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启帝这一觉睡到了下午,见他醒了,李皇后又急忙让宫女准备了食物端来,承启帝是真的感觉到饿了,吃了些东西,他才有力气去考虑和询问的别的事儿,原本他还起身打算去继续跪着的。
却被李皇后一把拦了下来,“陛下早上是晕过去。”
“那又如何?”被拦下的承启帝有些不爽。
“陛下觉得如此是尽孝道么?恕臣妾直言,母后在时最为放心不下的便是陛下了,如今陛下为了尽孝却罔顾自己的身体,若是母后在天有灵看见了难道心里就会好受吗?”李皇后已然打定主意不能让他过去了,一来他不在孩子们也能好受些,而来他身体本就不好,逞能带来的后果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住的。
承启帝只好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想想自己也的确意气用事了些,若不是被这些个家伙给气找了他又何至于会逞强跪了这么久,眼下自己已经晕过去一次,显然再去就有些愚孝了,他身为天月的皇帝,身体健康是整个天月的风向标,一旦他倒下了,这内忧外患哪一个不是麻烦。
想到这里承启帝也只好放弃了这年头,转而询问李皇后道:“太子如何了?”
李皇后站起身来同他行了个礼,“陛下好生休息便是,朝中还有太子呢,太后出殡之日也已经选好了,到了那日陛下还有得忙呢。”
承启帝点了点头,又询问了些事儿,李皇后一一应答了,得知太子将朝中搭理得井井有条,心里也宽慰了许多。
七日后,太后出殡,举国上下皆是吊丧,太子处理的此事,倒是极为让皇帝满意,没想到太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办事能力,承启帝甚感欣慰。
太后的陵墓是早就修葺好了的,就在帝都的南面,好在距离不慎远,但承启帝作为儿子自然是要亲自来送的,不过到底因为他是皇帝而非普通百姓,百姓出殡长子抱着灵位在前,太后出殡,皇帝却只能坐在马车之中,被白衣素缟的护卫守护其中。
长街百姓们纷纷哀痛不止,虽然知道他们不过是礼节性的哭一哭喊一喊,但听着承启帝心里也着实不打好受,吸了吸鼻子险些落下泪来,人到了他这个年纪,许多事都看透了,唯有这生离死别之痛,仍无法避免。
站在棺椁之后的是诸位皇子,太子领头在前,前前后后也是被护卫围了个水榭不同。
出殡队伍到了南山,太子主事,将太后安葬过后再将墓穴的大门锁好,今日也怕是回不去了,众人便在南山安营扎寨下来,准备第二日再回宫去。
太后既然下葬,再多的悲痛也只能暂告一段落了。
这一次从吊丧到出殡,楚子晋全程都未曾参与,送葬队伍路过长街之他倒是出现过来哭了两声,可惜的是承启帝的马车大门紧锁全然看不到他,倒是那走在队伍末端的楚琪睿瞧见了他,仰起脸满脸嘲讽的看了一眼楚子晋。
没想到他苦心经营的这一计却败在了太后这里,楚琪睿自知自己先前犯了错,这七天倒是规规矩矩,虽然辛苦了些,但到底还是得到了承启帝的刮目相看,楚子晋就没这么幸运了,他连吊丧都做不到,自然也没有表现的机会。
原本想借着出殡来表现一番的,可惜的是承启帝压根就没看到了他。
挣扎了半日可不就算白费力气么?
楚子晋无奈只好返回楚府等待消息,如今的他一心只希望孙嫔也趁机抓住这个机会复宠,毕竟这样的场合,她身为后妃中不至于不出现的吧。
楚子晋能想到这一点,孙嫔又何尝想不到呢。
太子虽然沉着稳定,但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年纪尚幼,而且是初次主办白事,在承启帝面前他力求表现得完美,但在人看不见的地方他却还是慌了手脚,这些承启帝看不懂,李皇后却未必看不到,她的一颗心原本就只在太子身上。
安排好众人的住宿后,太子手忙脚乱的要去处理太后陵墓之事,李皇后原本就有帮助承启帝料理先帝后事的经历,知道太子一个人会慌乱,便悄悄去帮他了,孙嫔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会有机可乘去接近承启帝,不过会有这个想法的道也不止她一人。
一早吃了闷亏的何嫔同珍妃倒是老实了呆在自己的营帐中不做声,不老实的却是看起来一向老实的刘妃,二人在承启帝账外碰了个面,皆有些尴尬,刘妃原本就不擅长哄人开心,比起眼前这位来说更是逊色,可眼下翼王因为云婉钥的事在承启帝那里失了不少分,她必须得想办法补救一番。
孙嫔见了她眼珠却滴溜溜的转,按日在御书房见了刘妃,便知此人是个实打实的假把式,从前还真是小看她了,才会给了她不少机会,如今这般怕也是为了翼王想要来讨承启帝欢心的,即使她不能进去,也绝对不能让这个人进去。
打定主意的孙嫔福身同她行了个礼:“见过刘妃娘娘。”
刘妃自知自己再演下去这孙嫔也不买账了,索性便挺直了腰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孙嫔到此是想求见陛下的吗?”
孙嫔不甘示弱的挺起了胸膛,“是啊,刘妃娘娘也也是么?”
“我看孙嫔是为这子晋来的吧?”
孙嫔耐着性子借话回话:“刘妃不也是为了翼王殿下而来的,既然我们都怀抱着共同的目的,僵持在此也没什么用处,说不定反是让何嫔同珍妃看了笑话,不知刘妃娘娘可否借步同臣妾说几句话呢?”
刘妃冷笑了一声,她倒很想看看这个孙嫔现在还想搞什么把戏,于是她点了点头,孙嫔转身便走,刘妃也跟了过去,天色渐晚,二人身边跟着的宫女也一道跟上,孙嫔看了一眼,“不知可否让她们俩在此等候?”
反正大家都不带侍女,她也不敢在这里对自己怎么样,刘妃冲自己的宫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