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今日云惊澜就要哑巴吃黄连,可她这一说,丢脸的就成了云婉钥,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云婉钥哪里又同云惊澜道过歉。仔细想想太后似乎也没有见过云惊澜,怎就如此的偏心。
但张嬷嬷的资历在这摆着,即便是她也不敢将心中的不满发泄出来,刚才云婉钥不会看脸色,却是冲撞了这位张嬷嬷,日后她若嫁入湘王府,有的是规矩要学,长长记性也好。
接下来的晚宴倒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因云婉钥闹出了这样的笑话,在太医那匆匆包扎过后,孙氏便领着云婉钥悄悄的离了宫,幸好此事云永康不知,他今日不知出门办什么事情了,特地递牌子请了假。楚子晋憋了一日终于也受不了,亦离了席,端王协同他那位不安分的侧妃便跟着他一道出了宫门。
少了这些碍眼的人,这晚上云惊澜倒是吃吃喝喝好不开心,苦的便是承启帝身旁的孙贵妃,能用的招数她用过了,怂恿端王的事在她计划中,双人舞在她的计划外,都是精心步过的局,却都未能撼动云惊澜分毫,说好的中秋惊喜竟也全部落了空。
楚子晋失望的离宫而去,甚至没同她打个招呼,倒是她还得在承启帝面前千丝百绕的以重获恩宠,可因为自己多嘴的那么一句话,承启帝有了意见,一晚上对她也是不温不火,倒是对皇后分外柔情。
孙贵妃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直到晚宴结束,众人该退便退,皇帝又命人将孙贵妃送回她的寝宫,既不说禁足令撤销也不说禁足继续,大家心照不宣,皇帝不提他们也就装作不晓得。
孙贵妃只能眼睁睁的看承启帝拥着皇后回了寝宫。
惊心动魄的中秋节就此落下帷幕,楚慕寒却一心挂念着云惊澜的伤,回了王府便将房门一关,扯着云惊澜的衣服便撩开来,果真见她大腿根处一片紫青色,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呆坐在一旁好半天都没出声。
云惊澜生怕他不高兴,略带讨好的要去拉他的手指:“你又生气了?今晚我是不是要去睡密室了?”
“我只是很气我自己,没能好好保护你。”
这样啊,她整理好衣物站起身来:“我不希望做那个只被你保护的人,我也想保护你,这样做我很开心。”
“可是你……”
“这没关系啦,你看看云婉钥,她那个脚我估摸着是真扭了,不躺个几天估她也下不了床,我就青了一块罢了,擦点活血药,明早便没事了。”明明受伤的是她,怎么说安慰话的也是她了?
楚慕寒推着她重新坐回床上:“药在哪里?”
“啊?”
“活血药。”
“哦,那边的药箱,你找找看,一个铁盒子装的膏状药。”看着他听话的去药箱那边取药,再想想最初楚慕寒对自己颐指气使的模样,心里竟还觉得挺爽的。她踢了鞋子趴到了软被之上,楚慕寒翻了活血药而来,她却已经趴在床头睡着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褪去她的衣物,他沾着膏药一点一点替她将药擦好。她的睡姿并不算优美,侧着身子露出半个侧脸来,嘴角微抿。灯火下她神态安详,褪去了平日的狡黠与灵动,她的眉眼安详到让人觉得此刻便是天荒地老。楚慕寒心中一动,手中力道不自觉放轻柔起来。这一刻的静穆,仿佛直静到人心底去了。
他看着她睡去,终于俯身在她嘴角留下一吻。
冥王府安然的睡下了,云府中云婉钥却过得不算太好,虽然是太医亲自上的药,但一晚上还是疼得她不得安宁,当晚孙氏也没有睡在她房中守了一夜,好不容易熬到快天亮,云婉钥终于挡不住瞌睡来袭,沉然睡去。
孙氏晃了晃脖子起身也打算回去歇一会儿,刚进屋就见云永康正意气风发的头戴礼冠要去早朝,孙氏没好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脖子,也不知他在开心个什么东西,女儿丢了这么大的脸面,他却还漠不关心。
随后云永康下了朝她也只得跟着起床,根本没有睡好,云婉钥那边她打了招呼,丫鬟倒是没有去烦她,自己这边却是被云永康吵醒的,他手中捏着一本老黄历饶有兴致的要来同她挑选黄道吉日。
孙氏叹气道:“老爷,你怎么还不清醒呢?”
云永康被她此言说得莫名其妙,他怎么就不清醒了,他最疼爱的女儿同自己辅佐的皇子真心相爱,日后湘王登基,他可就是国丈了,他云家也算是出了一位皇后,这可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儿,这也是他云永康一手创造的。
沉浸在这个春秋美梦中的云永康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更无心去听取昨日宴会上云婉钥的丢人事件,这几日他的脑子全是对这场婚礼的策划,必须盛重热闹,必须要风风光光的将云婉钥嫁过去,必须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见这场婚礼。
“夫人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叫做不清醒了?”
“婉钥的脚扭伤了。”
云永康大惊,他竟连这件事都不晓得:“何时扭伤的?”
“昨日之事,老爷应该也知道了吧,婉钥是真的扭伤了。”
云永康沉默了看了看她,像是终于找回了些许理智般猛灌了自己一杯茶水:“是我疏忽了,我去瞧瞧婉钥。”
孙氏连忙拉住了他道:“折腾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睡着,老爷你让她多睡一会儿吧,妾身有话想同你说。”
他拉出一张凳子坐下,又倒了两杯茶水安抚道:“夫人脸色如此难看,也是一夜未眠?不如休息一会。”
孙氏连连摇头,接过他递来的茶杯坐到了他身旁的矮凳之上:“关于婉钥同湘王的那件事老爷可能没听得明白。”
原本是她设计云惊澜的这个事件,本不想告诉云永康的,无论怎么说云惊澜也终究是他的女儿,即便他心里没有这个女儿,他却还要顾及云家脸面。但是孙氏显然没料到,云永康竟是做起了春秋大梦来,如果眼下还不说破,只怕以后非要闹出笑话来不可。
当下孙氏便将事态委婉的说了出来。
听完这番话云永康脸黑得堪比包公,原来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亏得他还以为仅是两人情投意合又情难自禁。原来湘王有意之人竟然是云惊澜?后又被云婉钥算计。想到自己前几日还去湘王府逼婚,云永康心里腾升起一股后怕。
他这才想起楚子晋脸上的不耐烦,若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若云婉钥不是他的女儿,恐怕早不知葬生何处了,他竟还妄想她能成为湘王妃,以后好成为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