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得一阵气闷袭上心头,不知该作何反应,脑海里翻涌着的全是之前偶然间发现的,楚景铄偷偷望向云惊澜的目光,那眼神就如同芒刺一样狠狠扎在她的心尖上,无法言说的苦涩弥漫在心头无法抹去,纵然她强自忍下心中酸涩,眼泪还是难以抑制。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维护那个女人么?她在这里守了这么长时间就都没什么作用吗?为什么他的心里就只有那个居心叵测的女人?!
不得不承认的是,向来自负的她终于嫉妒了,嫉妒的发狂,嫉妒的想要立刻冲出门外将云惊澜一剑刺死!
可她又能如何呢?这可是楚景铄亲口所言,倘若她敢那样做,这辈子也别想走进他的心里了,一股深深的无力感袭来,清浅一笑间点了点头答应面前之人卑微却又强硬的要求。
她向来是个坏人,最看不惯装腔作势玩弄他人的人,倘若没有楚景铄这几句话,她恨不得将云惊澜与景瑞雪直接丢到皇帝面前去,可她无法这样做,也不能这样做!
楚景铄的哀求令她心软,同时也发现她一直都低估了楚景铄对云惊澜的感情,纵然那个女人狠心背弃,他也不愿她受任何伤害!
其实他们四人都一个模样,一旦爱了,便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只能倾尽余生对待这份感情,纵然只是一厢情愿爱而不得!
“放她进来!”
南峥扬声喊到,不料过了许久,却不见云惊澜进门。
怎么办,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挡在身前凶神恶煞的黑衣侍卫已经退却,她完全可以即刻跑进去,哪怕被楚景铄臭骂一顿赶出来也行,但不知为何她却突然间胆怯了,无法言说的愧疚感瞬间蔓延开来,她知道一定是楚景铄给南峥说了什么,对方才下令命人退下的,楚景铄向来对她宽容,可此时此刻,她倒宁愿他残忍一些。
向前一步却又后退两步,云惊澜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得腿脚一阵酸软,几乎站立不住,只能一手扶着身旁门框瑟瑟发抖,这个时候的哭泣最没有什么效果,可她就是忍受不住!
楚景铄微闭上双眼,此时他已经半靠在床头,身体依旧瘫软如泥,面色由骇人的苍白变为青白色,唇色近乎失去颜色,打眼一瞧便知道他身体状况为何。
心里不是不失望的,他太高估自己在云惊澜心里的地位了,原来以为那么长时间的相处,纵然没有那般深厚的关系,至少还是有些情分在的,相敬如宾也好,总不至于陌生到互不相识的状态,可如今是怎样?!
他不能明白云惊澜为何要这样作,总而言之一句话,她丢弃了他,用他对她毫无保留的信任,矢志不渝的真心!
多么可笑的真心!
得知中计的那一刻,他几乎没有将云惊澜往这般不堪的境地去想,只是觉得景瑞雪未免太过阴毒,为了得到他竟然做出这般愚蠢之事,所谓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她的毅然决然果真令人发指,他无数次说服自己,这件事情本来就与云惊澜无关,是景瑞雪利用了她的天真单纯,可当无情的事实摆在面前,谁又说得清楚谁是谁非?!
或许她的心里还是愧疚的吧。
周身又一阵剧烈的痛意袭来,只觉得整个人仿佛都被丢进了装满芒刺的铁桶,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在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酷刑,他的灵魂受到严厉的拷问,再一次扪心自问,他这样毫无保留的爱究竟是对是错?!
突然间觉得自己好窝囊,纵然千错万错都是她犯的错,可他还是不忍责怪她,甚至连质问一句都不忍心,迷迷糊糊之中醒来,听见南峥略带尖利的责骂声,猛然间知晓发生什么事情的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阻止了南峥,不明白为何,不知晓对错!
南峥气呼呼的起身,跺着步子靠近窗边远望,背影落寞如同找不着回家方向的孩童,楚景铄喟叹一口气,他这颗心早已经错付,纵然千刀万剐,又怎能重新交给别人呢?还希望这丫头莫要执迷不悟才好!
“王爷,你,现在如何了?”
在他都以为云惊澜不会再进来的时候,突然间听到一声弱弱的问候,连忙睁开眼睛,便瞧见云惊澜闷声低着头站在门边上,模样娇柔我见犹怜,瞬间心便软了下来,不忍再责怪她半分。
“你问他现在如何了,你怎么不问问你是怎样将他害成这般模样的,他那么信任你,你就这样对待他,冥王妃,你可真是厉害的很呐!”
楚景铄尚未答话,站在一旁的南峥便忍不住冲了过来,疾言厉色的样子很是骇人,眼睛边上红了一圈,微微哽咽着,仿佛强自忍着即将冲破牢笼的泪水,喉间一阵苦涩痛意,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却仍然没有半分整理仪容的迹象。
云惊澜轻笑一声,眼中泪水终于忍不住淌下,如此便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可人模样,瞧得南峥愈发愤恨,目光如炬,狠狠盯着云惊澜,似乎想要将心中所有的火气皆倾泻在对方身上,楚景铄眉头微蹙,本想拦着南峥“肆意妄为”,不成想一个趔趄却倒了下去,侧翻在床上,闷哼一声却不知道到底哪里来的痛感。
周身上下皆是火辣辣的灼热感,略微一动便如针扎一样疼痛,没有人能够体会他此时此刻的心境,纵然强自忍耐,仍觉得眼前一黑,瞬间便堕入无限黑暗一样,昏昏沉沉不知所措。
“王爷!”
两人同时惊叫一声跑了过去。
“滚开,不用你假惺惺的!”
南峥始终耿耿于怀于之前景瑞雪所说的话,打心底里认定了云惊澜就是那个害得楚景铄落得如此下场的罪魁祸首,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看,一把便将她推向一边,后者重心不稳踉跄一下,瞬间磕向一旁的桌角上,只听得一声闷响,一侧额头处已经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