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湘王吃亏,再搬出岳州案,皇上会怎么想?近来皇上倒是越发多疑起来,连他们这些皇子也时常被训斥,到时事情打压在一起,一旦他处理不好,恐怕反自食恶果。
“你说得不错,是我疏忽了,近来父皇越发阴晴不定,昨日还说要提前到南苑去。”
听他这话楚景铄倒很是意外,“父皇这样说的?你们都知道了?”
“也并非都知道,只是刚好我同景大人在,但既然父皇没有避讳恐怕他接下来也会直接去找皇后娘娘,后宫一旦知道,孙贵妃那边怕也是避不开的所以……”
“所以湘王也一定知道这个消息了。”他默契的接下了话。
“没错。”楚慕寒站起身来神情坚定的看着他道:“为了防止楚子晋到时叛乱,我希望你能快点好起来。”
被看的那人放在桌上支撑着自己的右手紧握,抿着嘴轻声道:“我知道了。”
从魏王府出来时景瑞雪已经不在了,楚慕寒看了看天色便往冥王府赶去,楚景铄所言不假,看来岳州案能不能在皇家狩猎时提出来,要取决于对方怎么做,做下准备总是没有错的,但这次不提又要等到何时呢?
他在愁眉苦脸一筹莫展中回到了冥王府被管家告知有人求见,在后院,楚慕寒心下了然,这来见他的是他安插的探子。
见了来人他的心不免又提了起来,这是云府的人,为了红姨娘的安全,他故意安插在云府的人,现在来见他,难道是红姨娘出了什么事吗?见他一脸紧张那人连忙拱手道:“王爷放心,红姨娘无视,倒是奴婢发现了一件喜事。”
喜事?
竟然是云婉钥怀孕了!
这倒的确是一件喜事,楚慕寒心情大好,不免笑了起来:“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再有什么事再来同我汇报。”
虽然这的确算得上是一件大事,但楚子晋此人倒未必会在乎云婉钥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实在也起不上什么作用,对他们来说算是一件喜事,但对云府来说着恐怕是一场天崩地裂的灾难吧,真想飞奔到云府气瞧瞧众人的脸色呢。
不过今天也不合适实在太晚了些。
却说云婉钥怀孕这事,其实在前几日便又征兆,若是她是正经人妇,恐怕云府的早已欢天喜地的去请大夫来查看,但很可惜她又不是。
孙氏作为一个母亲,又因照顾云婉钥的脚上整日候在她身边,对于女儿身上出现的这些症状看得是一清二楚,云婉钥自己还没注意,恶心呕吐是以为吃坏了东西,她吐得心情不好又同送饭来的丫鬟发了脾气。
除此之外她又格外嗜睡,没两日便已然睡得有些虚肿,云婉钥幡然醒悟怕自己躺了这么久长胖身材走形,强打了精神便想运动运动,不过因为她的脚伤跑也跑不得跳也跳不得,只有扶着桌椅在屋里打转,看得一旁的丫鬟都觉好笑及了。
孙氏领着那女大夫进屋,看见自己女儿像猴一样被人盯着当即也有了些怒意,随即便将丫鬟呵斥一顿后全都赶了出去,她这才扶着云婉钥躺回了床上。
大夫伸手探向了云婉钥的脉搏,前几日因为她伤的是脚这大夫也没把过脉,被孙氏特意请来还有些莫名,但在摸上她的脉后确实颓然变了脸色,毫无疑问这位云打小姐尚未出阁但却怀有已然足月的身孕。
这实在是太荒唐了。
孙氏即使不问,从她脸上也能看出答案了,随即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云婉钥不知轻重的要来扶她,却莫名被孙氏训斥了一顿。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云婉钥当即委屈的红了眼,几日前这样骂她的云永康,怎么现在连母亲也这样来骂,她可是他们亲生女儿啊。
“母亲,母亲女儿好心来扶你你为何……”
“云小姐,你……”大夫看不下去,现下心里对这位高贵的云小姐也没耐心,如此情况她竟好意思委屈。但话说一半却又被孙氏用力的掐住了手,她不解的看去,却见孙氏满面是泪是冲她摇头。
这件事先不要让云婉钥知道,她只有这个念头,连孙氏都无法接受的事,云婉钥又怎么可能受得了,她这一生都被楚子晋毁了,她原本是高高在上的尚书府嫡长女,她的相貌才学在帝都是赫赫有名的,她看不起那些来提亲的贫寒子弟,她是要嫁给人中龙凤的人,到头来她失了名节,还怀上了这样一个孽障。
孙氏不敢叫云婉钥知道。
大夫心下了然,便默默起身要走,孙氏擦了擦眼角,悄声跟了上去,留下云婉钥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二人,她打了个哈欠又觉得睡意来袭,便躺下身子闭上了眼,瞬间变陷入了沉睡。
孙氏亲自将大夫送走,又塞了不少银票做封口费,再回房时候却见云婉钥又睡了过去,便坐在床边默默的抹起了眼泪,为什么会摊上这样事,失了名节明明就已经够不幸了,为何还偏偏怀上了这么个孽障。
扯了扯盖在云婉钥身上的被子,视线扫过她的小腹,心里更觉难受了。
她当然也不希望云婉钥在楚子晋尚未答应说娶她时怀孕,可她肚子里怀的又是当今圣上的皇孙,若是日后被皇帝知道了,那可是大罪,她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筹莫展的孙氏就这样熬到了晚上云永康回府,晚饭孙氏也没怎么在意,吩咐厨房随意做了一些云永康爱吃的,直到她坐上桌子都厌厌的没什么胃口,云永康平日里在忙于政务,又在诸位皇子的尔虞我诈中夹缝生存,自是十分的疲惫。
那日在湘王府受了气,他莫名其妙的同这母女俩发泄一通,气消时也觉得自己说话过分了些,便让人买了一副耳环一对手镯作为礼物赔罪,云婉钥这个没脑子的当即开心的收下了,觉得父亲不过是一时生气罢了。
孙氏也没放在心上,夫妻之道便是如此,有吵有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