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给云茵茵传话的便是萍儿,当初红姨娘惨死后,孙氏强硬的将消息封锁,萍儿也险些被她打死,幸好这时候云茵茵来替她求情才将萍儿留了下来,此后她便一直跟着云茵茵身边,这么长时间一直听她差遣。
听说云惊澜回京后,萍儿原本是打算第一时间去告诉云惊澜的,却被云茵茵拦了下来,她说她自有办法,可一连等了几日,云茵茵都不为所动,萍儿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的暗淡下去,几乎就要忍不住自己出手的时候,云惊澜却突然闯入云府了。
萍儿开心的来叫醒了云茵茵,听了她的话,云茵茵也麻利的将自己收拾完毕,领着萍儿便到了红姨娘住的小院,没想到的是云月娇比她来的更早,自打云婉钥出嫁后,云永康倒是日渐宠爱这个四小姐。
同样是庶出,偏生云茵茵就就这样好命,云月娇自然是气不过,几次三番来找麻烦,却都被云茵茵不动声色的给反将回去,云月娇整日感叹云茵茵运气好,却从来没考虑到她是否太过小瞧了她的问题。
如今听说云惊澜拉着孙氏冲到了红姨娘的院子,云月娇自然也是抱着看好戏的态度来的,虽然他对云婉钥马首是瞻,但并不妨碍她看她们的笑话。
两个抱着同样目的的人,难得这一次没有任何的争吵,只是安静的瞧着这院中发生的一切。
“母亲,红姨娘在哪儿你身为主母难道不清楚吗?”
孙氏还是不肯承认,这个时候萍儿倒是冲了出来抱住了云惊澜的大腿哭诉道:“王妃你可算回来了,红姨娘她……她已经不在了。”
此话一出连云永康都变了个脸色,虽说红姨娘总是病怏怏的,但一个大活人说没就没了,这么长时间他竟然一直不知道?
云惊澜疲惫的将萍儿从地上拉了起来,“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她葬身在何处,萍儿,我只是想去看看红姨娘,你知道她在哪儿吗?”方才云永康的震惊不像是假的,看起来是孙氏秘密的处理了这件事,她心里只觉得无比的寒心,若不是云茵茵写信,这孙氏打算直接抹掉一个人的存在吗?
萍儿大哭着摇头,她被孙氏赶出来后又被打了个半死,那时候她想去阻拦,可却无能为力,别说云惊澜,即便是她也不知道红姨娘被葬在了哪里,“奴……奴婢也不知道,请王妃一定要为姨娘主持公道啊!”
云惊澜冷冷的看向了孙氏,“红姨娘没了这件事母亲不会不清楚吧?母亲费尽心思掩盖这一切究竟是什么目的澜儿先不想去听,但红姨娘走了,澜儿身为女儿难道连祭拜一下都不行吗?”
孙氏当初见红姨娘病亡本也没当回事,就随意找了个地方草草了事,如今被云惊澜这般质问才惊觉自己大概是办了见蠢事,云府上下都没把红姨娘当回事,她的死自然也无人过问,可对云惊澜来说,这红姨娘却又不是可有可无的那一个,看她的样子想必也是早就知道此事了。
如今这气势汹汹的模样,为的就是想要替红姨娘讨回个公道罢了,可是人她已经埋了啊,孙氏惶恐不已,那个地方她怎么也不敢让云惊澜知道的,若是他看到了,怕也不会轻易饶过自己的,如今她这样的身份地位确实没有办法对付云惊澜的。
孙氏支支吾吾不肯说,云惊澜的脸色就越发难看起来,云永康看她这样也知道红姨娘之事若是不给她一个交代,这云惊澜怕是不会轻易离开的,眼看着他上朝时间将近,挡在他面前的丫鬟却丝毫都没有松懈的意思,云永康也有些不太耐烦了。
“到底是埋在了哪儿,你快说啊!”
孙氏在这种压迫下,到底是说了,“在往南走的那片竹林,往前走靠近水塘的便是了。”
云惊澜终于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但看如今的情况其实她的心里也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人没了,这云府中知道此事却是寥寥可数的那么几个人,由此可以想象,当初红姨娘怕是连葬礼都没有办,就被孙氏随意挖坑给埋了。
但未曾见到坟头前她还是想骗一骗自己,也骗一骗他们,她瞪着眼威胁道:“红姨娘走了这么久,这云府居然还有人不知道,若是连好生安顿都做不到的话,这笔账本王妃倒是一五一十的全都记在云府头上!”
云永康同孙氏夫妻二人的脸色都是十分的不好看,孙氏自觉无能力对抗云惊澜,云永康眼下还想借着冥王往上爬,可云惊澜这态度,又怎么可能会给他机会呢。
挥手让茯苓放云永康去早朝,云惊澜则带来人赶往了南面的竹林,这个竹林并不算大,只是因离云府毕竟近罢了,想必当初孙氏也是图简单才选了这么地方,到了竹林马车便不大方便了,她跳下马车,楚慕寒拉了她的手,云惊澜却有些迫不及待,只是对于这个地形她并不熟悉,还需得楚慕寒带路才行。
一行人七绕八绕终于找到了孙氏口中的水塘,她围着水塘寻了一圈,终于是找到了那个小土堆,连墓碑都没舍得给她做一块,劈了一截木头以毛笔写了几个字,云氏红儿之墓,红姨娘原本只是个孤儿,后来被云惊澜的亲生母亲家收做丫鬟,只有个小名红儿,连姓氏都没有,这孙氏也嫌麻烦,随意写了这么几个字便算打发了。
她伸手捂住了嘴终于还是忍不住再出哭出声来。
就这么一个小土堆便是红姨娘这一生的归宿了,这也是一条人命啊,对孙氏来说红姨娘到底算作什么?连蝼蚁都不如才能被她如此轻视践踏。
这一方土堆,甚至于连棺材都没舍得给她准备一副吧。她跪倒在了土堆面前,伸手便想去将那土堆扒开来,可却被楚慕寒抢先一步用力抱了过去。
“姨娘,对不起……是澜儿来晚了……”错的不仅仅是孙氏,还有她自己,为了楚慕寒她放弃了留在她身边陪着她的机会,是她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