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得更加厉害了,悲伤过后便是老天配合的又下起了一场暴雨,众人原本就浑身是泥,如今这寒冷的天气,雨水一淋倒是清醒的感觉到冷了,四下流窜的人最后还是回到了驿馆打算等雨停,那驿馆的主事叫人烧了一锅又一锅的热水给众人梳洗完毕。
忙碌过后便是深深的饥饿感,救出的灾民同这些衙役一道倒是给了驿馆不小的难题,眼下也没有这么粮食给众人吃,好在很快村民分纷纷带来了自家的粮草,暂时给应了急,换了身衣服的楚慕寒却是忧心忡忡,这场雨比起昨晚,只大不小。
他心里总有一股说不出的不安,大雨一直到天黑都不见停歇,众人无奈只得在驿站再多呆一晚,即便只有这么一天的功夫,帝都风云变幻,此时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满怀心事的在房里坐了一夜,期待的便只有雨停。
一直到早上这场大雨才终于有了停歇的念头,打开门街上早已变成了池塘,这原本不应该是冬日会出现的场景,却还是这样明晃晃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栾村的老者更是神神叨叨的念着说,天生异象,必是要有大事发生了。
连鬼都不能预测天气,这种事谁说得准的,楚慕寒没有放在心上,下午的时候,街上的水才慢慢散去,查探情况的小刀也终于回来了。
“不好了,王爷,昨夜下雨过后,滑坡的山又崩塌了些,原本挖出的一条道又被封死了,眼下这条路怕是过不去了。”
昨日的那条道其实也是为救人不得不挖出来的,而且还没有挖通,如今再让他们重新挖,既费时费力还不安全,楚慕寒也不打算这么做,“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清风点了点头,“早前我们研究过栾村的地图,确实是发现了林外一条通往内成的路,只是……”
“只是什么?”楚景铄迫不及待的问道,人救完了,修补大道也是县官的事,眼下他又着急于帝都的情况了。
“只是此路要绕开大河,需多花一倍的时间才可。”小刀知道清风话不多,干脆抢先替他解释道。
听闻此话,楚慕寒同楚景铄面色一暗,眼下的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即便要费一天的时间他们也必须尽快上路了,迟则生变。
“去让兄弟们准备一下,明日我们变道出发,这件事不能在耽搁了。”仿佛连老天都拦下他们的一般,小刀和清风随后便下去做了吩咐,可同住在一惯的县令听闻了他们准备动身的事就有些不答应了。
如今这大道被封,不管怎么说当下将泥土挖开都是一件重中之重的活儿,他带来的人手不足,百姓也忙着安葬受难者,这边他还愁着应该怎么安抚和救济灾民,人手紧缺得很,他自然是希望这二位能再帮忙一下的。
县令亲自找上门来,楚慕寒同楚景铄二人面对县令的突然到访,自然是有些不解的,面对二人,这县令搓着手显得有些不大好意思,但麻烦人的事儿既然做了一次,也就不怕做第二次了。
“听说二位公子打算离开栾村了?”
“是啊。”到底还是楚慕寒沉得住气,毕竟遭逢变故从天上跌落在地的也是他,他的心自然会比楚景铄更加生冷一些,“能做的我们都做了,出来这么久,内人该着急了。”
这县令拱手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其实本官此次前来原本还有要是想请二位帮忙。”
楚慕寒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他早就知道这县令来找他们必然没什么好事,可他身为地方父母官,这原本是他分内之事,几次三番来求助于旁人,即便立功了也算不得自己的本事。
见他迟迟不开口,县令便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楚景铄,这位显然要比那位好说话些,奈何先的楚景铄听了他这话心里也没什么好气,他担心的只是人命安危,可不是他一个县令的功绩。
楚慕寒见他也不说话,摆明了希望这事儿自己来解决,索性便开口道:“大人怕是有所误会,昨日我们留下帮忙,是关乎人命,而今大人再次开口关乎的却只是大人你的功绩罢了,铲平泥石本就是大人你的分内之事,若你能说得动百姓参与,那自然也是你的本事,可如今来要求我们兄弟二人帮忙,未免有些强人所难了吧。”
“两位公子想必也有着一颗达济天下的善心,如今这路被封了,栾村百姓的收入自然也就小了,这个冬天还没过去,想必日子也不打好过吧,况且,这六户受灾的人家尚未安排妥帖实在……”
“县令大人!”楚景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说的这些,本就你身为父母官应做的事,若你嫌麻烦觉得无法胜任,大可现在就解甲归田,明日皇上定然会派人前来接受,到时也就无须为难大人了。”
“公子严重了……”县令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楚景铄看着心烦意乱,昨日忙着救人没想那么多,如今他急着会内城,却因这泥石流挡住了去了,原本多花一倍时间已经够让他烦躁的了,这县令还自私的想留他们下来帮忙,他不动怒才怪。
楚慕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不急不慢道,“山体滑坡导致民众受灾,这可不是小事,想必时至今日县令大人似乎还没来得急将此事呈报朝廷吧,这件事难道大人打算瞒住陛下吗?”
“自是不敢。”
“那好。”他摸出了腰间的玉佩放在了桌上,“你虽没有机会见过魏王,这玉佩想必应该是识得的吧。”
那县令伸长脖子一看,吓得双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小的有眼无珠,不知道二位王爷大驾光临,实在惶恐。”
楚景铄一瞧他暴露身份,自是十分的不能理解,忍不住皱起眉头看向了楚慕寒,“皇兄你告诉他做什么?”
后者却面露微笑,显得很是意味深长,昨日他打算先走一步,自然是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