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鞠便将水盆端了上来,孙嫔将两鬓的头发扒拉了一下便一头扎入了水盆之中,看得小鞠眼都直了,她想去阻止但却又怕自己出言呛到了孙嫔,因而什么也不敢说,好一会儿孙嫔才抬起头来,大口的喘着气。
因为憋气太久,她一脸煞白看来是病得不轻,小鞠连忙将帕子递了过去,孙嫔伸手接过将脸上的水渍擦干净,这才哆嗦着道:“去将温太医请来吧。”
小鞠出门去后,她自己晕晕乎乎的躺在了踏上,很快温太医便被小鞠领了进来,见了面色苍白的孙嫔温太医眉头微皱,这看起来似乎也不像是装病的样子。
“见过孙嫔娘娘。”
她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看起来真是虚弱急了,温太医也没有急着下定论,一切都要在诊脉过后才能下定论,表象是可以骗人的,脉象却不会。“温太医请坐吧。”
小鞠将诊线拴住了孙嫔的手腕之上,温太医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一时间这殿中的气氛格外的安静,小鞠后知后觉的明白了孙嫔在水中憋气的缘由,但这能影响到脉搏吗?她有些怀疑。
小鞠不敢说话,孙嫔也不敢,她如今生怕这温太医瞧出什么来,好在他收了手什么也没说,孙嫔悄悄的松了口气,这温太医也不过就是脾气直了些罢了,论起来本事还是差一些的。
“温太医……本宫这病……”
“娘娘不过是身体受寒,休息几日便可。”
见他如此说,孙嫔这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出来,哼,若是金子,即便是锋芒毕露,也迟早会被人发现的,这温太医进宫这么多年一直默默无闻,想来也不过是因自己没本事罢了,自己不过略施小计他这就瞧不出来了。
温太医整理好了东西后便起身同她告辞。
“既然娘娘的身体没什么大碍,下官就先行告退了,这几日娘娘还是在宫里好生休养不要乱走才是。”
孙嫔柔柔弱弱的恩了一声,道:“小鞠你送送温太医吧。”
“是。”
小鞠将他送到殿门口,还不忘逞些口舌只能,“我家娘娘确然是病了不假吧,温太医方才还怀疑我们有什么阴谋诡计,这话我就当没听见,若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替温太医隐瞒了。”
原以为自己这话会让温太医感恩载德,顺道再许自己一些好处,谁知道这人仍旧是黑着一张脸不愿搭理,“有没有阴谋诡计你们心里清楚,告辞。”
这人怎么这副牛脾气啊,小鞠双手叉腰看着他背着药箱远去的背影,气是不打一处来,算了算了同这种人置气做什么,她摇摇头转身进了内殿,孙嫔这时候倒是缓过来了,真坐在桌上可瓜子呢,见了小鞠又眉开眼笑的来询问这温太医又没走远。
小鞠也将刚才的事儿说了一遍,孙嫔拍了拍手并没在意,“此人冥顽不灵,成不了什么气候,发现并没有如他所想,心里有气呗,不用搭理他。”
云惊澜前几日去看望太后时得知,承启帝这些日子每天都会看望一下她,或许是因为太后病重的缘故吧,皇帝逼从前对太后要更为上心一些,这事很得太后的欢心,云惊澜去时自然也说给她听了。
这说者无意听着却是有心,云惊澜出了殿门后测量了一番立政殿到太后寝宫的路线,大致猜了出来,随后在与李皇后商议细节时让她务必嘱咐温太医一定要走承启帝从太后宫中出来的那条路。
这温太医方才在永和宫中没有说明倒不是他真的无能到未能诊出来,这孙嫔的身子骨尚且硬朗着呢,但一脸苍白之色也不是假的,温太医抬头就看见了她身上低落的水渍,大致也猜出了七七八八,为了隐瞒真相她可真是煞费苦心。
二人正巧在花园处碰了个正着,温太医放下药箱,对承启帝行礼。
承启帝让其起身,随后才发现这是温太医,不觉也有些乐了,“温太医这是去了哪儿?”
“回皇上话,臣方才去替孙嫔娘娘诊脉了。”温太医抬起头来与之平视道,在对一个太医来说是极为不礼貌的,但承启帝知道他的脾气也习惯他如此的硬气,倒是也没说什么。
只是在他竖起孙嫔时不免也皱起了眉头,“你说孙嫔?孙嫔不是由张太医专门诊治的么?”
“张太医家中出了些事已向太医院请假出去了,皇后娘娘担心孙嫔娘娘无人照料,特意命下官为娘娘诊治。”
既然是这样,是去都一样了,不过是暂替张太医照料几天罢了,承启帝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头,“那孙嫔情况如何了?”
温太医没有说话。
承启帝有些不大高兴,他脾气倔他已经忍了,怎么自己问话都敢拒答了?“温太医你好大的胆子,朕问你话,你居然敢不啃声?”
这温太医又一次跪倒在了他面前,“皇上恕罪,臣真的不好说。”
“不好说?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不过是问你孙嫔的情况如何,难不成她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了?”想到这里承启帝不免也有些担忧起来,近来太后身体不适,皇后身体不适,自己的身子骨也大不如从前了,人啊,还是不得不服老啊。
“回皇上话,孙嫔娘娘的身体不仅没有到病入膏肓的地步,而且……”
“而且什么?”这个温太医怎么学会了这些歪门左道,居然也会卖关子了,“你快说,朕恕你无罪。”
“臣刚才去仁和宫却被宫女拦在殿外了好一会儿,待到臣入殿,却见孙嫔娘娘一脸煞白之色,臣当时就有些慌乱的了,连忙为娘娘诊断起来,可令人奇怪的是,娘娘的脉象平稳强健根本就不想生病的模样,可脸上的脸色又十分的差,臣不禁也感到好奇,这才看见了娘娘衣服上的水渍。”
承启帝的眉头皱得都可以夹死一只蚂蚁,他压制住了内心的怒意道:“温太医言下之意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