚景铄勒紧了马缰停了下来,他身后的骑兵也不得不随之停下。
他从马背上跳了下去,狂奔过去将云惊澜抱在了怀中,疼得几乎痉挛的云惊澜根本顾不上她,她倒抽着冷气,整个人都有些发懵。
楚景铄将她抱了起来,看着她这满身的伤痕也是心疼不已,她就这么想回到楚慕寒身边去吗?哪怕她会因此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柳州知府好意提醒他道:“殿下,他们快追上来了,快走!”
楚慕寒不过是没骑马罢了,但他一出城很快也追了上来,因为云惊澜这么一耽搁,众人不得不紧张起来,楚景铄连忙想将她在此抱上马背,这个是个云惊澜倒是清醒过来了,她害得自己遍体鳞伤才终于从马背上跳下来,怎么可能再让他来抓住自己呢。
忍着剧痛将人推开来,她跌跌撞撞的向着楚慕寒的方向跑过去,楚景铄连忙伸手一捞,却扑了个空,无奈他只好追了过去,身后的亲信也只好跟上了他的脚步。
好不容易将云惊澜一把抓住,楚慕寒却也已近在眼前了。
两方人马剑拔弩张,楚景铄倒是先一步反应过来一把将云惊澜扯了过去。
楚慕寒冷眼看着他,“你觉得你还有机会逃走吗?”他身后的天月军一眼望去便比楚景铄的亲信队伍庞大,硬碰硬吃亏的也只能是楚景铄罢了。
他的手扼住了云惊澜的脖子,楚慕寒脸色大变,他以为楚景铄至少是不会伤害的,但人到绝境的时候,什么都顾不上了。
“楚慕寒,你果真让我刮目相看。”
马背上的人叹了口气,只好从马背上跳下身来,他仔细看了一看云惊澜,更让他生气的是,她穿着大红喜袍也就罢了,连这喜服也破破烂烂,一看就知道她刚才做了什,口口声声说对她念念不忘的是他楚景铄,到头来害她伤得如此重的也是他楚景铄,现在他居然还有脸说这些。
“你我之间的事同澜儿无关,你放开她!”他冷着脸,阴冷的看着他,用劲全身的力气在抑制自己的怒火。
“这可不一定,我知道你没什么好怕的东西,但很可惜,楚慕寒你的弱点实在太明显了,若你想成就大业,不如将你这死穴除去,现在你放过我也放过她,让我们离开这里,从此往后,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也不用担心谁会抓住你的弱点,这样不好吗?”
云惊澜满脸担忧的看着他,从前楚慕寒就曾将她推给了楚景铄,现在这样的时候他会怎么想呢,连她自己都知道,她是他的软肋,这一路追杀而来,万一他也累了呢?她很害怕,怕楚慕寒会点头应允,那样的话她所有的坚持都像个笑话。
可面前的人却只是冷笑了一番,“你在开什么玩笑,她是我的妻子,你谋反不成,如今竟还想抢夺别人的妻室,楚景铄你已经失败到这种地步了吗?”
“住口!”现在的他最是听不得失败二字,楚慕寒此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同痛楚,他气急败坏的从他吼道。
楚慕寒却眯着眼,一笑:“我不像你,不会为了成功不顾一切,倘若现在失败是我,我绝不会拿澜儿来作为威胁,你这种人,所爱只有你自己,你真可怜。”
他可怜?现在云惊澜可在他手中,只要他手上一用力,他楚慕寒就什么都没有了,到底是谁更加可怜呢。
“难道你就不怕我杀了她么?”他眼神发狠,手中便用力了一些,云惊澜皱起了眉头,却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多说一句,她眼神四下乱转,心里却已然有了同楚景铄玉石俱焚的心思。
楚景铄看不懂,楚慕寒却看得十分清楚,他绝对不能让她在做傻事了,她从马背上跳下来的时候他没有看到,可看到她这满身的伤痕他已近崩溃,若是她怕为自己惹麻烦就要去同楚景铄同归于尽,那样他独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够了!”楚慕寒暴怒的吼道:“你到底想怎样?”
他这一生怒吼倒是吓了楚景铄一跳,可他也不傻,楚慕寒根本不怕他,也不相信他会真的伤了云惊澜,因而才敢肆无忌惮的同他说出那番话来,可是他此时如此担心,他是看见了什么自己看不到的东西吗?
随后他想到了云惊澜,想到了那一次她故意激怒自己,一心求死的模样,想到她方才不顾生死的跳下马背的决然,若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继续僵持下去,或是因她而害得楚慕寒落入困境,她又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呢?
楚景铄的心就软了下来,玉石俱焚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呢?何况现在云惊澜这满身伤痕,他是逃犯,带着她反而是麻烦,就当做是他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吧。
让她回到楚慕寒身边,他虽然不甘心,但终也无可奈何,柳州是在他手中失陷的,怨不得他人,就如同反动叛乱失败一般,都是他自己谋划得不够周全,最后才会落得这样的结果,他认命罢了。
“好,我可以把人还给你,但你必须放我离开此处!”
楚慕寒自然是满口答应,只要能救回云惊澜,别的事他再想办法,承启帝那边他也会想办法去交代清楚,他沉着脸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说着他伸出手来,便是希望楚景铄能放开云惊澜了,前方的人有些念念不舍,差一点,差一点他就能得到她了,可到底他还是低估了云惊澜在楚慕寒心目中的地位,他来得比他更快了许多。
楚慕寒有清楚这一点,他知道云惊澜对他来说有多么危险么?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将她留在身边?
或许比起楚慕寒来说他的爱的确薄弱自私了一些,但他不后悔,不后悔将她掳走这一遭,至少他同她永远都不会轻易忘了他了,他终于还是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