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一位妙龄女子,背影婀娜多姿引人遐想,身形纤瘦乌发半散,只静静站在窗前,就是一道绝俗的风景线,偏偏这姑娘今日的衣着风格,竟与他朝思暮想的女子一般无二!
倘若不是经过了近三秒钟的确认,楚景铄还不敢确定,这女子竟是景瑞雪!
纵然她再怎么模仿再怎么追赶,景瑞雪就是景瑞雪,云惊澜也照样是那个云惊澜,无名火气陡然升起,楚景铄瞬间沉下脸,一言不发扭头就走。
“殿下竟这般厌恶我么?连正脸都不愿意看见,是不是这天下,只有云惊澜那个贱人,才值得殿下你为她驻足回眸?!”
无数次想象过他们两人再一次见面的场景,她想过他的愤怒,想过他的厌烦,想过他的不屑,却唯独没有想到的是,如今他看向她的眼神中,不仅没有一丝温度,甚至连一抹像样的恨意厌恶都没有!完完全全仿佛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就是他们十几年感情的最终结局,形同陌路?!
突然间为自己感到悲哀,她景瑞雪曾经也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呀,怎么竟会疯魔至此,落魄至此,连一丝尊严颜面都不顾了!
她的声音之中带有几分绝望的悲凉,楚景瑞雪微微一愣,从前的她从来没有这样过,纵然悲愤交加,纵然伤心难过,也从来没有放弃过,可她如今竟会变成这副模样!
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一同长大的故交,虽然从前她有过那么多不堪的行为,但毕竟两家人关系向来亲厚,楚景铄还是有些于心不忍!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继而回头望了她一眼。
景瑞雪早知道会是这样,刚刚楚景铄打马而来意气风发的模样她尽收眼底,从来没有见过他为谁那样兴奋愉悦过,满面春风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那一刻她就知道,她今日的决定是对的,她永远都不可能走进他的心里面,她能做的,只有用尽全力站在他的身侧!
“既然来了,不妨坐坐,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快要凉了,虽不是我亲手所做,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景瑞雪强自按捺下心中苦涩,露出几分甜甜笑意,声音清灵,言语之间意思明了,叫人推脱不得!
“你找我来,究竟何事不妨直说!”
楚景铄尽量放缓了语气说道,一落千丈的感觉着实令人发指,刚刚还沉浸在喜悦之中不能自拔的他瞬间被现实泼了一盆冷水,蠢蠢欲动的心思陡然侧扑灭,无言苦涩浮上心头,已经不想去想究竟谁骗了谁,只想赶快离开不要再和她有多少纠葛。
“何必这样,我还能吃了你不成,只不过多日未见有些想你罢了,你竟这样不讲情面,难不成心中只有云惊澜那女人了么?只是想和你吃一顿饭而已,过了今天我们两人互不相欠!”
景瑞雪微微有些激动,不由得提高了音量,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起来,眼神中掺杂了些许不甘心的意味,往前走了一步与楚景铄不过三步距离。
说起云惊澜,楚景铄眸色一变,眼睛里腾腾蹿升起些许细小的火苗,自以为隐藏的极好,不成想还是被对方发觉,女子淡然一笑,明眸皓齿虽然俊秀非常,却隐隐带有几分感同身受的蔑视意味,这令楚景铄很是不爽。
果不其然只有最了解你的人才是知道踩在哪里是最痛的,景瑞雪不过三言两语便将楚景铄心中怒火激起,然而她自己却没有丝毫开心愉悦的意味,看着楚景铄面色大变眸中浸染悲伤,她的心也同样难受到极致,只是无法说明罢了!
“我们两人还有什么好说的,自从你做下那等事之后,你就该明白我们二人此生已经没有可能了不是吗?瑞雪,我一直将你当做妹妹,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非要让我说出这绝情之话么你才甘心吗?”
楚景铄究竟不是性子绵软之人,纵然云惊澜今日欺骗了他,他也不会因此而记恨于心,他永远能够说服自己,却说服不了眼前人,只觉得两人的三观已经不同,哪怕多说一句都闲多余,不知不觉话重了一些,声音里染了些许狠戾的意味。
这才是真正的楚景铄,不会隐忍不会压抑,只管将自己情绪全然表达的楚景铄,一个与从容十分相似却又如此不同的楚景铄,看来他还没有变,骨子里的执拗仍然存在着,这让景瑞雪感到熟悉,又感到迷惘!
“你一直将我当做妹妹,呵,真是可笑,我们两人一同长大,我在你身边十几年的时间,你就这样回答我的,楚景铄,你何其狠心呀!
倘若没有那个女人,我们现在,会不会不是这样的结果,我仍然可以同从前一样跟在你前后,成为你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不能爱你呀!我以为你一直都懂得我的心思,只是不善于表达而已,全帝都谁人不晓,我景瑞雪心仪之人是你魏王殿下,偏偏就你一人装傻充愣么?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都怎么说我的,说我景瑞雪恬不知耻,死乞白赖的想要攀附权贵,一门心思想要嫁入魏王府!对啊,我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夫君会是旁人,也从来没有想过,你会喜欢上旁人,这一切都怪我,怪我看不清现实看不清人心!”
景瑞雪声音凄凉哀怨,眸子里微微沉淀出几分无法言说的忧郁感,整个人仿佛突然间变了模样,与她刚刚隐忍不发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楚景铄自然没有想到对方心思竟然这样执拗,一阵刻骨寒意袭来,不由得呆楞了片刻,瞪着眼睛使劲儿盯着她看,同样的眉眼同样的气质,却已经是另外一个人了。这样的落差令人心悸,不得不承认的是,景瑞雪能有这般变化与他脱不了干系,可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
窗户半开着,热烘烘的风阵阵吹进来,本来就有些闷热的房间里更是热浪滚滚,楚景铄心中惊异,这种天气也并非不能忍受,怎么只待了这么一会儿,背上竟然全湿了,额头上也隐隐冒出些许汗珠来,这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