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落魄,狼狈不堪。
她的脸色已经变得灰白,或许是日夜愁思的结果,眼睛红肿起来明显哭过许久,唇上干裂着没有一丝水分,整个人看起来很是糟糕。
清风似乎被眼前人有些魔怔的样子惊到,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王爷刚刚醒来,突然间吐血了,属下已经派人去请苏太医了,此时不得不来求王妃!”
清风阻止了一下语言,尽量让自己的话更加简洁明了,一边说着一边仿若不经意间瞧着云惊澜的脸上神色。
有些意外的,对面女子仿佛受到极大打击一样,猛然间后退了半步,周身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不由自主的往下瘫倒,本就苍白的脸此时更是无一丝血色,瞳孔之中盈然的光亮消失不见。
清风急忙上前扶住云惊澜几乎要跌倒的身体,正欲说话间才发觉女子已经潸然泪下。
“都是因为我,都是我的错……”
云惊澜崩溃至极,灰白色的脸瞬间就已经被汹涌滑轮的泪水打湿,口中喃喃念叨着听不清楚的话语,整个人卑微到尘埃里仿若一只被主人丢弃的花猫。
“主子,苏府传来消息,说太后突发旧疾,整个太医院都被召去集体会诊,恐怕一时半会回不来啊!”
灰衣随从一路小跑进来,慌张着声音说道。
清风神色一凛,周身戾气陡然显现。
“王妃,此时能流王爷的恐怕就只有您了!”
他的话如同颗颗细小的石子,投进云惊澜本就凌乱的心湖,瞬间便惊起圈圈圆圆的涟漪,后者缓过神来,两人一同出门。
云惊澜身体未愈,再次经历打击必然更加危险,奈何此时楚慕寒危在旦夕,若是他有半分损失,恐怕今后云惊澜都要愧疚死了。
一路无语,清风紧抿着唇神情肃穆,云惊澜则恍惚的厉害,若不是身旁清风时常帮扶着,她必定会倒在这冰冷石阶上不可。
两人直奔楚慕寒而去,一进门云惊澜便被床下触目惊心的血迹下了个半死,感觉到她在颤抖,清风有些不忍,低声提醒了一下,沉沉声音唤醒云惊澜心底里埋藏最深的愧欠之意,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倒下,楚慕寒尚在生死的边缘,云惊澜压抑着心里陡然升起的巨大悲恸,一步一步挪向他身边。
楚慕寒的脸色已经变得有些惨白,整张脸毫无血色,直到昏迷之时,他的眉头还紧紧皱在一起,半边脸清晰可见的恐怖印痕赫然显现在云惊澜面前。
汹涌的泪水肆意而下,云惊澜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卑微低沉的呜咽于凝重的屋内响起,她颤抖着手靠近楚慕寒的手腕。
可以放肆,可以任性,可她为何会这样愚蠢!
自己犯下的错误,为何惩罚会在他的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她愿承担十倍百倍的痛,来偿还给他。
果不其然,楚慕寒的身体已经变得冰凉,脉搏微弱到几乎不存在,云惊澜大惊失色,心口的位置仿佛瞬间凝结了一阵寒流,整个人已经被冰封起来。
不能用药,他已经承受不住烈性药物的侵蚀,也不能施针,这个时候不能再刺激他虚弱的意识。
似乎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可走。
“清风,去去匕首来!”
云惊澜声音凛冽,不容置疑,清风显然被吓了一跳,但想到之前惯例,并未说什么,心一横,已经拿过书案上的短小却锋利无比的银色匕首。
王爷最喜欢的一把,上面镶嵌了十颗极其珍贵的蓝眼宝石,平日里他都舍不得用,不成想这个时候居然能派上用场。
云惊澜眼眸中闪过一丝决然,一把抽出匕首来闭眼就抹上了手心。
阵痛感凛冽袭来,她却露出几丝苦涩而欣慰的笑容,鲜血顺着她光洁纤瘦的手流淌下去,一个晶莹剔透的玉碗接在下面。
不过片刻时间,小碗已经盛满,浓烈的血腥味传来,云惊澜不及捂住口鼻,胃里已经翻江倒海。
“将这血喂王爷服下,且看看效果!”
云惊澜煞白着一张脸,气息奄奄,话音缠绕在清风几乎停止跳动的心上,纵使向来冷漠的他也忍不住动容。
默然接过玉碗,鲜红的血液尚有温热,清风万分小心,手上似乎有千万斤沉重的钢铁一样,一边是垂危的王爷,一边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王妃,他没有办法进行选择。
云惊澜眼神呆滞,眼巴巴看着清风将血一点一滴喂给楚慕寒,一丝笑意浮上唇角。
若是能够一命换一命,她定然是愿意的。
一小碗血下肚,楚慕寒并没有明显的回转,只是心跳和脉搏已经跳动的正常,唇色和脸颊也没有之前那般惨然无血色
清风欣喜过望,这样的话,楚慕寒定然能够坚持到苏沉赶回来了。
喜形于色,一转头却发现,刚刚还勉强坐在桌边的云惊澜,此时已经无声无息晕倒在地,身上血迹斑斑,整个人身上弥漫着一种近乎于死亡的气息。
清风大惊失色,楚慕寒怎样在意这个女子他是知道的,若是她有个三长两短的,他也不用活了!
云惊澜柔弱的身躯此时正躺倒在冰冷的地上,她的白色衣衫已经沾染了些许尘埃,天还未亮,丝丝寒意蔓延进来,似乎特意为这一幕冷清渲染出莫名其妙的悲凉气氛。
苏沉赶回来的时候,冥王府里已经乱成一团,楚慕寒尚未清醒,但其病症已经略微减轻了些许,反而是云惊澜的状况要更严重些,整个人昏睡不醒,清风召了七八位帝都有名的医师前来会诊,奈何她身体奇特,几位医师个人有个人的看法与抉择,整了一通最后连个方子都确定不出来。
“王妃身体虚弱,不宜开些效力强劲刺激身体的药物,否则会弄巧成拙,对王妃的身体也会造成永久性伤害呀!”
一个满头白发,声音浑厚有力的老者首先说道,他主张开些温补的方子先护住心脉,待云惊澜气息平稳一些,脉搏正常一些的时候再另行想法子。
在场的人里数他年纪最长,说得话也更有权威些,他摇了摇头又捋了一下花白的胡须,表示很迷茫,但又不愿放弃,也怕砸了自家药房的招牌,一时难以决策,便说出这模棱两可的法子来,不成想他这一句话道出来,在场所有人都炸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